第三十九章 巴掌
作者:霧紗      更新:2021-10-27 20:41      字數:2029
  傍晚時分,我躲在臥室裏,想出去,透過門縫看見客廳的顧先河端坐著,一派嚴肅,見顧子陵走進來,“你母親剛來過電話了。”

  顧子陵的母親?好像姓胡。

  倒了杯水,解開領口,問顧先河:“又吵架了?”

  “也沒……”顧先河皺了眉,看著顧子陵,臉上滿是忌憚,可顧子陵隻顧喝水,不打算搭腔。

  “聽說,她最近身體不好?”

  顧先河就那麽看著顧子陵慢悠悠的喝完一大杯水,他自己卻不敢吭聲,臉色異常,我怎麽覺得顧先河在顧子陵麵前抬不起頭的感覺,同比兒子的顧成名,就好得多。

  “你應該比我清楚。”顧子陵對顧先河說話,卻不看他。

  顧先河低下頭,不敢看顧子陵,更沒再提別的事。

  我最終沒敢出去,哎。

  晚間的時候,我翻看著的今日頭條,自己的名字和顧子陵再次掛在了一起,於是我被人肉了,評論裏那些毒舌們,簡直要把我說死過去了。

  讓我覺得最有意思的一條是:那個姓譚的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了!

  明明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對。

  可兩個人的名字和相片放在一起時候,我說不上的什麽感覺,就是心裏有種悸動,這種悸動,似掩蓋掉內心的鬱悶。

  突然覺得顧子陵對我來說,從來就不隻是灰暗的噩夢,更多的還會是酸澀的波動,緊鎖的眉頭,我剛才聽到了顧子陵回來了,這會兒,我偷偷看了眼客廳已經沒人了,然後輕手輕腳的走到了書房門口。

  門半掩著,顧子陵在看文件,似乎對門外有人毫無所知。

  一分鍾後。

  “進來吧。”

  顧子陵嗓音低磁,看起來很安靜,抬頭看了一眼我,我注意到他喉結顫動,語氣很淡的說了句:“有事?”

  “那個報……”

  我還來不及說完,顧子陵開口說話了:“那個報道我看過了,也算屬實。”

  顧子陵一如往常的平淡無奇,我感到有些受傷,其實那個報道寫的有些曖昧的,但這句話我沒說出來,我也不好意思說。

  今晚,我是有意來找顧子陵的,我覺得顧子陵好像對我態度變了很多,我猜不透他,他總是變幻無常的,更不知道他搞什麽鬼。

  “顧子陵,你覺得,我們真的會在一起嗎?”

  我穿著睡衣,在顧子陵異樣的眼光裏,我淡定的內心開始瓦解,其實我問的是反問句罷了,老頭說的那個什麽結書我查過了,大致意思就是我和顧子陵是分不開的了,可是他是顧子陵啊,我是何燕芝的女兒,他有多討厭我媽,就有多討厭我,而且這份厭惡,我從小體會到大,我覺得地球爆炸的可能性都比我和顧子陵在一起要多!

  “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聽著,我的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但第二天在校外時,王蓉蓉的一巴掌告訴我‘答案’:“是不是你勾引的?是你從中作梗對不對!都是你幹的好事!你說,是不是!”

  王蓉蓉的眼睛好了?可她帶著墨鏡,我看不到她的眼睛。

  風度夕陽紅。

  這天的落日將墜未墜,紅釅釅一輪,似血浸過一般。

  和我的右臉一樣紅。

  “你這人幹什麽,怎麽上來就打人?”劉存香仗義的擋在前麵,王蓉蓉的氣焰盛氣淩人,根本不在乎周遭的議論聲。

  “你以為我沒在學校就不知道你那點伎倆是不是,你之前在學校的中秋晚會上可真是大出風頭啊,用英文唱什麽橄欖樹,還用吉他彈曲子,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特別有才華?是不是更希望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麽樣的身份?你以為你真的是顧家的一份子嗎?你不過也是寄人籬下的乞丐而已!”

  在旁人看來,我的尊嚴已喪失大半,交頭接耳的人越來越多。

  可今天替我救場的,竟然是廖航。

  他很英雄救美的拉走了我,走之前還說:“有錢了不起啊?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麽樣,還說別人!”

  有同學看見是我,‘嘖嘖’兩聲:“真是紅顏禍水,走哪哪就不能消停!”

  其實自從我和顧子陵的關係報出來後,除了劉存香,我在學校裏已經被孤立了。

  就連同一個宿舍的舍友都給我擺冷臉,就比如今天的金融課上,那麽多同學,每個都離我坐的遠遠的,課後每個人都說說笑笑的,根本沒人搭理我,連老師也感覺到了什麽,心裏能猜到七八分,現在全年級都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即使和顧子陵這樣的天之驕子掛鉤,但這隻能顯的我更卑微。

  所以今天的老師在課堂上或許是為了我的麵子,有意忽視了我的存在。

  此時,在學校的後操場,廖航放開了我的手腕,他對我還留有溫情,即使之前他們之間鬧的不愉快。

  “你,沒事吧?”廖航說話的時候,我的手機正在兜裏震動個不停。

  “雖然,我早就知道你住在顧家,其實那次顧子陵來把你接走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和他的關係肯定不一般,隻是我沒想到你的真實身份竟然是……”

  廖航頓了頓:“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抱著善意去看待每一個人的,可我對你是沒有惡意攻擊的,我很早就對你說過,我對你,是真的。”

  我聽的心不在焉,但這番話還是令我有些煩躁,因為我莫名就想起了顧子陵。

  我看著廖航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堂堂校草也會傻氣的摳著手指頭,我覺得顧子陵那樣的人永遠不會在我麵前有這樣的動作。

  我之後拒絕了廖航那麽多次,唯獨這次,我耐心的聽他講完。

  在深秋的傍晚站的久了,我的手蜷著,手心裏沒有一絲熱氣。

  廖航看著我,朝我伸了手,但我躲開了,廖航站在原地,神色複雜,但受傷是肯定的,他假裝平靜的收手,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