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25      字數:2951
  北山山巔, 雲霧繚繞。

  雲霧之中,矗立著一片亭台樓閣、軒榭廊舫。

  往日時常有弟子別著劍進進出出,可這會卻如同死一般寂靜。

  這清河郡水患, 掌門和八大長老帶著大半精英弟子離開了門派,剩下的弟子則負責守門。

  此刻,守在門派裏的弟子, 悉數倒在了血泊之中。

  青衣護法收劍:“接下來去哪?”

  白衣護法望著遠方起伏的山巒,吐出了三個字:“上京城。”

  綠衣擦著鞭子的動作一頓:“你是說……?”

  白衣護法點了點頭。

  綠衣和青衣對視了一。

  這些年來,他三人每一日想為宮主報仇雪恨。

  可那狗皇帝狡詐的很, 十幾年,三位護法特地去了上京城, 欲取那皇帝狗命。

  可他三人剛闖入皇宮沒多久便發現了, 未曾見到狗皇帝的麵,就差點命交代在了那。

  那皇帝怕是壞事做多了,安排數人手巡邏皇宮不說, 還在身邊藏了不知多少暗衛。

  三大護法法,拚了命地拔苗助長, 想讓吳惟安替宮主報仇。

  隻是這些年, 吳惟安武功明明已經深不可測, 他身邊那雪竹也不錯, 卻始終未曾去刺殺皇帝。

  三大護法也不敢,隻能等著候著。

  此次去西域的半道, 白衣護法收到吳惟安的密信,密信就吩咐了兩件事。

  一、上北山,滅了北山劍派。

  二、去上京城。

  而去上京城做什麽,不言而喻。

  青衣握緊了手裏的劍,中透著冰冷。

  十八年了, 總算可以為宮主報仇雪恨了。

  綠衣道:“惟安可會來?”

  白衣搖頭:“惟安如今是涼州知州,剛到涼州半年不到,不了上京城。”

  綠衣:“憑我三人,能要的了那皇帝狗命?”

  青衣冷笑:“我一人便。”

  綠衣癟了癟嘴。

  若那狗皇帝這麽容易就死,還活的到現在?

  白衣看了青衣一:“你莫要衝動,到上京城後,我還要聽惟安的命令事。隻可智取,不可魯莽。”

  青衣轉身而去:“走罷。”

  十八年了,總該做一個了斷了。-

  十五日後,上京城,吳家。

  已是六月的天,夜間燥熱,池塘那邊荷花開得正,蟬鳴聲陣陣。

  吳齊的書房桌麵上,靜靜放著一枚小竹筒。

  他小竹筒打開,拿出裏頭的字條,一點點撫平,上頭隻寫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

  可服。

  吳齊伸手,字條在蠟燭上點燃,火苗四竄,紙吞入火舌之中。

  須臾之間,成了一堆小小的灰燼。

  吳齊起身,走到一旁,從書架角落的機關之中,拿出一瓶搪瓷的小『藥』罐。

  那是吳惟安走留下的,不他給吳齊的時候,是用紙包著。

  吳齊怕放久了,『藥』丸『潮』了,找夫人要了個搪瓷瓶放。

  吳齊先用水自己服了一顆,而後一一讓家裏人服下。

  吳惟寧已洗漱完畢,坐在房間看書,打算看一會就睡。

  看到父親拿著杯水推門而入,吳惟寧忙站了起來,了一禮:“父親,這個點,您怎麽來了?可是有何事?”

  吳齊水和『藥』丸遞去:“吃『藥』罷。”

  吳惟寧:“??”

  吳惟寧言片刻,委婉道:“父親,孩近日身體康健。”

  每天早晨起來一個雞蛋,能吃能睡,病災。

  不得不說,大哥不知從哪帶來的雞,可會下蛋了。

  吳齊看他一,道:“你大哥讓你吃的。”

  吳惟寧看著轉身離去的父親:“…………”

  吧。

  吳惟寧最終還是『藥』服下了。

  第二日,身體康健病災的吳惟寧是咳醒的。

  他渾身大汗,身體虛軟,還是強撐著身子起床用早膳。

  可吃早膳之時,發現爹娘和他一樣。

  吳惟寧時不時就咳個幾聲,更令人驚悚的是,咳著咳著他就咳出了血。

  吳惟寧:“?!”-

  這日午後,紀明喜坐在案後,昏昏欲睡。

  大士匆匆趕來:“明喜兄!”

  紀明喜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他『揉』了『揉』眉心,端著茶盞喝了一,悠悠道:“可是發生何事?”

  “大事不啊!”大士想走近,想起什麽,下意識離了幾步,站得老遠看著紀明喜,“吳家就在你紀府斜對麵,明喜兄你近來可有和吳大人接觸?”

  紀明喜不慌不忙地想了想:“和吳大人倒是不曾有,不惟寧幾日來府中讓我幫忙看篇文章。”

  大士一甩袖,急得冒煙:“這可如何是呐!明喜兄啊明喜兄,你那佛經抄著一點用處沒!壞事讓我給遇上了!”

  紀明喜喝了茶:“吳大人家到底發生了何事?”

  大士急得胡子一抽一抽的:“今日晨間,吳大人和他家二同時告病,說是染了風寒。可午間請了大夫去看,大夫沒多久就慌慌張張跑出了吳家,說是肺癆啊!明喜兄呐,肺癆會傳染人,要命的呐!你趕緊讓太醫也給你看看!”

  紀明喜喝了茶:“。”

  待大士走後,紀明喜想了想,也便離開了戶部。

  紀府時,他特地讓馬車繞去了斜對角的吳家,親自上門拜訪。

  吳齊和吳惟寧一起接待了他,隻是父子倆人人手一塊袖帕,時不時就咳上幾血,看得人膽戰心驚的。

  紀明喜道:“兩位這是怎麽了?”

  吳齊:“咳、咳、說是肺癆,咳咳,我不太,咳咳,相信,正請了第二位大夫,咳咳,上門咳咳……”

  紀明喜看著那鮮紅的袖帕,道:“肺癆聽說會傳染人,若吳大人一家真得了肺癆,怕是我也不能幸免呐。”

  咳血咳得懷疑人生的吳惟寧聞言,看了看紀明喜。

  這怎麽有人自己往上湊呢?

  吳齊也聽懂了紀明喜的言下之意。

  說實話,以如今紀明喜的地位,聖上也不能隨意動,不像他和惟寧。

  他沒有必要服『藥』啊?

  吳齊:“咳、紀大人、你可想、咳、想清楚了?”

  紀明喜喝了熱茶:“嗯。”

  他也想待在家中養病。

  每日在朝間要與聖上周旋,折壽。

  吳齊把剩下的『藥』丸給了紀明喜。

  紀明喜當場就著茶服下了一顆。

  待他到紀府沒幾個時辰,便咳出了血。

  紀明喜看著袖帕上的血,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喚來小廝道:“咳、這些日子、咳,每日膳食多點鴨血、咳、豬肝的補血之物罷。”

  “另,咳,給吳大人家也多送點,咳咳咳咳咳。”

  *

  離清河郡水患了近二十日,紀雲汐一早在十幾日便了涼州。

  紀家軍多留了幾日,幫著清河郡百姓重建房屋,也於昨日來了涼州,就在城駐紮著。

  紀明皓安排軍中事務後,便風塵仆仆地來了涼州府衙,和紀雲汐吳惟安商量如何安全送太子京。

  他剛從軍中來,身上沾滿了沙土塵粒。

  軍中沒有那麽多講究,紀明皓也不太在意。

  可雪竹在意。

  他剛把家中上上下下打掃,幹幹淨淨,一塵不染的。

  可紀明皓一進來,他走的地方,帶著腳印子不說,還掉了不少沙土。

  雪竹握著掃把,拿著抹布,沒有停留便開始打掃。

  掃著掃著,雪竹便順著紀明皓的腳印,掃到了正廳之中,而後看到廳中出現了一個更髒的人。

  紀明淵是剛剛出現的,在商討返京一事的眾人此時在靜靜看著他。

  紀明淵很狼狽。

  他頭發似乎很長一段時間沒洗了,渾身衣服也很邋遢,鞋子更是沒看。

  他手裏拿著封信,語氣急切道:“我先頭收到了這封信,信上說、說……”

  似乎這個消息太於震驚,紀明淵一時之間說不出。

  紀明焱眨巴著睛,心地替他五哥補上:“說爹娘的死因在清河郡?”

  紀明淵點頭,睜大睛,呆呆的:“你怎麽會知道?”

  紀明焱指了指自己和明雙和三妹:“我收到了。”

  紀明淵很急:“那我何時去清河郡?!”

  一時之間,沒有一個人他。

  席間寂靜得很,落針可聞,隻剩下雪竹揮動抹布的聲音。

  隻是,連雪竹聽到這句話,擦地的動作頓了一下。

  了一會,紀雲汐率先動了。

  她走去,看著變成了一個小乞丐的五哥,輕輕歎了氣,拍了拍她五哥的肩,而後走了。

  紀明淵:“?”

  吳惟安跟在自家夫人身後,似笑非笑地看了紀明淵一,也伸手,拍了拍紀明淵的肩,而後跟上紀雲汐走了。

  紀明淵:“?”

  紀明焱跑了去,抬手,也不嫌他五哥髒,用力『揉』了『揉』五哥的腦袋,把五哥的頭發『揉』成鳥窩,而後走了。

  紀明淵:“?”

  紀明雙在後頭,看著五哥的鳥窩頭,伸手想幫五哥理一理頭發,這頭發真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洗了,他最終還是沒幫著理,拍拍五哥的肩,走了。

  紀明淵:“?”

  紀明皓在最後頭,他看著這個總是慢人幾步的五弟,離去之落下一句:“先去洗洗罷。”

  紀明淵:“?”

  雪竹擦著地來,上上下下看著紀明皓,從懷裏掏出了黑『色』罩,給自己戴上了。

  呆到雙目光的紀明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