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作者:
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21 字數:5819
紀明皓與吳惟安朝下方飛掠而去, 紀明皓速度不慢,吳惟安卻穩穩跟著,呼吸不『亂』, 輕鬆自在。
紀明皓道:“七弟寫信給我,說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吳惟安輕輕一笑。
“。”紀明皓笑了笑, 眼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驕傲,“我三妹挑的夫婿,怎麽可能差?”
紀明皓這兩年鎮守邊疆, 家中弟弟妹妹,紀雲汐最不擔心的。
相反多數時候, 其弟弟都需要妹妹照料。
這兩人, 一人一軍之將,一人一州之。
下水救人的事,不用們親自出手, 自有下人分憂。
但紀明皓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疆場上衝鋒陷陣, 向來一馬當先的那位。
紀家軍要看到前那個一往無前的身影, 就能不管不顧地往前衝。
們的將軍都在衝, 們有什麽理由不衝?
豆的雨滴砸落下來, 四周風聲和水聲共演奏的悲鳴。
紀明焱將手裏抱著的孩放下,用濕潤的手抹了把濕潤的臉, 一時之間不知該抹還不該抹。
旁邊一年輕士兵在喝酒熱身。
紀明焱朝打量了幾眼,認出了對方:“你就那個跑在最前拿軍旗的人?”
錢宜寧聞言看過去,臉上笑意爽利:“回六爺,。”
紀明焱:“你認識我?”
錢宜寧笑道:“你和將軍相有幾分相似,我猜您六爺, 沒猜錯罷?”
“可以啊你!”紀明焱拍拍人家的肩,自來熟地拿過錢宜寧手裏的酒,喝了口,“這比清河酒還辣!”
錢宜寧:“這我們軍裏廚釀的酒,最純了!守夜之時喝上一口,當真間一美事。”
紀明焱泡在水裏寒冷的身子骨漸漸暖了起來,點了點,表示對這酒的讚許。
紀明焱就輕功和毒功不錯,在心法內力上差了點,故而在水裏泡久了,就會冷。
冷了紀明焱不虧待自己,都會在送人時躲船上歇歇,蹭點家的酒喝。
不過不但自己喝,還會投喂。
圓管事、毒娘子、晚香、紀明雙,都紀明焱投喂過。
紀明焱夾著酒,掰著手指數了數,發現喂過的那些人裏,唯獨沒有雪竹。
雪竹就沒有體力不支過,似乎不需要歇息,就像個鐵人似的。
飛過去,撈人,把人帶過來,再飛過去,再撈人,循環往複。
在雪竹眼裏,這事和掃地,和染布,和刺繡一般,沒什麽區別。
甚至隱隱覺得,自己輕功又好了那麽一點點,這樣下去,遲早能超過公子。
想到這,雪竹便愈發有動力。
直到紀明焱拉住一腿。
無奈,雪竹能落地。
看向紀明焱,繃著張臉問:“何事?”
紀明焱熱心腸道:“雪竹,你從早上到現在,好幾個時辰了,就未歇過,不累嗎?”
雪竹點:“。”
紀明焱震驚:“那你不冷嗎?”
雪竹點:“。”
紀明焱偏偏:“那你想喝酒嗎?”
雪竹點:“。”
說完,雪竹似乎感覺到有些不對。
抿緊了唇,在認真想。
那紀明焱已經拿出了那袋酒,打開木塞子:“來來來,雪竹,啊——”
雪竹看了看那袋已經不知經過多少人嘴的酒,蹙緊了眉避開:“不喝。”
紀明焱還在苦口婆心的勸:“雪竹,你還,還在身體,可不能冷著了。冷著了,我沒看好你,怎麽和我妹夫交代呀。”
雪竹指了指遠處的吳惟安:“公子都不管。”
紀明焱改口:“怎麽和我三妹交代呢?”
雪竹歪了歪。
正在兩人膠著間,忽而一手伸了過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走了那袋酒。
雪竹朝那人看了一眼。
不認識。
不關的事。
便起身離開了。
紀明焱剛想轉身過去看看誰,忽而那人一腳踢過來,直接把踢進了滔滔洪水之間。
這熟悉的腳感,能二哥。
紀明焱紮在水裏沒敢冒出,默默遊走去救人。
洪水之下水質偏黃,但尚可視物。
一人雙腳如浮萍般在水中遊動,似乎困住了。
紀明焱朝那遊去。
可待遊到越來越近之時,卻發現有些不對。
那人的腰側像別著把什麽,在水下,時不時有些反光。
紀明焱蹙著眉,愈發心,屏氣凝神,往旁邊遮擋物繞過去,一點點從方靠近。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腰側別著的,赫然一把利劍!
水之上。
紀明雙接過二哥拋過來的酒,喝了一口,又將酒拋了過去。
兄弟倆一句話都沒說,可再多的話都藏在這袋酒裏了。
時至今日,紀明雙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家裏兄妹時候都說,紀明雙最像爹娘的。
等來到這清河郡,見到這人間慘劇,紀明雙就明白爹娘怎麽死的。
就像,預見了自己的果。
知道有時候該停下歇息,該喝口酒,吃點幹糧。
可要想起,歇那麽一下,說不就有一人喪生,紀明雙就怎麽都不敢歇。
不不能,而不願。
在這間,生而為人,有些事總沒法不做的。
如今這滔滔洪水之下,萬千百姓遊離失所,這已經無關紀家,無關背的權謀爭鬥。
這紀明雙的立身之。
不過比爹娘幸運,六哥們都在,二哥來了。
而那時候的爹娘,身邊就有彼此。
紀明雙抹了把臉上的水,視線一掃,便向最近的老人看去。
那老人似乎雙腳什麽困住,雙手死死抓著傾倒的房屋。
水已經漫過的脖頸,再晚些,就要漫過的頂,而在水中窒息身亡了。
紀明雙眉目一凝,當機立斷飛了過去,伸手就去拉老人。
說時遲那時快,幾近咽氣的老人忽而雙目如電,伸手,從腰間一握劍就欲趁紀明雙不備,一劍砍過去。
老人出手狠辣,勢必要讓這紀明雙一劍封喉。
可哪想,忽而從背竄出一人,雙腳朝背一踢,然緊緊從背箍住了的脖子。
老人身手矯健,曲肘往狠狠一推。
紀明焱當即痛呼出聲,嘴巴一張開,水便灌了進來,嗆得『色』通紅。
水裏有太多人,紀明焱不能用毒。
可身手不太好,見此死死從背箍住老人不放手,努力掙紮著遊上水,對愣怔住的紀明雙呼救:“明、明雙啊——咳咳——”
紀明雙當即回過神,二話不說紮入水中,一腳朝老人拿劍的手踢去。
手一鬆,劍掉落,兄弟倆還未鬆口氣,老人忽而從懷中掏出把刀,就往身的紀明焱捅去。
紀明雙眉眼狠狠一跳,水中一個跟鬥拿起掉落的劍,一劍朝老人脖頸橫切斬去。
猩紅『色』的血瞬間染紅了這一片水域。
水湍急,掙紮不停。
人群中忽而有人驚呼:“殺人了!殺人了!紀家軍殺人了!!”
驚變就在瞬間,察覺到的刹那,一行人紛紛朝紀明焱和紀明雙所在的位置飛掠而去。
唯獨吳惟安和紀明皓未動。
聽見人群的第一聲,紀明皓鎖最先出聲的人。
那一尖嘴猴腮的男子,似乎困在樹間,一手詭異地折起,像受了傷不能動彈。
紀明皓『色』冰冷,提劍飛奔而過,一劍當著那男子的斬下。
男子死死握著拳,喊道:“救命啊!紀家軍殺人了!紀將軍要殺我啊!!”
紀明皓眉目冰冷,劍劃過,在雨裏發出破空之聲。
周遭不明所以的災民和官兵捕快們,愣愣看著這一幕,心提了起來。
不會罷!
紀家軍居然真的對普通百姓動手了?!
在眾人未曾看見的角落,一枚肉眼難以分辨的飛針藏在風裏雨裏,悄然而至,目標直指那尖嘴猴腮之人!
吳惟安站在不遠處,看著交手的兩人。
沒上前,就靜靜看著。
忽而,耳朵輕輕動了下。
可目光未曾鬆動半分,側放於身前的右手微曲,一團氣流凝聚而成,直接撞開那枚飛針。
飛針偏了方向,朝下方洪水墜落。
紀明皓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的劍未曾因那男子的尖叫聲而停滯半分,不避不讓,帶著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孤勇。
就在刀即將咬上男子的脖頸之時,男子終於忍不住動了。
當即飛出數尺,詭異折起的手從懷裏一掏,掏出一把藏著的劍,當即對上紀明皓的劍。
紀明皓身手不錯,這男子居然不賴。
兩人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飛針上應沾有劇毒,就在針即將落入水前,吳惟安輕歎口氣,終究動了。
身形如鬼影,看在眾人眼裏,幾乎一刹那間便從另一個方位消失,而出現在另一方位。
吳惟安隨意一伸手,將那根針握在指尖。
朝飛針而來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靜悄悄的,留下湍急的水。
人,已經走了。
紀明皓一劍而下,砍掉那男子的右手。
男子慘叫一聲,想跑,可雪竹圓管事已經飛了過來,已經跑不掉了。
男子望向前方一處,目緊縮,渾身因為害怕而顫抖。
最終,閉上雙眼,一咬牙關。
藏在齒間的毒四散,男子毒發身亡,墜落於滔滔洪水之間。
人群中有人一閃而過,發出一聲不可聞的歎息。
遲早都要死,何不在一開始紀明皓揮劍而來之時,就咬毒身亡。
現在,晚了。
災民和追捕捕快再不明所以,能看出一開始出聲說‘紀家軍殺人’的那人不懷好意。
明明有一身好輕功,能和紀將軍過上幾十招的人,怎麽可能會災民。
這人,殺手。
們這些困的災民中,藏有殺手。-
兩具屍體打撈了上來,放在船上。
屍體檢查過,上什麽都沒有,查不出來。
紀明焱拍了拍胸口,縮在紀明雙旁邊,一臉怕:“還好我看見了,否則我們的明雙可怎麽辦呐。”
說著說著,就『揉』了把紀明雙的腦袋。
氛圍一片肅然,紀明雙想起當年死去的爹娘,一臉凝重。
可『摸』得瞬間破防,怒道:“紀明焱!不能隨便『摸』你不知道嗎!”
紀明焱委屈:“你那麽凶幹什麽?我害怕啊。”
紀明皓看了眼紀明焱,對喊道:“宜寧。”
錢宜寧上前一步:“屬下在!”
紀明皓道:“將這兩具屍體掛在岸邊樹上,以儆效尤。家救人心,時刻防備。”
錢宜寧:“!”
吩咐完,紀明皓走到一旁,目光帶著深深的探究之『色』:“我倒未曾想到,妹夫的身手居然如此之高,甚至在我之上。”
吳惟安收回思緒:“二哥謬讚了。”
紀明皓眉『色』沉沉:“妹夫到底何身份?”
吳惟安微微一笑,將手中的酒袋拋給紀明皓:“吳家,吳惟安。”
說完,喊上圓管事,轉身離去。
*
紀雲汐的馬車停在礦洞旁的樹下。
她為一人簡單包紮了一下腿,剛起身,便看見吳惟安路過礦洞,上了馬車,圓管事跟在。
一看就知道下方然出了什麽事,紀雲汐放下手中的傷『藥』走出去。
她先問了問候在車下的圓管事,從圓管事那得知事的來龍去脈,才掀開車簾走了上去。
裏,吳惟安『摸』出紙筆,在寫信。
紀雲汐在一側坐下:“你可看出了什麽?”
吳惟安沒有抬,一邊奮筆疾書,一邊對她道:“那人身邊高手很多,而且行事萬分心。我先就猜測,然有一巢『穴』,可找了幾年沒找到。”
說到這,吳惟安放下筆,抬起輕笑:“而剛剛,我找到了。”
“北山劍派。”輕聲道。
紀雲汐微微訝異:“北山劍派?”
吳惟安頷首。
“這不謝家……”紀雲汐話到一半,就沒再說下去。
先們都一直以為,北山劍派和謝家有勾結。
謝夫人的哥哥,北山劍派的某位老。
搶了紀家好幾次鏢的,北山劍派。
紀雲汐一直以為,這謝家在蓄意報複。
但若這背,都聖上的手筆呢?
藏在謝家之下。
這涼州,就聖上的老巢啊。
那北山便位於涼州的最西邊。
北山劍派便在北山之上。
信墨跡已幹,吳惟安將信闔上,細致地放進信封裏:“你涼州鏢局的三位當家,怕去不了西域了。”
紀雲汐:“你要讓們去北山?”
吳惟安頷首:“那三人離開有一段時日,等收到這封信,已過了北山。這樣正好。”
人過了北山,再偷偷繞回去,反倒不起疑慮。
如今皇帝然將北山的半人手都放在了清河郡,剛好讓那三人趁機炸了北山。
雖吳惟安沒有說全,但紀雲汐明白的意思。
她點點,就打算下車離開。
吳惟安望著她的背影,裏藏著一片詭譎之『色』:“你猜到了罷。”
紀雲汐的身影微微一頓,她回過:“什麽?”
吳惟安輕笑。
此刻的顯得有些狼狽,從風裏雨裏而來,渾身上下都濕的。
身上在滴著水,落得馬車裏都。
幾縷濕發貼在額前,襯得一張臉愈發的白。
“猜到那人會將紀家軍調過來,猜到事然不會簡單。所以你一要來清河郡,要在清河郡。”
要她在,就沒法走。
沒法走,就一要保全她二哥,她紀家的紀家軍。
紀雲汐輕抿了下唇,垂下眉眼沒說話。
她確實猜到了。
要紀家軍不倒,紀家絕不可能滅的。
這樣的天災,聖上怎麽可能會放過這個機會,不去利用?
紀雲汐很清楚,哪怕知道清河郡的水患之下,布下了一個陷阱,她的哥哥們一會一紮進去。
紀家所有人,她爹娘好,她幾個哥哥罷,每個人都有一顆跳動的熱心腸。
紀雲汐沒法勸們不要來,沒法勸們保全自己,沒法勸們離開。
因為她自己,看著滿地的傷患,絕不可能離開。
前這道題,已經不僅僅一道利益得失的選擇題。
天災真,水患真,陷阱真。
這一劫,清河郡的百姓避無可避。
這一劫,她紀家避無可避。
吳惟安在,們的勝算會一些。
不管紀家的勝算,還這清河郡百姓的勝算。
“我一直以為我沒有心。”吳惟安朝她走近,語氣很輕的問,“而你有嗎?”
紀雲汐依舊低著,『露』出完美無缺的側臉,沒說話。
吳惟安伸手,用濕冷的指尖輕輕擦去她臉上沾著的細微血跡:“我在下方,你可曾有一刻擔心過我?”
其實都不用問。
吳惟安比誰都明白。
的身手所有人中最高的,誰出事,都不可能會出事。
故而紀雲汐不會擔心,比起擔心,她擔心的她的哥哥們。
吳惟安收回手,語氣漸冷:“那晚你說的話,可為引我下去特地說的?”
紀雲汐抬起,看向:“不,那句真的。”
“麽?”吳惟安笑意微諷,略過紀雲汐,跳下馬車,紮進雨霧之中。
沒蓋好的車簾『露』出一角,紀雲汐從那角看出去,看著的背影,越行越遠,直到看不見。
*
救人仿佛在掃雷。
你永遠無法得知,你救上來的真的百姓,還偽裝的百姓。
哪怕再心,依舊有不少紀家軍的血,染紅了滔滔洪水。
而吳惟安、紀明皓、紀明焱、紀明雙四人更分身乏術,多數劍術高超的殺手,都朝們四人而去的。
清河郡的官兵捕快,以及一千涼州軍,和普通百姓,倒平平安安。
殺手並未對們下手,皆避開。
們的目標很明確,便紀家和吳家。
吳惟安渾身氣質冰冷。
事已至此,已經懶得偽裝了。
出手狠辣,一擊斃命。
洪水困在坍塌房屋之間的百姓和官兵捕快們沉默地看著這一切。
天『色』漸暗,一天便要結束。
吳惟安收手就走,圓管事毒娘子雪竹沉默地跟上。
紀明焱跟上,走了半步,想起七弟沒拉上,便找到了七弟。
紀明雙擦掉一臉的水,水裏從一開始的鹹味,帶上了血腥味。
道:“你們先回,不用管我。”
紀明焱剛想曉之以動之以理,不行又上蒙汗『藥』。
但紀明皓走了過來,道:“先回去用膳。”
見二哥開口,紀明雙沒再拒絕,沉默半晌,道:“好。”
今日晚膳氛圍比往日都要肅穆。
且家彼此間各占一地,百姓們一道,清河郡的官兵捕快們一道,涼州軍一道,紀家軍一道。
吳惟安往常和紀雲汐坐在一塊,可今晚沒有。
遠遠離了紀雲汐,找了個位置隨意坐下,一一兩個孩子,如兩護法一般,坐在了左右。
而紀雲汐『色』如常地用膳,紀明皓和紀明焱分別坐在她旁邊。
紀明焱看了看紀雲汐,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吳惟安,撓了撓,側身問道:“三妹,你和妹夫又吵架了?”
“不算罷。”紀雲汐語氣淡淡的。
紀明焱單手托著下巴,看著那邊機械吃著飯的吳惟安:“我感覺妹夫好像在和你賭氣。”
紀雲汐:“?”
紀明焱欲言又止:“你要不哄哄妹夫?”
紀雲汐:“??”
用過晚膳,寶福帶著丫鬟和幾個康健的農『婦』一起收拾碗筷。
紀明皓則去調撥軍隊了,將帶來的一萬紀家軍分成隊,各自交接班修整,且輪流在夜晚繼續營救困百姓。
紀雲汐站在一側,輕點傷『藥』。
輕點輕點著,她忽而停下,伸手從懷裏掏了下,掏出了一顆糖。
糖麥芽糖,用糖紙包著。
白日她為一位童包紮傷口,對方送給她的。
糖孩當作寶物一樣保護得很好,藏在衣服最裏,在洪水中都沒怎麽淋濕。
紀雲汐猶豫了很久,才狀若隨意地走到吳惟安前。
吳惟安在教兩個孩紮馬步,其孩子見到了,跑了過來,一起紮著馬步。
抬起,『色』很冷:“有事?”
紀雲汐安靜片刻,伸手過去,攤開手心,『露』出那顆麥芽糖。
吳惟安輕輕挑了下眉。
看向她,等著她開口。
但紀雲汐什麽沒說,就舉著糖。
兩人之間彼此沉默。
七八個孩子東倒西歪地紮著馬步,眼睛圓溜溜地看著這兩個奇奇怪怪的人。
舉了一會,紀雲汐蹙眉,就欲收手:“不要算了。”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