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作者:插柳成蔭      更新:2021-12-27 13:08      字數:5892
  從前幾日暴雨夜, 吳惟安一次搶她被子,紀雲汐就知道,這事怕是沒完沒了了。

  果然, 這幾夜,每晚紀雲汐會被他扯被子的靜吵醒。

  分床睡倒是可解決這件事,但沒有必要。

  紀雲汐不是個矯情的人, 他是夫妻,這種事和掩耳盜鈴沒麽區別。

  從她看中吳惟安開始,心裏就做好了要他不踩她底線, 就一起生活一輩子的打算。

  畢竟吳惟安除了紀雲汐很看重的腦子外,外形整體上也高於男『性』平均值, 那身材那雙手甚至可算是上佳, 屬於紀雲汐願意睡的範圍。

  但半夜被人吵醒,她身體的本能反應就是踢,比腦子反應還快, 紀雲汐也沒麽辦法。

  紀雲汐回他:“我盡量。同樣,請你也忍住別搶我被子。”

  吳惟安頷首, 手上把被子裹了又裹:“好, 我盡。”

  兩人達協商, 吳惟安揮滅屋內燭火, 房間變得幽暗,困意跟著席卷而來。

  他背對著她, 躺在床沿邊,醞釀睡意。

  她背對著他,貼著牆,醞釀睡意。

  兩人無論做麽能很快靜下心並且專心致誌完,包括睡覺這件事。

  他心無旁騖, 幾乎同時在很短時間內便陷入了夢鄉。

  可到了半夜,紀雲汐的被子依舊被吳惟安扯開了。

  紀雲汐從睡夢中驚醒,但因這幾日天天被吵醒,她反應遲鈍了很多,幾乎在吳惟安要鑽她的被窩裏時,睡夢中的她才意識到。

  她的腿照舊做出踹人的作,就像百米賽跑的運員一般,屈膝蓄,就欲往旁邊踢去。

  吳惟安也被踢出了條件反『射』,頭和腳沒怎麽,反而腰靈活地往後一躲。

  可等了那麽一小會兒,吳惟安沒等來那一腳。

  他徹底清醒,抬眸看去。

  紀雲汐也醒了。

  她不是愛的『性』子,在家一般躺靠在貴人榻上,出入也有馬車,她走不了幾步。

  在店裏,她也有歇息的地方,有麽事讓晚香寶福她喊店裏夥計過來就行。

  而這幾日,她因為踹人踹得狠,似乎運量有些過度,腿的筋有點拉傷,剛剛想勁,需要腿使的那一塊肌肉就疼,直接把她疼醒。

  這種感覺,就像紀雲汐在現,去學跆拳道,跟著老師踢了幾個前踢橫踢側踢,接下來的幾天連下樓梯困難的感受一樣。

  幽暗中,吳惟安看不清她的臉『色』,但能看見她似乎在『揉』腿。

  吳惟安從小練武,馬步小時候一蹲就是一時辰,他稍微一想就明白她怎麽了。

  吳惟安輕歎一口,他覺得紀雲汐哪裏挺好,唯獨不太讓他滿意的,就是他這夫人太不愛了。

  像他,要不是翰林院回來得太晚,他必定會在糧倉中繞圈負重跑個一時辰,再去洗漱。他還會拉著圓管事、雪竹、毒娘子一起跑。體對習武人很重要,必須日日勤練,不可懈怠。

  至於洗衣服那位,他玄機門奇奇怪怪,逃跑不輕功也能跑得掉,吳惟安也就不管了。

  而這位夫人,別說跑,她連散步不怎麽散。

  吳惟安很自然地從她被窩裏退出來,回到床邊,撈起他的被子,一邊給自己蓋好,一邊對她道:“你平日要多走走,才不至於踢幾腳就腿酸。”

  『揉』著腿,企圖讓堆積的『乳』酸快些消解的紀雲汐手一頓,她收回手把被子攏好:“要你管?”

  難道她不知道要多運嗎?

  在現的時候,她可是在健身房、瑜伽室、跆拳道館、羽『毛』球館、遊泳館、舞蹈室、高爾夫俱樂部、網球場等等辦了終身會員。

  但是她真的很忙,哪有時間去?

  如今,她布莊即將開業,事情多,她回來就很晚了,哪有時間?

  吳惟安『摸』了下鼻子,輕歎:“我沒管,這是我小小的愚見罷了。”

  紀雲汐輕嗤一聲:“你倒不如想想,怎麽改掉你踢被子的小『毛』病。”

  吳惟安安靜半晌,最終能道:“睡罷。”

  紀雲汐:“嗯。”

  *

  慶文王和當今聖上,是先太後所出。

  其他王爺死的死,傷的傷,唯獨慶文王在封地日子過得滋潤。

  聖上對這個皇弟睜一眼閉一眼,要對方對他的皇位沒想法,聖上可隨這個皇弟去。

  畢竟當年在深宮中,兄弟兩互相扶持,感情也算深厚。

  慶文王從小就沒他皇兄聰明,但他長於後宮,也不傻,知道怎麽能保命。

  故而他便在封地安心當個富貴王爺,借著皇兄的勢,總愛賺點不義財。

  那黑淳山匪,便是慶文王在背後給他當靠山,黑淳山匪搶來的半銀錢,了他的口袋。

  慶文王和他的王妃妾室子女,有揮金如土的『毛』病。

  這下黑淳山被端,慶文王那個心痛啊。

  他當即借著皇兄的生辰,帶著小女兒快馬加鞭來了上京城,就是要找那五皇子不痛快!

  畢竟那五皇子,在一眾皇子中不起眼,母妃身份低賤,看起來就不受皇兄重視。

  他身為皇叔,去幫皇兄教訓教訓,惡心惡心五皇子。要他不傷人,想來皇兄也不會苛責他。

  可慶文王剛到上京,去聖上請安,聖上卻像閑聊般問他:“黑淳山匪離你封地不算遠,你平日可有耳聞?

  ”

  慶文王心裏一驚,黑淳山匪是他在背後護著這事,皇兄他定然是知道,前頭也是默許的,可現下這般提出來——

  他忙答道:“回皇兄的話,確實偶爾有聽到……”

  “聽到你怎麽不和朕提?要不是皇兒出手剿匪,朕還不知那黑淳山匪如猖狂!”

  慶文王瞬間就明白了皇兄的意。

  這是不讓他對五皇子下手啊!

  慶文王從皇宮回來後,便有些悶悶不樂,日在樂坊喝酒,也就沒去找五皇子麻煩。

  太子黨的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曾想這慶文王,平日囂張跋扈,做事衝魯莽,但居然就這般忍了下來!我本還想讓五皇子和慶文王鷸蚌相爭,我在後頭漁翁得利。可結果,失算了失算了。”

  “慶文王能活到現在還是有原因的,事上他可不衝。話說回來,聖上到底不喜太子殿下啊。”

  “是啊,這些年,各皇子蠢蠢欲,在朝野中結交權貴,不是聖上默許的嗎?”

  “唉,還是說回正事。如今慶文王袖手旁觀,五皇子一黨把目光對準了我,對我虎視眈眈,我近來疲於應對,差一點就落入對方圈套,還好我及時反應過來,否則,老夫這烏紗帽怕是不保咯。”

  “我這也是,刑部那不清不楚的案子,人我在護著,五皇子的人近來好幾回派死士想滅口,幸好小吳人出手相幫啊。”

  吳惟安坐在角落,聞言淡笑了聲:“薑人客了。”

  各位人看他:“小吳人可有麽好法子?”

  在這裏的各位人,年紀挺,最的孫子的兒子出生了。最年輕的,家中也有三個孩子。

  單論吳惟安的年紀,在這些人眼裏,就是個小屁孩。

  可人卻沒有把吳惟安當小孩的意。

  前,他到底也有些年齡論,可那三姑娘,徹底扭轉了他這種看法。

  在一些事情的處理上,三姑娘目光毒辣和老練,他這些老匹夫,不得不服。

  而三姑娘親自挑選的夫婿,又怎麽可能差呢?

  甚至宮裏的皇後,怕他輕視吳惟安得罪了人,還特地囑咐過他這一點。

  這些人既然知道他的真麵目,吳惟安也就懶得演戲了。

  他靜靜坐在角落,單手撐在扶手,臉隱在昏暗中,:“五皇子我會牽製住,邢家那邊雲娘也會盯牢。”

  眾位人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道:“小吳人放心,要你能牽製住五皇子,那些人沒了五皇子指點,不足為懼!”

  吳惟安嗯了一聲,沒再繼續往下聽便走了。

  這些人做事還可,他不需要在這裏浪費時間。

  吳惟安回了吳家。

  紀雲汐還沒回來,他坐在桌前,寫了張小紙條,吩咐宅人:“給慶文王的老仆。”

  慶文王次入京,下榻在驛館。他把整個驛館包了下來。

  慶文王從樂坊回來,對著他最信任的老仆唉聲歎:“本王已經數十年沒受過這了!可本王卻得忍著,本王實在難受!這心口,實在堵得慌!”

  錢就是他的命根子啊!那五皇子做麽不好,偏偏他命根子?!

  老仆給慶文王端上一盞醒酒的茶。

  這老仆年少時是個街頭混混,做的不是入流的事,他十二年前才的王府,在府中跑腿兒,沒一年,就受到了慶文王的重。

  因為這老仆,非常對慶文王的胃口,而且常常能給慶文王出一些好主意。

  今夜也是如。

  老仆在慶文王耳邊道:“王爺想惡心那五皇子,還不簡單嗎?”

  慶文王道:“但皇兄的意,是不讓本王對五皇子下手啊。”

  老仆『露』出個笑:“那王爺就別對五皇子下手,您是五皇子的皇叔,也應該多多心五皇子。聽說五皇子喜好琴音,明日一早,王爺索『性』帶著樂手去五皇子府上,和五皇子一起賞樂。依老奴說啊,王爺您帶著小群主去五皇子府住上個一個月好。”

  慶文王皺起眉:“本王恨不得從不要見那五皇子,你還讓本王住他府上,日日見他?!”

  老仆把其中的道理細細說給了慶文王聽:“老奴看那五皇子心機深著,指不定日在府中密謀麽,府中興許也有秘密。王爺您住去,那五皇子還怎麽密謀?五皇子一被您牽製住,太子啊其他皇子啊,定會對五皇子的人下手。這事也不是您幹的,聖上又如何怪罪得了您呢?”

  *

  紀雲汐的四家布莊,將於明日開業。

  其中在開泰莊附近的東蘊布莊,是最好的布匹,最好的繡娘,最好的衣裳,顧客群體瞄準的自然也是上京城中的權貴。

  開店本,東蘊也要遠遠高於其他三家。

  可次開業,紀雲汐主打的,卻是位於西邊街坊深處的西蘊布莊。

  權貴家住得離皇宮近一些,離城門口遠。

  而這西蘊布莊四周居住的是普通百姓,身上沒太多銀錢。

  五日前,紀雲汐便讓城裏的乞丐小孩,滿上京城的給她的西蘊店鋪宣傳。

  她的四家布莊,於明日辰時開業。

  開業一月,先到西蘊布莊的前一百名顧客,可在店裏免費拿一件200文內的衣服,一百名後消費每滿100文減50文。北蘊布莊不送衣服,但消費每滿1兩減5錢。而定價最高的東蘊布莊沒有任何優惠,專門提供府中下人、門派弟子服裝的南蘊布莊也沒有活。

  時夜『色』已經有些深了,紀雲汐還在西蘊布莊。

  她再做最後一遍檢查,店裏的衣服是否已經擺好,量是否充足,找錢的零錢是不是也準備充分了。

  西蘊布莊這些衣服,布料是最常見的麻布,很便宜。

  衣服上的繡樣也不多,是最簡單最容易繡的花樣,但針腳卻很平整,布料的顏『色』也染得不錯。

  這些衣服本不高,賣價也不高。

  西蘊布莊的衣服,最貴的一件500文,最便宜的一件20文,但整體來說,100-200文間的衣服是最多的。

  紀雲汐確認好後,出了布莊,上了停在外頭的馬車。

  瑜沒有宵禁。

  刻雖已不早,但也還沒有很晚。

  再加上夏日炎熱,還在外納涼的百姓也有不少。

  他看看那離開的豪華馬車,再看了看掛著紅燈籠,很是喜慶的西蘊布莊,在交頭接耳。

  “你說這麽麽西麽麽布莊,前一百名到店裏的人,真的能不錢拿一件衣服?”

  “是啊,這事聽著是好,可會不會有詐?我可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我在上京城活了這麽多年,可沒見到哪家布莊開業會送衣服。”

  “是啊是啊,我也不曾聽過有布莊送衣服。就是對麵街口的麵館,兩年前剛開,說是會送一碟小菜,但那小菜還真的小,一口不夠塞!”

  “就是說,這西蘊布莊送的衣服,也不會小的連我那孫子穿不下罷?”

  “但不是說,送的是200文的衣服嗎?那可是200文!”

  “不不不,我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就立刻去西蘊店鋪問了,他說是200文內。這個‘內’就很有學問了,這些商人就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看起來我能占便宜,但最後是我吃虧,他賺錢!”

  “可這西蘊布莊是紀家開的,紀家的當鋪,我去當過幾回,其實還挺好的。比我前頭在南方的當鋪,要實誠多了。”

  “是啊,人紀家也不缺錢。紀家開布莊,肯定是要搶興樂布莊的生意!那紀家肯定是要真的!”

  “哎呀,你這些人啊,就最容易被騙!紀家不缺錢,但不表紀家願意給家占便宜啊!哪個商人手裏沒錢?你啊,就別被這些商人帶跑咯,明天該幹嘛幹嘛,反正你又不缺衣服穿。真缺衣服穿,還不如去興樂布莊,老字號,不會騙你。紀家是開麽當鋪的,哪裏懂哪門子衣服,那些衣服買了說不定也穿不了,一塊爛布放家裏還占地方呢。”

  “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我明日反正沒事,就起來去看看,真有拿一件也不虧嘛。爛布也可拿來擦地。”

  “我可不行,這個點我可要去買菜,去的晚了,新鮮的菜被人挑走了,我哪有時間來這等著啊。”

  “是說,我明日還有活要幹,沒時間過來啊。”

  家忙了一天也累了,沒說幾句,便回去歇下了。

  這西蘊布莊開業送衣服的事情,不過是個談資罷了,沒在他心裏停留太久。

  多數人明早一起來,就要開始忙活,就沒時間過來。

  倒是閑著的喜歡貪小便宜的,又住在附近不遠的,決定明日一早來看看。

  *

  西蘊布莊離吳家很遠,幾乎跨了半個上京城。

  紀雲汐到家時,已經很晚了。

  但沒想到的是,房間裏燈還亮著。

  紀雲汐走去,一邊摘耳環,一邊看了看靠在床上,拿著本書的吳惟安,問道:“你怎麽還沒睡?”

  吳惟安打了個哈欠:“你不是還沒回來麽?”

  紀雲汐坐在梳妝鏡前摘頭飾:“你沒必要等我。”

  吳惟安放下手中的書,情真意切道:“你為我的布莊奔波繁忙,為人丈夫,怎麽能先睡呢?”

  紀雲汐看了他一眼:“哦,那就多謝了。”

  吳惟安問道:“你那西蘊布莊,真的要送一百件衣服?”

  紀雲汐點頭:“是,怎麽?”

  “沒麽。”吳惟安重新拿起書,想了想又道,“送就算了,可送個十件也差不多了罷?而且你還要送一個月?送個三日也夠了罷?”

  紀雲汐把頭上脖子上耳朵上手上能摘的飾品全摘了。

  她刻困了,所作很快,摘完後,她拿了衣物準備去隔壁沐浴,聞言意味深長地對吳惟安道:“你知道,改變一個人的習慣需要多少天嗎?”

  還在算這麽一送,他和她,當然主要是他,要虧多少銀兩的吳惟安:“??”

  紀雲汐沒回答,也沒等他回答,就快步出了臥房。

  沒多久,紀雲汐便回來了。

  吳惟安挑了下眉。

  平日她沐浴需要半天,今日這麽快就好了?

  真難得。

  紀雲汐很累很困,沐浴過程中她是強撐著,才沒睡過去。

  她渾身腰酸背痛的,繞過吳惟安爬上床,掀開被子就躺下。

  吳惟安還想著她那個問題呢:“三十天?”

  困得腦子要轉不的紀雲汐:“麽?”

  吳惟安:“改變一個人習慣,要三十天?”

  紀雲汐:“哦,不是,21天。”

  吳惟安:“那你為麽要多送九天?”

  紀雲汐:“我樂意。”

  吳惟安不太樂意:“雲娘,我知道你家業,不在乎這麽一點錢。但如今你我已家,要為日後打算不是?能省的錢,我還是盡量省著,這些沒必要花的……”

  紀雲汐:“閉嘴,我困了,熄燈。”

  吳惟安:“哦。”

  燈一滅,不過瞬息間,吳惟安就聽到了她夫人淺淺的呼吸聲,想來是已經睡著了。

  看來真的累了。

  他搖搖頭,沒多久也入了夢鄉。

  他明日雖然休沐,但他一早有事,得早起。

  兩個時辰後,外頭天還黑著,吳惟安便睜開了眼。

  而後他發現,他懷裏,抱著一個人。

  她背對著他而睡,他攬著她的腰。

  人柔弱無骨,淺淺呼吸,沒有任何轉醒的痕跡。

  吳惟安眨了下眼。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手輕腳地起了床,趁著天還沒亮,駕著他的馬車離開了吳府。

  紀雲汐醒來的時候便發現,一貼著她睡的吳惟安沒了人影。

  今日布莊開業,紀雲汐要趕到。

  她從床上爬起來,一邊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一邊問寶福:“姑爺呢?”

  寶福擰著眉心:“姑爺天還沒亮就走了,小姐,我覺得姑爺不太對勁。”

  紀雲汐神情微頓,有些疑『惑』:“哪裏不對勁?”

  寶福想著姑爺推門而出時,臉上的那個輕笑,道:“姑爺是笑著走的,看起來就像,像,像是——”

  像了半天,寶福沒好意把心裏話說出口。

  紀雲汐從鏡中看她:“像麽?”

  寶福咬著唇:“小姐,寶福不敢說,怕您怪我多嘴。”

  紀雲汐蹙眉:“說罷,我麽時候怪過你?”

  寶福這才道:“姑爺笑得春風滿麵,看著就像是去私會情『婦』!”

  本還為發生了麽事的紀雲汐:“…………”

  這一點,是不太可能發生在吳惟安身上的。

  她搖搖頭,沒讓寶福再胡『亂』猜測下去,待妝容好後,便去了西蘊布莊。

  紀雲汐到的時候,剛好離辰時差一刻。

  西蘊布莊門口排了條小隊伍,概二三十人的樣子。

  這和紀雲汐的預期差不多,一日家在觀望,能來二三十個,已經不錯了。

  是——

  紀雲汐從隊伍旁經過,欲往布莊裏走時,腳步忽而一頓。

  她發現,排在最前頭的那個人,非常眼熟。

  赫然便是寶福說,一早天還沒亮就去會情『婦』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