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被這話驚到，被剛喝進嘴裏的茶水嗆到，捂著嘴咳嗽幾聲，隨後低聲詢問：“你是打算……金成二？”

  麵對宋瑾的遲疑，程怡表現得非常坦蕩：“對啊，以絕後患才好，不然誰知道又會生出怎樣的變故。”

  先前想著利用謬論讓蕭家放棄她，也讓金成二少打她的主意，但若是能有更好地解決辦法，程怡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那一個。

  “好歹也是金甲衛統領，需要花費的錢很多的，我勸你還是不要有這種想法了，樓內估計也找不到能殺他的人。”

  程怡的想法給了宋瑾新思路，但她還是勸說了一句。

  金成二不是那麽好殺的，他武藝高強，身居高位，若是殺他，攬山閣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再者，就算把金縷樓都轉給攬山閣，怕是也不夠支付這筆錢。

  當初大皇子讓他們去刺殺戶部尚書，為了讓他們動手，暗地裏幾乎將大半的身家全搭了進去。

  這還是他常年收著下麵的孝敬，若不然，也拿不出那麽多的錢。

  聽到這番話，程怡忍不住歎了口氣：“你這話說的也對，戶部尚書雖然位高權重，但畢竟是個不懂武功的中年人，殺他要比殺金成二容易很多，那還真是遺憾啊。”

  “還是按照我原本的想法去做吧，希望蕭家那不知道是那位的公子能知趣一點，為自己著想，趕緊退婚。”

  宋瑾點頭應和：“是啊，希望他能識趣。”

  畢竟將程怡娶進門，對於蕭家來說應該是一場禍端。

  不過……

  “蕭尚書可不是什麽好人，你也得注意著一些。”

  最近蕭家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作為最被皇上信賴的金甲衛統領，金成二沒必要這般討好他吧？

  程怡晃著腦袋，塞一塊糕點進嘴裏，嚼了嚼咽下去之後，小聲對宋瑾說著八卦：“我知道，蕭尚書的名聲很差嘛，我好幾次去青樓玩都能撞見他，那麽大把年紀了，玩的好花啊。”

  “哦，也難怪，畢竟他外室子好多的。”

  宋瑾嘴快，現將這話說出口，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點不該說的東西，趕緊轉移了一下話題：“等等，你去青樓玩？”

  程怡並不在意這種事，坦然的說：“是啊，裏麵的姐姐長得好看嘴又甜，給點錢就會哄人，我心情不好就去找他們玩啊。”

  “金成二也知道這些事情的，但是他從來都沒管。”

  “我一直覺得把我嫁給蕭家的公子是在結仇，也不知道他圖什麽。”

  宋瑾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想不明白這些事情。

  可程怡到底有什麽是值得蕭家和金家利用的呢？明明隻是一個還算普通的，混江湖的小姑娘啊。

  “你父親死後，有沒有給你留下什麽巨額遺產？”

  就像是被宋菱月編造出的藏寶圖那樣的東西。

  程怡搖頭，用一種有些古怪的眼神看著宋瑾：“怎麽可能有那種東西，你是話本看多了嗎？”

  我就有啊。

  雖然一直以為是瞎編的，但是誰能想到我娘親轉手就能拿出來一個真的呢？

  宋瑾心中反駁一下，但也清楚，像她這樣的事情隻是少數，而且當時祁承玉應該都不相信宋菱月編造出的東西，隻是不想有人的存在能威脅到自己的皇位，所以放任於此。

  但若不是遺產，那程怡還有什麽能被他們這樣貪圖的東西呢？

  宋瑾實在是想不出來。

  恰巧這個時候宋瑾點的那些東西已經被打包好，送了過來，宋瑾就提著他們起身：“好吧，我的東西已經都做好了，沈禦還在等我，我就先失陪了。”

  程怡有些遺憾，她還有好多事情沒和宋瑾分享呢，看來是意識到自己在利用她之後，就不想接近自己了。

  “路上小心，雪還沒化呢。”

  宋瑾微微頷首：“多謝提醒。”

  昨天那場雪愈演愈烈，今早出門時，能將人的雙腿埋沒，這樣厚的雪，自然不可能被太陽照兩個小時，就自己化了。

  不過往年若是大雪，這個時候應該有人指揮著士兵四處除雪了。

  光是看這一點就能知道，朝政已經惡化到一定程度了。

  不過這種地方，店家會將門口的雪掃走，看上去那場雪倒是算不上問題。

  但是京郊如今是什麽情況，可就不一定了。

  這樣想著，宋瑾歎了口氣，想來父親那邊還會因為這件事情掏錢吧？也不知道他手裏的錢還夠不夠，一會兒就送些錢財過去吧，順便商量一下“分道揚鑣”這件事。

  不過那些明明隻是他們家自己的錢，父親卻一直往外倒貼，實在不是長遠之計。

  天災人禍，總該是皇家來管，她父親為這些事情出錢出力這麽多年，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宋瑾心中想著這件事情，麵無表情的回到了錢莊。

  掌櫃正陪在沈禦身邊，看他查賬，並且麵對各種盤問，而今頂替他的是個中年女子，看上去有些嚴肅。

  但這麽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在看到宋瑾之後，還是勉強自己擠出格外熱情的笑容，將手頭的客人安排給跟著她的丫頭，隨後就迎了過來：“東家回來啦。”

  宋瑾頷首應下，吩咐她：“帶我去見定王。”

  眼見蘇氏錢莊的人全都一臉平靜，宋瑾心想，祁承玉這件事情上做的倒是周全。

  但正是因為周全，宋瑾才覺得不安心，覺得這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

  就像是金成二和程怡之間，命運的饋贈都在暗地裏標好了籌碼。

  祁承玉既然能舍得將蘇氏錢莊交給自己，那就代表他想要得到的東西更為貴重。

  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祁承玉還能再翻出什麽浪花，錢進了她的手，就別想再要出去了。

  沈禦身邊仍舊是厚厚好幾摞的賬本，不過已經有一小半被移到了另一邊，想來應該是看完的。

  他瞧見宋瑾的身影，就隨便夾了一張銀票進去，將書合上，放在一旁，起身接過宋瑾手上的東西，然後冷漠的看了一眼在宋瑾身邊，兩手空空的人。

  對上沈禦的眼神，引路的女子渾身僵硬，心想這定王好像也不是什麽好招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