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詳細於我說說。”

  因為心情不好，宋瑾的麵色也有些差，聲音聽上去冷了許多。

  陳大夫瞧見她這個樣子，心中有些忐忑，磕磕絆絆，將之前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不過因為這段時間的提心吊膽，年紀不小的陳大夫也記不住太多事情，講起發生的事情，也有些顛三倒四。

  宋瑾聽著覺得雲裏霧裏，還是沈禦總結了一番，她才勉強知道了點陳大夫身上發生的事情。

  秋斂性這個名字確實是陳大夫起的，而這人，也確實是他撿回去的。

  這些事上，秋斂性倒是沒有說謊。

  算起來，秋斂性唯一說謊的一次，便是陳大夫的去處，但是看陳大夫如今的模樣，宋瑾心想，光是這一次謊話，就差點要了這位老大夫的性命。

  “他在醫術這方麵特別有天分，尤其是炮製藥材，我教了他兩天之後，他比我都要厲害了。”

  說到這，陳大夫臉上滿是失落：“我是真拿他當徒弟的，我又沒有孩子，孤身一人，真打算拿他作為衣缽傳人的。”

  宋瑾感同身受，忍不住歎了口氣：“人心隔肚皮，誰知黑白？”

  陳大夫當時已經收拾妥當，也將宋府的事情全交給了秋斂性，就在前往定王府的路上，被人敲悶棍，然後綁了起來。

  再睜眼的時候，他也不清楚自己人在何方。

  但是在那昏暗狹窄的地方，他看見了秋斂性瘦弱的身形。

  當時他腦袋特別疼，夜聽不清他們在做什麽，反正等徹底清醒，已經是很久之後。

  他們將他關在南城一處宅院的地下室，每天給些食物，什麽也不願意同他說。

  那段時間，險些將他逼瘋。

  直到有一次他對秋斂性破口大罵，才勾起了他們的好奇心，對他詢問關於秋斂性的事情。

  陳大夫想著往事，神情有些瘋癲，顯然是被那段關在地下室的時間逼瘋了。

  “在他們口中，秋斂性並不叫這個名字，而是叫邱慎信，他們稱呼他為小少主。”

  陳大夫嘴裏罵了幾句，磕磕絆絆將在那裏發生的事情說出來，隨後接著說：“我按著他的穴位，將人打暈，隨後費了大力氣逃出來，很快就被他們發現了。”

  說著，陳大夫忍不住看了兩眼沈禦戴在臉上的麵具，每看一眼，麵色都會蒼白兩分。

  他那隻滿是塵土的手死死捏著宋瑾的衣袖，聲音顫抖著，對宋瑾說：“那些追殺我的人，他們臉上也會戴著這樣的麵具。”

  沈禦原本置身事外，聽到這句話卻忍不住挺直了腰板，他趕忙向宋瑾解釋一句：“回京後所有事情都會讓我過目，並沒有這樣的任務。”

  宋瑾瞧見沈禦這反應，勾著嘴角對他笑了下：“別慌，這事應該不是攬山閣的人做得。”

  有部分攬山閣為了表明自己的身份，會在出任務的時候戴上麵具，但並不代表這麵具隻有攬山閣的人戴，畢竟這東西隻要搞到一個，仿製還是挺容易的。

  “隻是這件事確實需要好好查一查了，這京城中，有人在借著攬山閣的名聲辦事啊。”

  就算那些人是在沈禦回京之前雇傭的人，宋瑾也不會不知道這件事，畢竟涼娘每過七日，都會將事情總結一番，然後交給她過目。

  沈禦當初說過，宋瑾在攬山閣的地位等同於他，而他離去，處理事務的差事落在了涼娘身上，另一部分比較輕鬆的事情，則是落在了宋瑾身上。

  她確定沒有接到過南城借人的任務，也沒有追殺人的。

  聽到宋瑾這話，沈禦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香囊：“知道了，明日我便去處理這件事情。”

  他看向陳大夫，知道他是真怕自己臉上這個麵具，便摘了下來，隨後詢問他：“你說是南城莊子，具體是哪可還記得？我將人一網打盡，為你報仇，如何？”

  雖然長得老氣橫生，而且年紀也是真的大，但畢竟是宋瑾的徒弟，也算是他的後輩，一舉兩得的事情，沈禦自然不會放過與他拉近關係的機會。

  “我，我記得，是在……”

  陳大夫說話雲裏霧裏，繞了好一圈，說那裏有樹有假山，又說長廊水池，說附近很安靜，他跑出去沒有遇到什麽人。

  沈禦擰眉聽著，無奈看向宋瑾：“應該是一處挺大的宅院，南城富人多，這種院子不少，但是地段人少，格外安靜的倒是少數，往這方麵去查，很快就能調查出來。”

  “隻是你這個徒弟……”沈禦看了陳大夫幾眼，詢問宋瑾：“他還有救嗎？”

  宋瑾沉默片刻：“這個得看他自己的意誌力了。”

  戰場那種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適應的，幾年下來，有的人雖然僥幸存活，但都有點瘋病，調理一番和正常人也沒什麽差別，但有的人扛不住，便去送死了。

  朝廷不在意這些人，死了再征軍便是，一代新人換舊人，誰管黃沙下埋骨何人？

  雖說不是一個緣由，但都是瘋病，治起來，也沒什麽差別。

  聽到這話，沈禦又歎了口氣，原本的好心情，已經被敗壞的七七八八。

  早知道還不如直接將人帶回府上，今天詳細處理這件事情，等將那些人抓起來，再和宋瑾去約會。

  “要不今天就先……”

  話剛要說出口，沈禦卻又不忍心，又看了兩眼陳生，話頭一轉，對宋瑾說：“要不讓李金將陳生送到府上，洗個澡，換身新衣，讓他好好睡一覺？”

  李金就是給他們當車夫的人，宋瑾看了看陳大夫如今的模樣，點點頭：“好，吃完飯我們去趟總部，趕緊將這件事處理了吧。”

  聽到這話，沈禦心情更差，雖然他已經有取消逛街的打算，但還是心存不甘。

  猶猶豫豫，見宋瑾態度堅定，也知道她這是在關心自己經營的攬山閣，擔心出事，所以急著想要將那些人抓起來你。

  沈禦隻能握住她的手，垂頭喪氣的說了句：“好，吃完飯就去攬山閣。”

  擔心宋瑾為了省事說去攬山閣吃，沈禦趕忙說：“酒樓已經到了，我們先去吃吧！”

  這是僅剩的獨處機會，自己不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