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高強度的工作導致涼娘的身體特別虛弱，當她起身的時候，身子一晃，又跌回了椅子上。

  涼娘呆坐在椅子上緩了一會兒，才再度起身。

  她沒再推脫，艱難的提起食盒，對宋瑾說：“那就麻煩你了，如果有不太清楚的，留給我就好。”

  她先前和宋瑾已經辯論許久，最後還是知道自己身體確實很累，涼娘才做出了讓步。

  不過臨走之前，她還是囑咐宋瑾，有些東西不要擅自做主，等她醒來再行處理。

  倒也不怪她不信任宋瑾，實在是這些東西宋瑾沒接觸過，她怕搞砸之後，影響攬山閣的生意。

  畢竟口碑是一點點累積起來的，但凡做錯了一點小事，都會損害這來之不易的聲望。

  宋瑾點點頭，目送她到隔壁的房間，才坐到椅子上，拿起涼娘剛才正用著的毛筆。

  大大小小的瑣事都落到了涼娘手中，信息繁雜，看著就讓人頭疼。

  大雨並不影響人心中的野望，這段時間攬山閣接到的任務仍舊不少，若不然，也不會有人進進出出，導致被埋在地道之中，窒息而亡。

  調查一些事情是常見操作，還有人雇傭攬山閣搞刺殺。

  看到這，宋瑾有些無語。

  他們是正經情報機構好吧？

  他們不做這種不正當的營生！

  這都什麽年代了，居然還有人把情報機構和殺手組織搞混，而且還不是一個人，是一堆人。

  宋瑾瞧著這些任務單，隻覺得無語。

  雖然給的錢還不少，但是他們最近損失了不少人手，而且沈禦還沒回來，這種事關轉型的大事宋瑾也不好意思擅作主張，所以便否了這個任務。

  調查情報的，宋瑾倒是都讓他們過了，攬山閣就是靠這個吃飯的，這麽長時間了，一直如此，她擅自改動，說不定會惹出麻煩呢。

  這些事情都好處理，剩下的便是一些攬山閣內部的事情，因為涼娘最先處理的就是這個，所以留給宋瑾的很少，但都是麻煩事。

  先前斬殺大批背叛者所帶來的影響還在，人手嚴重不足，人心潰散，以及這次水災帶來的問題……

  樁樁件件，都是挺難解決的事情。

  宋瑾歎一口氣，還是硬著頭皮幫著涼娘把這些東西處理了。

  地下宮殿整日燈火長明，也看不出時間的流逝。

  但是在外麵，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去。

  煙街柳巷仍舊是歌舞升平，但是比起先前，多少有些冷清了。

  畢竟一場水災降臨，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二皇子那般沒心沒肺，來此處尋花問柳的人，比起往常，少了太多。

  就連琴聲都透著一股冷清寡淡，讓人心中難免生出幾抹哀傷。

  明月高懸，月光灑在瓊樓玉宇，倒是和琴音融為一體，看上去格外融洽。

  隻是這輪明月，如今卻是沒幾人欣賞。

  涼娘這段時間確實沒怎麽休息，三四天加一起，勉強歇息小半天。

  也不知怎麽回事，這一覺確實睡了挺久，等再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死寂。

  她心裏想著自己還沒處理完的那一大堆事情，掀開被子，急匆匆便去找宋瑾。

  宋瑾瞧見涼娘，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有時候天氣不好，行軍困阻，為了及時支援，宋瑾早就練就了掐點的本事，如今應該正值子夜，她一天中最困的時候。

  不過如今瞧見涼娘醒來，仍舊不好意識折騰她，便說：“睡得怎麽樣？時候還早，要不你再回去睡一會兒吧。”

  涼娘微微搖頭，睡了一覺，她也恢複了些力氣，如今看上去，倒是比先前精神一點。

  她盯著桌麵上已經分成三摞的紙，漫不經心的瞧著上麵的內容，心想宋瑾做的還挺像一回事？

  宋瑾瞧著涼娘是真不打算再去歇會兒，便將位子讓了出來，等她坐下，便說：“都已經處理好了，這段時間也沒人過來，我也不知道別的在哪放著，就隻處理了這一批，你看看有沒有什麽問題。”

  涼娘是少有知道宋瑾真實身份的人，錯愕過後，倒也找好了理由。

  畢竟是他看上的人，若是沒有些特殊本事，那才叫奇怪呢。

  “多謝。”

  不過就算真有本事，也不可能將這些東西都交給她處理。

  這人和閣主一個性子，都是愛當甩手掌櫃的人。

  燭火搖曳，瞧著涼娘伏案翻看著自己審批的各個文件，宋瑾想到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她緊緊盯著涼娘，卻不好意思開口。

  直到又過了一陣，涼娘受不住宋瑾這灼灼目光，詢問她：“你還有什麽事嗎？”

  宋瑾一雙眼睛仍舊死死盯著涼娘，但是說話卻支支吾吾的，半天也不給個痛快。

  涼娘每天要忙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瞧見宋瑾這副模樣，難免覺得頭痛。

  但是在宋瑾麵前，她也不好直接發脾氣，隻能揉著腦袋，再詢問一次：“是有什麽事要我去辦嗎？說吧，也不差這一樁了。”

  而且你給的錢比旁人給的多太多，所以雖然嘴上埋怨，但心裏還是挺滿意的。

  宋瑾尷尬地笑了一聲，心想自己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格怕是早已被涼娘和皓月銘記於心。

  不過若不是有事，她確實不願意來這裏，主要是沒必要，而且也怕給他們添亂。

  宋瑾對自己的定性就是一個掏錢的，是真的沒有插手攬山閣內部事宜的打算。

  “我想讓你找一個擅長畫人的探子，幫我把一個名叫仇餘，最近和丞相一行人有些接觸的江湖人的樣貌給我畫下來。”

  “好。”

  他們攬山閣的價格不低，平日裏淨和那些達官顯貴打交道，雖然丞相的身份聽上去唬人，但是隻是一張畫像，遠遠看上一眼就行，也不是什麽難事。

  宋瑾想到自己早就被扔到攬山閣的小金庫，就忍不住心疼。

  但是為了長遠的互利共惠，宋瑾還是咬牙說：“錢，你從我庫裏扣便是，稍後皓月重建清平樓，也從裏麵掏錢。”

  聽到宋瑾這話，涼娘有些詫異。

  先前宋瑾讓她們辦事，她便討來了修繕清平樓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