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剛才已經跟高醫生商量好了，後天給奶奶詳細檢查一遍腦部，看下她的損傷程度還有沒有恢複的可能性。”

  聽著秦舒的話，辛寶娥點頭附和，心裏卻另有所想。

  剛才自己是親眼所見褚老夫人的腳趾動了，隻是秦舒他們還不確定這件事情。

  要是等後天檢查結果出來，他們發現褚老夫人情況沒有之前判斷的那麽糟糕，不一定會是植物人，那他們肯定會盡全力地把她救醒的！

  想著這件事情，辛寶娥也沒有在病房待太久。

  她隨意找了個借口告辭，回去後，就忍不住地一直思索這件事情。

  路夢平見她憂慮的模樣，不由得問道：“四小姐，您今天不是去醫院看望褚老夫人了嗎，怎麽一回來之後就看起來憂心忡忡的？”

  辛寶娥不悅地瞥了她一眼，顯然不喜歡平姨隨便過問自己的私事。

  不過，她現在也確實找不到可以訴說心頭煩悶的人。

  而平姨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幾乎一直跟在她身邊，也算是值得信任。

  辛寶娥心思微動，示意路夢平把門關上。

  房門緊閉，再無旁人。

  她這才緩緩說道：“平姨，我當你是自己人才跟你說這些，現在確實有一件事情讓我煩惱。”

  路夢平點點頭，以她對辛寶娥的了解，自然也能從她的表情裏讀出某些信息。

  “四小姐，您要說的事情，難道是跟秦舒有關？”她猜測道。

  辛寶娥之前就知道，平姨看似忠厚樸實，心思卻很靈敏。

  所以她並沒有否認，而是點點頭，說道：“是跟秦舒的身世有關。”

  路夢平若有所思地道：“您說，我聽著，看看能不能為您排憂解難。”

  辛寶娥在跟她提起這件事情之前也權衡過，平姨是之前就知道秦舒身世的，所以告訴她也沒什麽。

  她便把褚老夫人已經猜到秦舒身世的事情說了出來，並愁悶地道：“她若是醒來，把秦舒的身世告訴其他人……”

  路夢平把辛寶娥的神色看在眼裏，臉上露出一抹深意的笑容。

  她安慰地說道：“四小姐，我懂您。在我心裏，您是辛家唯一的小姐，我不會讓旁人來動搖您的位置。”

  辛寶娥瞥了她一眼，輕歎了口氣，“你懂我又有什麽用，有些事情不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褚老夫人的事情就證明了這一點。

  在得知她變成植物人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高枕無憂了，結果誰知道會出現這樣的轉機。

  或許現在自己唯一能祈禱的就是褚老夫人晚點醒來，這樣秦舒和辛家的關係就不會那麽早被揭穿，自己也能再多當一段時間的集寵愛於一身的辛四小姐。

  “其實，四小姐你要是不想看著這件事情發生，也是有辦法阻止的。”

  路夢平的話驟然在她耳邊響起。

  辛寶娥愣了下，幾乎是脫口而出：“什麽辦法？”

  路夢平緩緩說道：“讓那位褚家老夫人醒不過來。”

  她眼裏露出前所未見的森冷寒意。

  辛寶娥聽懂她話裏的意思，麵色不禁沉重，搖了搖頭遲疑道：“可是，我畢竟喊她一聲褚奶奶，這樣做未免……”

  “褚老夫人已經變成那個樣子，就算治好了也不會好到哪裏去。四小姐，您就當作是讓她成全了您吧。”

  路夢平的話仿若帶著蠱惑，讓辛寶娥心裏產生了動搖。

  長久的沉默之後，她閉上眼眸陷入了掙紮。

  許久，才呼出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眸光堅定，似乎下了決心。

  她朝路夢平看去，冷聲提醒：“平姨，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再無第三個人知曉。”

  “四小姐放心，我一切都會以您的利益為重，不管您今後有任何吩咐，我都萬死不辭。”路夢平表露著自己的衷心。

  辛寶娥雖然不相信她真的能為了自己“萬死不辭”，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她也隻能相信路夢平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她慢慢恢複了神色，說道：“我待會兒要去潘老師那裏查點資料，我父母他們不希望我跟他再有來往，要是他們問起來，你就說我朋友過生日，我去朋友那裏了。”

  路夢平點頭，“是。”

  辛寶娥打扮了一番，把需要的東西放進包裏，拿著包出了門。

  ……

  今天是褚老夫人複查的日子，秦舒一早就提前跟醫生聯係了檢查的注意事項。

  哪些地方是要重點檢查、篩除的，哪些無關緊要，沒必要折騰讓老夫人受罪。

  秦舒安排地十分詳細。

  褚老夫人的主治醫生高明半開玩笑地說道：“看你對褚老夫人這麽上心，不知道還以為你們真是親祖孫呢！”

  他自然知道秦舒跟褚老夫人的關係，秦舒還沒進褚家門，名義上跟褚老夫人還不能算是一家人。

  他也是因為這幾天跟秦舒相處得比較融洽，關係好才這麽說的。

  秦舒聞言，淡淡一笑，搖頭道：“在我心裏，她早已經是我的奶奶。”

  褚老夫人對她的好，她都銘記在心，心裏早就把她當作親奶奶看待了。

  高明看著她臉上認真的神色，也沒再說什麽，道：“行吧，那待會兒可以檢查的時候，我來通知你。”

  秦舒點點頭，“謝謝。”

  高明忙別的事情去了，秦舒守在病床邊，等著給褚老夫人做檢查。

  “秦舒，今天褚奶奶的情況怎麽樣？”

  辛寶娥走了進來，手裏拎著看望的禮品。

  “還是和前天差不多。”

  秦舒一邊應著，起身，從她手裏接過果籃，無奈道：“這些東西這麽重，你下次來就不要帶了，奶奶也用不上。”

  “奶奶是用不上，但是你可以用啊。你在醫院裏這麽辛苦，我父親和母親特意叮囑，讓我來看望褚奶奶的時候，也順便照看你。”

  辛寶娥說著，朝病床上的宋瑾容看了一眼，狀似隨意地問道：“你那天說感覺褚奶奶腳趾動了一下，後麵她還有過動靜嗎？”

  秦舒搖搖頭，把手裏的果籃放下，“沒，也可能是我當時看錯了，不過這一切都要等檢查結果出來才行。”

  辛寶娥輕嗯了一聲，目光掃過果籃裏的草莓，說道：“我去洗點草莓給你吃吧，這兩天的草莓很新鮮，就是不能放，放久了就壞掉了。”

  “不用，我自己去洗就好了。”

  秦舒正準備去洗草莓，高明穿著白大褂在門口探了個頭進來，苦惱地說道：“秦小姐，檢查室那邊出了點問題，你可能要來看下。”

  “好。”

  秦舒跟辛寶娥打了聲招呼，放下手裏的草莓，和高明一起離開。

  等她一走，辛寶娥立即將房門給關了起來。

  她走回病床邊，麵色一冷，從包裏拿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