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旁人在，秦舒自覺地把褚臨沉的手放下來，和他稍微拉開距離。

  她沒有注意到褚臨沉眼中的眷戀，徑直走到了巍巍麵前。

  蹲下身，溫聲說道：“寶貝，你也看到了，媽咪這兩天要照顧太奶奶，沒有辦法照顧你，隻能讓你先跟爸爸一起回去。爺爺奶奶也正好都在家裏，你回家後要聽他們的話，你爸爸最近工作很忙，不要給他添麻煩，知道嗎？”

  “媽咪，人家才不會給爸爸添麻煩呢。”

  “嗯，我的寶貝最乖了！”秦舒把巍巍摟在懷裏，吧唧一下親在了他軟乎乎的左臉蛋上。

  巍巍卻不滿足，指了指右臉，“這裏也要親親。”

  “你這小家夥呀，還會提要求了。”

  秦舒寵溺地說道，又在他白嫩的右臉上親了一下。

  巍巍滿意地咧起小嘴，也踮著小腳，有樣學樣地親了親秦舒左右臉頰。

  小家夥軟乎乎的嘴唇親在臉上，留下濕涼的口水印子。

  母子倆親昵的舉動原本再正常不過，要是往常，褚臨沉也不覺得有什麽，隻是此刻看著這一幕，他心裏卻有種異樣的情緒，讓他莫名不快，眸光也不禁暗了暗。

  衛何一轉頭就看到了自家褚少幽沉的目光，心裏頓時一驚。

  他怎麽覺得……褚少似乎是在吃小少爺的醋？

  不可能吧，小少爺還是個孩子呢。

  衛何搖搖頭，強行甩開了腦子裏詭異的想法。

  褚臨沉自然也不會把這種情緒表現在秦舒麵前。

  他隻是提醒地說了一句：“時間差不多，我們也該出發去機場了。”

  說完，隱隱期待地朝她看去，想看她會有什麽表示。

  隻見秦舒朝病床上的宋瑾容看了一眼，說道：“奶奶這邊不能沒有人照看，那我就不送你們了，路上一切順利。”

  她就這麽敷衍的跟自己道別？

  褚臨沉眼底劃過失望。

  雖然不期待她會像對兒子那樣親親自己，但至少抱一抱也行。

  結果她隻是輕飄飄一句話就就把他給打發了。

  褚臨沉心裏有些不滿，自然也覺得鬱悶。

  隻是，他不想讓秦舒看出來，免得顯出自己太過小氣。

  “知道了。”

  他應聲說道，然後轉頭朝病房外走去。

  心裏被失落填塞，忽略了還有個小家夥需要自己帶著。

  “爸爸，等等我！”

  巍巍清脆地喊著，抬起小短腿追了上去，一隻小手主動地牽住了他的大掌。

  褚臨沉愣了下，低頭看著兒子眼巴巴望著自己。

  他的目光掃過小家夥被秦舒親吻過的臉頰，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消散。

  “爸爸？”

  小家夥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褚臨沉回過神，在心頭苦笑了下，恢複了往日在孩子麵前的慈愛，彎身把他抱了起來，“走咯。”

  巍巍趴在褚臨沉肩膀上，朝秦舒揮手，“媽咪再見！”

  “再見！”

  秦舒送走褚臨沉他們，偌大的病房裏頓時隻剩下她一個，以及躺在病床上，對外界沒有任何生理反應的褚老夫人。

  她回到病床邊，拿著本子和筆，就著病床上的小桌板，整理這兩天對褚老夫人的病情記錄。

  她沉浸在自己的事情裏，隱約感覺到被子底下有動靜。

  秦舒感知很敏銳，在短暫的一瞬間怔神之後，立即將目光鎖定在發出動靜的地方。

  那是褚老夫人的腳尖位置。

  秦舒有些激動，迫不及待地便將蓋在她腳部的被子拿開，確認自己剛才的感知是不是正確的。

  她緊盯著褚老夫人蜷曲的腳趾，眼珠幾乎不曾眨動。

  隻要再動一下，就能知道剛才是不是她的錯覺了。

  就在秦舒滿懷期待、屏氣凝神地盯著褚老夫人的腳趾時，陡然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專注。

  秦舒頭也不抬地說道：“請進！”

  房門打開。

  拎著鮮花和探望禮品的辛寶娥走了進來。

  看到秦舒盯著褚老夫人的腳一臉認真的樣子，她隻覺得奇怪和不解。

  “秦舒，你這是在幹什麽呀？”辛寶娥放下手裏的東西，走了過來說道。

  秦舒依舊是沒有抬頭看她一眼，指著褚老夫人的腳，說道：“剛才，我感覺奶奶的腳趾動了一下，所以想再確認一遍。”

  辛寶娥麵色微變，卻佯裝鎮定，“是、是嗎？”

  因為秦舒的這話，她心裏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也將目光緊緊鎖定在了褚老夫人的腳趾上，隨之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皺。

  但是宋瑾容的腳趾始終沒有再動一下，她也漸漸放鬆下來，唇角微抿地說道：“我看褚奶奶毫無反應，恐怕是你剛才感覺錯了。”

  “可能是吧。”

  秦舒隻得失望地收回目光。

  但她卻並沒有放棄，心裏依舊抱著一絲希望，說道：“奶奶的身體這幾天也慢慢穩定了下來了，我打算去找醫生商量一下，看看明後兩天能不能給她安排再做一次檢查。”

  說到一半，轉向辛寶娥，輕笑道：“寶娥，你來的正好，就麻煩你在這裏幫忙照看一下，我去一趟高醫生的辦公室。”

  “好，沒問題。”辛寶娥欣然應下。

  秦舒把被子給褚老夫人蓋回去，朝門外走去。

  注視著她離開病房，辛寶娥臉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下來，繼而覆上一抹凝重。

  她抬手拉開被子，盯著褚老夫人的腳趾再次看了好一會兒，不禁輕哼出聲。

  人都這個樣子了，怎麽可能還有動靜？

  秦舒隻不過是……

  想法還沒冒出來，卻看到了讓她錯愕的一幕。

  隻見褚老夫人的腳趾竟然真的顫動了下！

  辛寶娥被嚇了一跳，手裏的被子滑落了下去，重新覆蓋住褚老夫人的腳。

  隔著被子再也看不出什麽來，但辛寶娥一想到剛才那動靜，心裏便狂跳不止。

  既驚恐，又惶然。

  難道褚老夫人沒有完全變成植物人？

  她真的有可能醒過來？

  辛寶娥隻覺得心亂如麻，讓她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不一會兒，秦舒回到病房。

  她習慣性地朝病床看去，並沒有留意辛寶娥的一樣，問道：“寶娥，你剛才看到奶奶有過動靜沒？”

  辛寶娥有些失神，僅存的一絲理智讓她下意識隱瞞，回道：“沒有啊。”

  秦舒對這個結果也沒有太多的表示，說道：“看來隻能等後天重新檢查之後才能確定是什麽情況了。”

  辛寶娥心頭微動，確認似地看向她，問道：“後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