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深巷中的秘密

  沈雲端記得，沈沉榆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她也是當她親妹妹一樣的。可隨著年齡漸漸變大，她發現一切和自己想的並不一樣。

  大家依然對她很好，可這個好是別人分出來的很小一部分，是基於自己的溫順乖巧，而不是生來如此的。

  看著桌上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沈雲端笑吟吟的開口道：

  “妹妹可真了不起，咱們沈家怕是要出個盛城第一貴女了吧。”說完，捂嘴打趣的笑。

  “虧我還以為雲端姐姐是一等一的溫柔人兒呢，沒想到竟然吃自家妹妹的醋。”沉榆狀若玩笑的道，雖說她現在對於自己的人生，有了更高的追求，但不代表就願意讓沈雲端好過。

  “我可不是酸妹妹，隻是想提醒妹妹，給別家夫人們製香的時候，可更要仔細些哦。”沉榆沒有說錯，她沈雲端就是酸了。

  “這一點，是得好好注意，你姐姐提醒的對。”沈廷忠點頭，沉榆垂眸應是，仿佛不曾聽出沈雲端口中的言外之意。

  從沈雲端解禁開始，就緊繃神經的沉榆卻發現，沈雲端根本沒有什麽大動作。類似於這種無關痛癢的言語交鋒倒是來了好幾次。

  在沉榆前世的記憶中，沈雲端可不是這麽草包的人，從來不都是悶不吭聲紮刀子的人，難道是自己高看她了？

  沉榆知道幾乎沒有這種可能性，隻是卻始終想不透沈雲端做這些事情的意義是什麽。

  沈雲端近期一係列的降智行為，的確是有目的的。她在試探，她一直覺得，沉榆自那次落水高燒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但她沒有證據，於是才多次用這種小手段來試探。

  現在沈雲端終於確定，沈沉榆變了。別看現在的沉榆覺得這些小手段無聊，可放在重生前的沉榆身上，結果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又一次的言語試探過後，沉榆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不耐煩，卻發現沈雲端突然完全消停下來了，又變回了以前那個溫柔端莊的沈家養女。

  看到這種現象，沉榆不僅沒有鬆口氣，反倒神經更加緊繃，她總覺得，沈雲端在醞釀什麽大陰謀。不過，這才是沈雲端的真麵貌吧。

  日子就這樣沉靜下來，沉榆的製香術，漸漸在盛城貴婦圈嶄露頭角，以至於開始有人上門探辛氏的口風。辛氏隻說還想多留沉榆兩年，倒是雲端的婚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這些事情沉榆根本不在意，讓她高興的是，在即將跨入新年的時候，那顆神秘的香珠再次發出了“哢嚓”的碎裂聲。

  沉榆跟著沾光，再次排出些雜質後，發現自己的觸覺變得超乎常人，自己的身體仿佛更加輕盈。

  可是這些秘密帶來的興奮和激動，她不敢告訴任何人，於是整個新年，都在沈家長輩女大十八變的讚歎，和同輩姐妹們羨慕嫉妒的眼神中度過。

  與此同時，沈家也在這複雜的氛圍中，迎來了參加皇家夜宴的聖旨。這是每年都有的聖旨，本沒什麽出奇，隻是今年的聖旨裏麵，特意提到讓沈夫人攜女前往。

  皇家夜宴，有資格參與的官員，可以選擇是否攜帶家眷，如果特意提到，那就必須出席。沉榆麵上不顯，心中卻叫苦，頂著背上那如芒的視線，鄭重行禮謝恩。

  等傳旨內侍離開，沉榆轉頭看去，卻發現那道視線的主人早不在了，隻留下一片蹁躚的裙角，沉榆不由得挑了挑眉。

  皇家的夜宴在元宵那天，也就是三日過後。回到榆香院的沉榆，想到盯著自己的視線，以及記憶中的某個人，覺得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沉榆打開製香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小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小盒早就準備好的香料，遞給白檀道：

  “仔細著點兒，別撒出來沾到自己身上了。”

  白檀小心的伸手接過，見沉榆招手，又附耳過去，主仆兩個，如此這般耳語一陣，才各自歇下不提。

  翌日一早，白檀便悄悄出了府，走出一段距離，見無人尾隨，便一拐進了個小巷子。白檀其實不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了，但還是覺得心裏毛毛的。

  一直到小巷最深處的一戶跟前，白檀才住了腳，三長兩短的扣響那詭異漆黑的小門。門並沒有立馬打開，隻是開了條縫，從裏伸出一隻枯樹似的手臂。

  白檀壯著膽子，把自己姑娘交待的東西遞過去，正不知說什麽，那手拿了東西，便將門又“吱呀”一聲，迅速合上，白檀愣了一愣，便迅速轉頭離開。

  就在白檀離開的那個小破院裏，此時卻是另一番景象。

  一個枯瘦如鬼魅的人坐在下手，疑惑又恭敬的對著上首，一個渾身籠罩在火紅色鬥篷裏的男人，說道：

  “主上，要按她說的做嗎？”聲音粗噶難聽，仿佛喉嚨破了個洞。

  鬥篷下的男子，連眉毛都沒抬一下，食指扣了扣桌麵，沉聲道：

  “既是交易，你自好好把控便是了。”

  想了想又道：

  “別提起我，也別提起你背後有人。我知道你疑惑什麽，她應該另有消息來源。”

  “可主上，那樣的話，咱們怕是損失不小啊。”想了想，那枯瘦男子還是猶疑。

  “無妨，咱們不會虧。”那鬥篷男子，說完便起身出門離開。

  小巷內，人影一閃而過，恍如風過無痕，隻剩下恰巧開門的一戶主人家，疑惑的地抬頭望了望天。

  三天時間轉瞬即過。

  未時剛過，沈廷忠夫婦按品盛裝，沉榆和沈雲端也穿戴一新，坐車到大房，等候老夫人一起入宮。

  一家人給老夫人請過安，準備出門時，沉榆被老夫人要了過去。

  臨上車前，沉榆似是想起了什麽，不經意的動了動鼻子，突然對著沈雲端咧嘴一笑，道：

  “雲端姐姐，可別盡顧著自己美，多多照顧娘親喲。”

  “你以為你姐跟你一個德行呢？還不快去，老夫人等著你呢。”辛氏以為女兒又在貧嘴，便開口趕人。

  沈雲端卻暗暗皺眉，和丫鬟使了個眼色，仔仔細細把兩人身上又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沒問題，才鬆了口氣。

  賞荷宴的事情，她可不想再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