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回到家的王二發現老頭子已經早早的在等自己了，並把今天所做的一切說了出來。

  王二有些難以置信，他別說做高級警司了他連黃竹亢警校一天都沒有待過。

  他根本就沒打算去當警察，做個生意人他不香嗎？

  為了那一點點工資去給鬼佬賣命，王二想想都覺得虧。

  在陸雲生耍耍嘴皮，空手套白狼的操作下成為了銅鑼灣警署副署長，打破了鬼佬對華人的職務封鎖，成為華人在警隊裏職務第一人，王二驚呆了。

  合著不聲不響我就成為了所謂的警隊華人一哥？自己明明什麽也沒做。

  陸雲生的操作就跟王二以前聽過的一個營銷故事很像

  一位優秀的商人傑克，有一天告訴他的兒子：“我已經選好了一個女孩子，我要你娶她。”

  兒子回答說：“我自己要娶的新娘我自己會決定。

  ”傑克說道：”但我說的這女孩可是比爾·蓋茨的女兒喔！”

  兒子歡呼起來：“哇！那這樣的話……”

  在一個聚會中，傑克跟比爾·蓋茨說：“我來幫你女兒介紹個好丈夫。”

  比爾說：“我女兒還沒想嫁人呢！”

  傑克又說道：”但我說的這年輕人可是世界銀行的副總裁喔！”

  比爾大吃一驚：”哇！那這樣的話……”

  接著，傑克去找世界銀行的總裁，傑克叫道：“我想介紹一位年輕人來當貴行的副總裁。”

  總裁說：“我們已經有幾十位副總裁，夠多了！”

  傑克說：“但我說的這年輕人可是比爾·蓋茨的女婿喔！”

  總裁叫道：“哇！那這樣的話……”

  最後，傑克的兒子娶了比爾·蓋茨的女兒，又當上世界銀行的副總裁

  這是一個經典的營銷手段，以前王二把他當做段子來聽，但當這個傑克真的有關係可以直接會見這些人的時候，這個段子就能成為現實。

  恰好陸雲生就有，同時他也做到了。

  “家族需要一個明麵的身份，比起商人更需要警察，就像在十裏洋場我們能夠崛起離不開你的黃伯伯是法租界總華探長一個道理！”

  陸雲生似乎看出了王二的不願意，開始跟他講述道理。

  陸家確實是在洗白，但跟三教九流是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所以確實需要一位從事警察的“家人”。

  港綜市警察可是一支三萬多人的暴力部隊，比公廁國駐紮在港綜市的部隊還多，這股力量不攥在手裏頭，讓陸雲生很沒有安全感。

  他不想在成為一次喪家之犬。

  “爸爸，就因為我們家是在洗白，我更不能從事警察，這年頭的警察可是比白相人還要黑！”

  王二的解釋慘白無力，說出來可能他自己都不相信。

  事實上他是純粹的不想去招惹事端，自己的身上任務本生就已經是地獄難度了，他是真的沒有心情去當警察，去處理那些麻煩事。

  “事已至此，就這樣決定了！”

  這是陸雲生蓋棺定論的一句話，王二隻能聳聳肩表示自己認命。

  但王二保證他隻拿工資，絕不給鬼佬去賣命！

  …………

  在接到沙遜?愛德華的電話以及陸雲生支票之後，麥景陶的辦事效率很快，沒過幾天委任狀就送到了陸家。

  選一個華人空降高級警司其背後在這幾天裏有多少人情世故的往來，廟堂湧動的交鋒，王二並不是很清楚。

  但從這幾天陸雲生不停的奔波就可以看出來有多麻煩。

  王二半開玩笑的問，陸雲生也半開玩笑的回答。

  這幾天的時間裏他支票簿都用了整整一本。

  一句簡單的話裏麵所包含的信息不言而喻。

  這正式意味著王二多了一個身份，港綜市警察。

  說真的這個年代裏的警察，代表不了正義，也體現不出身份，更多的是一種討生活的方式。

  普通的老百姓看不起警察，古惑仔同樣看不起警察，那些大商人有權勢的人更加看不起警察。

  正所謂：“好仔不當差”

  從事警察的更多是那些沒讀過書，吃不起飯的人討一口飯吃。

  商人醫生律師還有官員才是這個社會最主流最高大上的職業，所謂的警察在市民的眼裏隻不過是穿著製服的矮騾子。

  兩者的差別隻不過是一個是跟公廁女皇討生活，一個是跟社團大哥討生活。

  死人了一個領撫恤金一個領安家費，要後者跟對人了前者的錢還真不一定會比後者要多。

  這個年代為什麽盛產黑警九個警察十個黑？

  原因也很簡單歸根結底一個字窮。

  警察的工資並不算高，現在一份報紙售價一角錢，普通警員的工資一個月一百一十元。

  聽起來很多是不是？

  可以買一千一百份報紙，是不是很牛的樣子。

  就算不以王二現在的生活標準，或者以後世的物價換算關係來判斷，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對比就能很清楚。

  大小馬在離開王二後為了生活去碼頭做搬運苦力，兩個孩子一天的實際工資不算保護費跟被人欺負都有四塊八，一個月下來接近一百五。

  或者拿矮騾子做對比，最低等的矮騾子賺錢的途徑就是去做人頭，不打架五塊打架十塊動刀子二十。

  港綜市江湖規矩是打之前總喜歡嗶嗶幾句談判，或者說誰人多，聲勢大誰就厲害，除非利益衝突特別嚴重真正動手打架的情況實際上很少。

  至於你幻想著的那一言不合拿槍就幹的地方是曾經的十裏洋場。

  港綜市社團很多，這也就意味著紛爭很多。

  而且這些最底層馬仔還可以串場，誰給錢站在誰身後，係上一條絲帶就能換一個老大。

  運氣好的一天可以串個四五場，除了口幹一點啥事沒有。

  這樣算下來，警察的工資多不多？

  可以說少的可憐！

  而且這些警察是幹什麽？

  相比較矮騾子警察才是真正的在玩命，警察打擊的犯罪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就是在破壞這些罪犯的財路。

  斷人財路就是殺人父母，不僅如此警察還要抓人，就等同於斷別人一家的生計。

  所以罪犯不想被抓，就會跟警察玩命！

  普通警察的武器裝備就一根破棍子，別人是西瓜刀等各式各樣花裏胡哨的東西，甚至槍都能整出來，普通警察拿什麽維護正義？

  拿那一腔熱血，還是人人都是精武門少林寺出來的啊？

  說真的，這年頭窮文富武。

  飯都吃不飽，還有心思去學拳？

  衣都穿不暖，要是學拳又容易受，傷了哪有錢看病？

  學過功夫的大多是富裕人家，不喜歡讀書就去學拳，人家就算是做個武師都不會去當警察。

  巧了的是這年頭的武館還大多都有社團背景。

  換句話說能打的都去做矮騾子了。

  警察剩下的真的就隻有那一腔熱血以及道德秩序法律的製高點。

  同樣的這些製高點對鬼佬不管用，鬼佬製定的東西鬼佬踐踏的最狠。

  對了還有一件不得不提，就是華人警察晉升的空間都沒有了。

  警隊組成主要是鬼佬、阿三以及華人，組成比例是後者比前者多，但職級關係確是前者大於後者。

  普通的阿三警員甚至都有能力配槍。

  華人警察就是這個職級圈的最下等，鄙視鏈的最低端。

  華人警察在不算王二這個怪物，這輩子基本上一個警長就到頭了。

  一個督察級就是華人警察跨不去的門檻，除去王二半個世紀過去都沒有一個人。

  王二之所以能跨過，陸雲生有麵子有操作，但更多的是他沙遜家族女婿的身份。

  這就是現實，這就是這個時代這個特殊的地理環境所要麵對的現實。

  因此我打不過你，我跟著一起賺錢沒問題吧？

  因此我管不了你，我跟著一起賺錢沒問題吧？

  因此我沒空間了，我跟著一起賺錢沒問題吧？

  黑警就成了時代背景下的必然產物，那怕他們在警校畢業時的宣誓還一直牢記於心。

  “維持港綜市的社會秩序，維護港綜市的法律和警隊的條例。”

  記得，牢記於心，做到，一直做到這是四件事。

  至於改變？

  拜托，王二隻是一個高級警司並不是警務處長。

  就他一個空降下來的高級警司的話語權可能還沒有一個探長高，他最多隻能做到的就是獨善其身。

  我不收黑錢，我不包庇罪犯，我不做生兒子沒屁眼的事。

  這就是王二全部的善良以及正義。

  至於說到改變？

  其實提前建立“金錢帝國”是相對有效的一個辦法。

  雖然金錢帝國是港綜市曆史上臭名昭著的第一個時代。

  但在這個時代裏，港綜市的市民勉強還能稱得上是人，在這個時代以前狗都不如。

  現在這個時代一個街上的小販，最盼望的就是自己所在的地區幫會能夠強大點，最好能夠清一色。

  這樣每天來找他收保護費的社團幫會就隻會有一個，而不是這個收完那個來，明明沒有給他們提供任何的所謂的保護，還爭先恐後的收保護費。

  發生幫會之間的火拚還要跟他們這些老百姓收“戰爭費”。

  最後戴帽子穿製服的還要來各種收錢，一天累死累活全幫這些人打工了。

  金錢帝國在統一警察收黑錢的同時，實際上還確立了一個暗地裏的江湖秩序，一個小販一天隻要交兩次錢，黑的與白的，日子比起之前絕對要好過不少。

  但很顯然這是個坑，一個大坑，一個那怕出發點是好的，是一個直接有效的辦法，但絕對會給王二留下汙點。

  先發展再治理，是這個道理但這個道理不能擺到台麵上正席。

  王二明白有幻想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對任務不抱任何期望的他已經考慮再港綜市終老。

  不缺錢的他沒必要做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事還是交給未來的五億探長去做吧。

  算算時間估摸著現在的雷洛正在薄福林守水塘，就不知道白小姐有沒有撞死那頭牛或者狗。

  這個時代，正義隻是窮人所堅持追求的東西，正是因為相信正義的存在對生活有盼頭他們才可以活下去。

  而在這個時代，正義去找鬼佬去找權貴碰了一鼻子的灰，沒辦法的它隻能去窮人的麵前刷刷存在感，久而久之所謂的正義也變成了鬼佬、權貴者一樣的嘴臉。

  王二自認為沒有本事改變這一切，改變與創造要比破壞要難得多，這樣的烏雲當新世界降臨終將會散去。

  所以時間與新世界終究會解決這一切，正義的光終會照亮整個港綜市。

  ………

  王二上班的第一天，沒有參加所謂的歡迎儀式，跟自己的上司見個麵握個手吹了幾句牛皮，在辦公室呆了五分鍾領了自己的配槍與警官證就回家了。

  原因是看了看這“簡陋”辦公室，王二的心裏頭很不滿意。

  沒有豪華休息室差評！

  沒有犀牛真皮沙發差評！

  沒有一對一的漂亮秘書差評！

  拜的是耶和華像不是關公差評！

  換句話說就是這裏頭的風水一點都不好，沒亮點，沒特色，沒品味，沒靈魂，襯托不出來王二憂鬱的氣質與帥氣的臉龐。

  固王二高薪聘請了一個裝修隊把辦公室進行了一次全麵性的裝修，打造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低調奢華有內涵的辦公室，預計裝修時間三個月。

  在沒有辦公室的情況下，辦公室裝修辦公室主人休假是不是很合理？

  實際上王二就是想偷懶，再加上無聊，所謂的辦公室不過是找了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休假。

  堂堂華人警察第一人，辦公室好一點理所應當。

  至於為什麽無聊，這就得從王二進警局說起了，警局報案的人很多，一個拿蔥的大嬸對著穿製服的警察正在告一個禿頂的大伯。

  告大伯家的旺財趁她不注意與她們家的來福強製發生性關係，現在她們家的來福懷孕了，生了一窩的小狗崽子，他要找大伯要贍養費以及他們家來福的精神損失費。

  那聚集的人群不知道的還以為發生滅門慘案或者出現世紀悍匪一樣。

  事實上，現在報案的也就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真正的大事人與人之間的糾紛衝突，要麽就是宗族祠堂族長解決，要麽就是江湖帝陀老大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