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東拉西扯惑奸商
作者:39號樓主      更新:2021-10-25 13:05      字數:3085
  張方勸說無果,和一旁兄弟退出了正房,在焦孓的一幫手下之中,除了張方,便是一個叫作趙晢的漢子了,兩人是焦孓的左膀右臂。

  趙晢低聲道:“沒想到少主手中竟然還有這麽一股勢力存在,平素看他隻是一介武夫……”

  “慎言,慎言……”張方連忙製止他,“既然你知道他的厲害,怎敢如此講話?”

  對於焦孓的安排,張方亦是感到異常震驚。

  近年來,他們時刻不離少主焦孓左右,但焦孓可是背著他們做了不少事情。

  不僅瞞著他們,就連老主人也蒙在鼓裏。

  焦孓暗中招募一些亡命之徒,曉之以利,這些人敢打敢殺,隻聽焦孓一人之命。

  張方和趙晢都感到非常寒心,作為少主的心腹,竟然不知道少主手裏還有這麽一股勢力。

  若不是事態緊急,還不知道要瞞他們到何時。

  趙晢歎口氣道:“少主如此剛愎自用,這是在玩火自焚,他想的倒好,將髒水潑到北周或是後梁,可是此事談何容易?那些候官們可不是吃素的,一聞到味道便會如蠅聚膻,怕是要惹出了滔天禍事。”

  張方目光微微一眯道:“眼下事已至此,少主的人馬怕是早就到了鐵佛寺,趙老弟,還是抓緊時間派人去鐵佛寺附近盯著吧,一旦行刺失敗,這莊園怕是也待不成了,我們需要早做準備。”

  趙晢身形一震,惶然道:“他們那些人能這麽快查到咱們頭上?”

  張方歎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莫非你真的以為少主所招募的那些死士熬得過候官的大刑?”

  趙晢嘴角一勾,露出一口黃牙:“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

  ……

  “你賠我的蜀錦,我的蜀錦啊,這都是上品……”

  陳唱的臉被氣得通紅,他憤憤地一甩手掙脫了那老掌櫃的,怒道:“你這人怎地如此不講道理?我不想買你的綢緞,你強賣在前,如今又誣陷我燒了你的綢緞,這天子腳下究竟還有沒有王法?”

  見到老掌櫃的被“欺負”,兩個夥計圍了上來,其中一個強壯的夥計一把揪住陳唱的前襟,怒聲罵道:“小子,來到我們店中,燒壞了衣料,你還想抵賴不成?今日若不給個說法,休想踏出此店!”

  老掌櫃的將陳唱被控製住了,扯開了嗓子嚎叫:“哎呀,簡直就是強盜啊,沒錢還想來店裏順手牽羊,小老兒做了一輩子的生意,就不曾見到過你這樣的強盜,街坊鄰居們,你們都來看看,我單鬆鶴一向是童叟無欺,可是老了老了,卻讓人欺負了,你們都評評理啊……”

  他一邊號喪,一邊偷眼看著一旁的春娘,見她含笑對自己點頭,心中大定,聲調不由地又提高拉成了幾分。

  他這店鋪在這條街上開得時間久了,附近商賈就沒有不認識他的,按理說今天這潑婦似的無賴行徑,確實有損他的形象,但礙於婁家麵子,這形象不要也罷。

  大喊大叫,就是要把事情鬧大、聲勢造足,徹底給春娘出口惡氣。

  要說,陳唱見過的碰瓷的也不少,但沒想到老掌櫃這碰瓷如此的赤裸裸,當真是忍無可忍,他口中說道:“你……你欺人太甚……”

  話剛剛出口,那壯漢夥計便在他的肩頭用力一捏,惡狠狠地道:“識相的就給老子閉嘴,再敢狡辯,老子將你的骨頭一寸一寸捏斷了。”

  這夥計十分壯實,陳唱疼得唉唉直叫,他心裏明白,肩頭被抓,有如上了一道鐵箍,隻要自己稍用力,全身就會酥軟!

  此時,門口聚攏了不少的人,爭先恐後地探出頭來,都是來看熱鬧的。

  栓子也擠在人群之中,見狀登時極其幽怨地望了春娘一眼,既然有這些人相助,還找我做甚?

  那單掌櫃正在一向一群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添油加醋地控訴陳唱的劣行,他指著陳唱道:“諸位,你們倒是好好看看,此人道貌岸然,竟然為了一塊小小衣料動了貪念,虧得小老兒及時發現,不成想他惱羞成怒,爭執拉扯之下燒毀了衣料,卻反過來誣陷小老兒給他栽贓,天地良心啊……”

  他這邊正在鬧著,一名四十餘餘歲的大漢旋風一般走入了店中,臉上的大胡子被被撩得滿臉都是,他快步走到了陳唱的麵前,惡狠狠地道:“哪裏來的小子?竟然欺負到我爹的頭上來了,你當我單雄的拳頭是吃素的嗎?”

  陳唱見狀暗暗叫苦,自己還是太草率了,被春娘那個婦人給套路了,此時見春娘向他丟下了一個冷笑,扭著肥臀出了門。

  好看不吃眼前虧,這些做生意的三教九流都得打交道,他這個外人硬碰硬固然沒有好果子吃。

  陳唱迎著那大漢的目光輕聲道:“這位老兄,咱們談談可好?”

  單雄明顯一愣,這樣的書生他見得多了,多是色厲內荏之輩,稍微給他一點眼色,便立即嚇得魂不附體。

  “談什麽談?你弄壞我家的蜀錦,隻要照價賠償!”

  單雄最近在城南養了一個外室,手頭有些緊,借此機會正好可以弄點錢填補虧空,因此聽到夥計報信之後便匆匆趕了過來。

  單掌櫃見兒子前來助陣,底氣更足,撇嘴說道:“嘿嘿,你說的輕巧,那塊方格朵花蜀錦圖案繁華、織紋精細,配色典雅,獨具一格,僅僅是進價都要十貫,哦,不十五貫……”

  單掌櫃被兒子瞪了一眼忙改了口。

  陳唱自然知道這個報價跟搶錢無異,奈何受製於人,他並沒有討價還價的權利,便道:“好,那我就賠給你十五貫。”

  單掌櫃剛要點頭答應,單雄冷聲道:“哼,十五貫隻是當時的進價,如今市上貨品緊缺,怕是十八貫都不止,看你也不像家底殷實的,我便發個善心再讓你一貫,十七貫,那塊蜀錦衣料便賣予你了。”

  看熱鬧的街坊四鄰和路人聞言麵麵相覷,這單家父子的心夠黑的,這樣一塊衣料固然質地上乘,但在市麵上也僅值三四貫而已,而且燒壞的隻是一小塊布料,裁剪之後影響不大,這父子二人擺明了欺負這書生是外鄉人,來個獅子大開口。

  縱有替心中陳唱鳴不平之人,此刻也均是緘口不言,畢竟誰也不想為了一個外人得罪了多年的街坊鄰居。

  見陳唱答應的痛快,那夥計已經放開了他,陳唱活動了一下手臂,說道:“這怎麽可以,我豈能占你一貫的便宜,說好是十八貫便是十八貫。不,不,不……”

  單雄見陳唱不還價,還道今日遇到了一個冤大頭,有些後悔開價太低了,不成想這書生開口說“不”,豈不是要反悔,這如何使得,當即揚了揚缽大的拳頭,橫眉冷目道:“哼,十八貫,一文也不能少!”

  陳唱擺擺手,道:“十八貫自然是不能少。在下還想跟貴店做個生意,再奉上二十貫如何?”

  “啊?”單雄父子二人下巴都掉到地上了,此人莫不是腦袋有問題,被坑了還不算,還要上趕著送錢。

  單雄眼珠一轉,心中早就樂開了花,今日這趟沒白來,這購置宅院養外室的饑荒算是有著落了。

  他一把“啪”地抓住了陳唱那隻未受傷的手,激動地道:“此話當真?”

  陳唱被他一扼手腕,竟然痛差點跪下去,忙道:“自然是真的,放開,快放開!”

  “兒啊……,這……”單掌櫃的麵露難色。

  單雄擺手對單掌櫃:“阿父,您到一旁歇息,此事便交給兒子處置。”

  他隻聽人來報說店中有人生事,卻並不知道前因後果,但老父則不同,這明明是給春娘出氣的,讓春娘知道了這書生成了他們的合作夥伴,怕是要尋他的晦氣。

  單掌櫃的忙將兒子拉到一旁,將緣由說與他聽,又道:“兒啊,你看此人不像是個富貴人家的子弟,方才所言多半是故意拖延時間……”

  單雄方才是鑽到錢眼裏去,經老父一提醒,腦袋瓜冷靜了下來,眼中凶光畢露,說道:“阿父,管他是不是家中有錢,反正這十八貫是必須賠給咱們的。此事鬧大了,咱也不怕,大不了找我堂弟去,他自有辦法。”

  父子二人低聲商議了片刻,一個小夥計飛奔出店。

  單雄重新走到了陳唱的麵前說道:“這位郎君,咱們生意歸生意,賠償歸賠償,先把這衣料的事情解決了再談生意,你看可好?”

  陳唱爽朗一笑:“也罷,就依你之言。”

  單雄將蒲扇般大手一伸,喝道:“錢呢?”

  “我出門又沒有帶著小廝跟班,如何會帶那麽多的錢?”陳唱說的倒也在理,一貫錢的重量可不輕,帶著二十貫出門他在自己什麽都不要做了。

  我還沒有發達到帶著小廝出門的地步。

  單雄被噎了回去,咽口吐沫道:“那這十八貫如何賠我?”

  陳唱嗬嗬一笑:“好辦,命人取來紙筆,自然會有人過來給你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