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一晃而過。

  周一，上學日。

  沈灼終於見到了女兒。

  他一直都想和女兒一起過周末，可惜他錯過了周五。

  周六曹老師找他，說是要商量陸綿同學的事，兩人確實一起談了談陸綿同學的情況。

  談完後他想著終於可以回家做菜等女兒從圖書館回來可以一起吃了，結果曹老師忽然跟他表白。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把他嚇了一跳。

  他當即就拒絕了。

  一開始他還擔心傷害到小姑娘的顏麵，說得比較委婉，可之後他就發現——隻要自己不完完全全說清楚，曹老師就假裝聽不懂。

  後來他索性直說兩人不可能，可曹老師卻裝沒聽見，然後跟他宣布要開始追求他。

  於是從周六上午到整個周日，她都一直纏著他。

  也不知道她從哪兒知道的他的住址，他一出門她便纏上來。

  還怎麽攆都攆不走。

  臉皮之厚，和某人當年何其相似。

  “寶寶，你怎麽了？”

  沈灼看著自己女兒眼底的烏青，心疼的不得了。

  “沒什麽。”

  秦歡慢吞吞地答。

  “寶寶，告訴爸爸，昨晚是不是沒睡好？”

  “嗯。”

  “怎麽回事，寶寶？”

  “學校的床太硬了。”

  “寶寶昨晚也在學校住？”

  “嗯。”

  “可寶寶不是說你媽咪下午要來接你？她沒來嗎寶寶？”

  這話剛說完，沈灼就意識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可能整個周末都沒人管，頓時就更心疼。

  “來了。”

  秦歡及時給秦女士洗白：“不過後來她裝醉罵合作商不小心給當事人聽見了，所以我就送她回去收拾爛攤子了。”

  “……”裝醉罵合作商？

  沈灼覺得這完全像秦意能做出來的事。

  “寶寶，在學校住不慣嗎？”

  “嗯，床太硬。”

  “那寶寶搬去跟爸爸一起住，好不好？”

  “……”我想一個人住。

  沈灼見女兒沉默，當即有些傷心。

  之前他邀請女兒到家裏玩的時候女兒都不怎麽情願，所以他就想著讓女兒在學校住一陣。

  一來上學比較方便，而且宿舍人多，女兒還可以學學怎麽和人相處；二是，女兒要是住不慣，他就可以讓女兒搬出來和他一起住。

  可他沒想到，女兒就算在學校宿舍睡不著也不願意搬過來跟他一起住。

  “寶寶……還在怪爸爸嗎？”

  “？”秦歡疑惑臉。

  “寶寶，當年你媽咪做了些爸爸不能原諒的事，爸爸才和她離了婚，原本爸爸也想帶著你一起走，可……”

  可秦意不同意。

  “對不起寶寶，我早該想到寶寶會怪爸爸。都是爸爸的錯，才讓你隻能跟著你媽咪生活。”

  “……”我該怎麽告訴他。

  其實原主一點都不怪他。

  不僅不怪，甚至一開始還為能從他手裏解放感到開心。

  隻是後來晚上睡不著，才想起沒爸爸給她念故事書了，然後才哭唧唧地打電話過去。

  之後兩人每晚都會通電話。

  一個講故事，一個聽故事。

  一直堅持了十年。

  直到去年原主升了高中，開始覺得每天晚上都聽爸爸講故事很沒大哥風範，有點影響她稱霸學校，所以才終止了。

  “對不起寶寶，都是爸爸的錯。”

  沈灼拿出一大把牛奶糖：“爸爸給你吃糖，你原諒爸爸好不好？”

  把糖遞出去的時候，沈灼心裏有些忐忑。

  他知道寶寶已經長大了，不是拿牛奶哄哄就能好的小女孩了。

  可他已經很多年都沒好好跟寶寶相處過，不知道她現在喜歡什麽。

  隻能心懷僥幸試一試。

  “……”秦歡把糖揣進兜裏。

  其實沈灼已經為女兒犧牲夠多了。

  最開始沈灼的夢想是為物理學研究奉獻終生。當年的沈灼不僅成績優異，而且在物理研究方麵很有天賦，他的導師也都非常看好他。

  原本沈灼會一直從事物理研究，然後在這方麵放光發熱。

  可惜眼睛不好被秦意給騙到了手，還跟她有了個女兒。

  沈灼知道秦意不會為了女兒放下家業，就隻能自己妥協。

  沈灼為女兒放棄了理想，一心一意照顧女兒，最後卻因為秦意出軌而失去了女兒。

  現在連給女兒糖都忐忑無措。

  就還挺慘。

  “謝謝爹地。”

  “寶寶……”

  沈灼眼睛紅了。

  自從他跟秦意離婚，女兒就漸漸不這麽叫他了。

  明明小時候，還很喜歡在他懷裏撒嬌，軟糯糯的一口一個‘爹地’，最可愛了。

  “爸，”秦歡倒給沈灼一顆糖，“胡思亂想要不得，你已經是大人了，下次就不要讓我哄你了。我都十七了，喊爹地很沒麵子。”

  這一點秦歡跟原主想的一樣。

  喊爹地感覺像是在撒嬌。

  有損大佬風範。

  要不得。

  隻能在老父親傷心的時候說兩句哄哄這樣。

  “好。”沈灼把糖捏在手心，心裏暖暖的，眼眶有些熱，卻忍住沒哭，“寶寶，這些年，爸爸很想你。”

  “唔……我也是。”

  就當是吧。

  反正老父親會開心的。

  結果並沒有，沈灼一聽秦歡這麽說，眼裏的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現在，是真的後悔和秦意離婚了。

  當年他愛秦意，容忍不了她的背叛，毅然決然離了婚。可當時他隻顧自己心灰意冷，竟然完全不顧女兒。

  他真的，真的不是個好爸爸。

  “對不起，對不起寶寶，對不起……”

  “……”我有點想知道，我們一開始談論的到底是什麽話題。

  見老父親傷心欲絕，秦歡沒辦法，隻好抱住他，像他小時候哄女兒那樣輕輕拍著他的背。

  還模仿他的語調：“不要哭了爹地，爹地最勇敢了，不要哭了，哦，乖，乖……”

  【……】

  004覺得這一幕有些滑稽。

  但見沈灼在自家宿主懷裏放聲痛哭，又覺得有點奇異。

  還有點溫馨。

  它剛拿到了自家宿主的資料。

  不出意外，是個大佬。

  隻是這大佬有點奇怪，明明是掌管厄運的魔神，卻什麽壞事都沒做過，不僅如此，還在被討伐的時候自取滅亡。

  從之前柳韻書和現在沈灼的事來看，宿主還挺會關心人。

  很奇怪。

  明明生來冷漠，卻意外的很有人情味。

  004很好奇，它有點想問問，宿主當初為什麽要選擇被封印。

  不過它覺得宿主可能不會告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