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女主出現倒計時(9)
作者:鷺梁      更新:2021-10-19 21:13      字數:2083
  楊言難以想象當紀然知道這玉牌裏隻剩三十兩的時候會是何表情。

  總而言之,到了最後,楊言這一壺茶喝得毫不知味,這一出戲,也聽得甚是倉皇。

  楊言吃茶吃罷上樓的時候,正巧看見那一行黑衣人也上了樓。路過他們的房間時,楊言順帶往裏麵看了一眼。

  胖掌櫃下了血本,帶了五個小廝,抱了冬天才會用到的被褥,勤勤懇懇地鋪在了地上,以確保不會硌到這幾位不能惹的大人。

  小廝在地上勤勤懇懇地鋪著床,那幾個黑衣人也去了身上的鬥篷。

  這一下,可真叫楊言驚掉了雙眼。

  這不是錦衣衛嗎?

  那領頭的穿著飛魚服,官階品級定是在鎮撫司以上。

  錦衣衛是皇帝的眼睛。

  方才聽這些人說,這是要上柳州城去。這柳州城山長水遠的,莫不是出了什麽大事?

  楊言現在不過是個平民,尚無階品,不便在此多作停留,隻匆匆瞥了一眼就走了。

  生活中雖說要有詩與遠方,可沒錢談什麽詩、談什麽遠方?

  楊言憂心忡忡地推開門,心道:待這眼前的苟且過去了,再談那些個虛無縹緲的事情吧。

  紀然已經沐浴完畢,正在擦頭發。

  楊言不是沒見過紀然穿著睡衣的模樣,但那會兒他還沒暴露他的狼子野心,自然沒有那麽多顧忌。這會兒,倆人互表了心意,如此這般再見,楊言麵上倒有些燒了。

  這廂楊言心中百轉千回,那廂紀然見楊言回來,皺著眉頭道:“你這一去也太久了,算了算時間,都快有一個時辰了。”

  “哦,下次不會了。”楊言撓了撓頭,想到方才在大堂花了二十兩銀子的事,頓覺心虛不已。

  “我已經讓人把浴桶裏的水給換了。你這會兒上來,估摸著水都要涼了。”紀然看著楊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搖了搖頭,一手撩著頭發走到浴桶邊上,把手伸進去探了探水溫,“看你磨蹭的,這水現在摸著溫溫的,等你進去,都要涼了。”

  楊言“嘿嘿”一笑,說道:“這沒什麽,我就愛洗冷水澡。”

  見楊言如此,紀然也不堅持,說道:“行吧,那你慢慢洗吧,我去裏間把頭發給擦了。”

  楊言心裏頭還裝著明天可能要走不成的事兒,決定先給紀然透個口風,看看她的反應。於是說道:“然然,我來幫你擦吧。”

  “沒事兒,我自己能行。”紀然見楊言要把布巾拿過去,伸手一攔,說道,“別別別,你這也累了這麽久,趕緊洗洗睡了。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呢。”

  “咳。”楊言本還想著要怎麽才能把話題引過去,這下倒好,紀然自己把話題給拋出來了,於是道,“然然,我們明天可能走不了了。”

  “為什麽?”紀然擦著頭發的手一頓,驚疑地看向楊言。

  楊言說道:“方才我在大廳吃茶的時候,聽到一行也要前去柳州城的人說,通往柳州城唯一的一條路,被一塊巨石堵了個水泄不通。”

  紀然感覺腦袋一暈。

  她立馬想到了那塊餘額幾近不足的身份玉牌:“那、那這路什麽時候能通啊?”

  楊言搖搖頭,將紀然手中的布巾拿了過來,開始替紀然擦頭發:“不知。”

  紀然的頭發很長,又黑又柔。

  這會兒剛洗完,沾了水,紀然在上麵抹了頭油,摸著也是順順滑滑的。

  楊言一邊擦一邊梳著,動作倒是行雲流水順得緊。

  若是紀然有心,定能從裏麵看出點不對勁來,偏生這會兒,還有更棘手的事情要她去想。

  “阿言,咱們那身份玉牌裏可隻剩五十兩銀子了。這石頭若是後天被挪走了倒無妨,咱們還能在池州城裏住上一天。可要是那石頭總不被挪走,那咱們可就要露宿街頭了。”紀然摸著一縷濕發,很是惆悵。

  楊言手裏的動作一頓,沉吟半晌,才幽幽地說道:“那個……然然。其實,這塊玉牌裏,現在隻剩三十兩銀子了……”

  楊言的語氣已經極盡做小伏低,盡量讓他自個兒卑微到了塵埃裏。俗話說得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自己先行認錯,總是好的。

  “怎麽會隻剩三十兩銀子?”紀然一聲驚叫,把始作俑者楊言嚇得抖了三抖,“方才咱們結完賬後,明明還剩下五十兩的!這黑店難道還要額外收服務費?”

  一口碩大的黑鍋“咚”得一聲,再度砸向了擔驚受怕了一整晚的、十分無辜的胖掌櫃。

  “這,倒也不是……”楊言自認是一個極具良心的人,對於這口本該安在他頭上的黑鍋,他還是十分自覺地把鍋從胖掌櫃腦袋上接了過來,安在了自己的頭上,“方才我在外頭聽戲的時候,口渴得慌,便點了壺茶,又點了份點心……”

  楊言越說越小聲。

  “然後你就花了二十兩銀子?”紀然“哼哼”了兩聲,聲音裏滿是陰沉。

  楊言從未見過臉色黑成這樣的紀然。他心驚肉跳地點了點頭,承認道:“嗯……”

  “就一壺茶,還有一碟糕點?”紀然的聲音越來越陰森嚇人,“還是說,你不小心點了這酒樓裏的什麽特殊服務?”

  雖然“特殊服務”一詞的理解對於古代人來說,與現代人有著本質上的鴻溝。但奇妙的是,楊言居然弄懂了紀然話裏的意思。

  他猛得搖頭,幾乎要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楊言連連否認,道:“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這是家正規酒樓,正規的!沒有那些見不得人的服務啊!”

  紀然眯了眯眼睛:“我怎麽瞧著這麽不對啊?”

  她幽幽地抽回了楊言手中的頭發,冷著臉逼問道:“以前我怎麽沒見你這麽殷勤?想來,你肯定是幹了什麽虧心事。你最好從實招來。”

  首輔大人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怎奈這逼問的人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那位,他又怎敢反抗?

  於是,楊言隻能擺出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誠懇認錯道:“媳婦!我有錯!但是我真的沒有幹對不起你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