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王爺贖罪。”

  “無妨。”

  “多謝王爺。”

  賢王眉眼微壓，聲音也隨之壓下去，“還有其他事嗎？”

  孔霜連忙搖頭。

  賢王抬腳離開。

  過了不一會兒。

  孔霜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把她嚇了一跳。

  像驚懼的小貓似的，猛地轉過身，渾身炸起了毛。

  卻發現是自家哥哥。

  孔霜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埋怨說道，“你嚇死我了，你走路怎麽沒有聲音？”

  孔笙哭笑不得，“我怎麽走都沒有聲音的？是你自己想東西想的太入神沒有聽見而已，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歲數那麽大了，還像小時候一樣，非要攬著辦詩社，結果攬下來之後，大事小事都得為兄幫你操辦。”

  孔霜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衣袖，然後說，“聽說到時候這邊的樓閣也會舉辦男子詩社，我親自過來看一看，要是這邊一眼就能看清楚小亭子，到時候我就在亭子周圍扯上一圈紗。我的客人可都是京城的貴家小姐，可不能像勾欄裏的那些，給男人們看的。”

  妹妹這麽一說。

  孔笙也一本正經地站在妹妹的角度，往亭子裏看了看。

  說道，“應該沒關係，等一下我帶幾個人把水裏的樹樹丫上用紅綢布全部綁起來，這樣就看不清楚了，你別扯什麽紗，不好看。”

  孔霜笑嘻嘻的，“還是哥哥的頭腦反應快。”

  ——

  秦九月答應了詩社邀約，可並不代表，她像是那些整日無事可做的千金小姐一樣，一大早就奔去。

  和羅冰冰分開後。

  她和江謹言先去看了看武試場地。

  然後陪著江清野去判官那邊抽取了場次。

  江清野抽到的是三天後第一場。

  為了中間會有人結黨營私，利益交易。

  第一次抽取。

  是抽取的天數。

  將所有的參加武試的考生，按著相同的人數，分成十天的。

  同一天的考生們，再次進行抽取。

  而這一次的抽取中。

  會有正好一半的考生，抽到空白紙片，而另一半考生，會像是江清野這樣抽到自己的場次。

  而另一半抽到空白紙片的考生，會在比試當天再次進行抽取，然後一一進行配對。

  到時候所有考生都會在同一個院子裏，由朝廷派遣下來的錦衣衛守著，杜絕一切利益交易的發生。

  比如曾經就有過，有錢人家會給對手開一筆不菲的酬金，讓對手在比試場上故意輸掉，甚至有不擇手段之人為了自家孩子中弟，會在暗地裏綁架自家孩子對手的親人，強迫他們在比試中輸掉。

  也正是因為這些無所不用其極的黑暗，才會讓規則日漸完善。

  江清野拿著自己抽取的紙條，告訴了秦九月和江謹言，“我是第三天的考生，突然覺得好著急，我想今天下午開場就能比賽了。”

  秦九月拿過紙條。

  哼笑著揶揄說道，“誰讓你手氣那麽臭？你怪誰？別說，剛剛看幾個考生長的還怪俊俏的。”

  江清野深深的凝視了秦九月一眼，偷瞄一眼爹，忽然轉移話題又道，“對了，我剛剛在裏麵抽取順序的時候，好像看到了蕭南圓將軍。”

  江謹言嗯了聲，分析說道，“往日春闈武試，蕭家人都在邊關鎮守沒法回來，這次好不容易趕上蕭將軍在京城，自然會讓她做考官之一，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有資格。”

  江清野目光遠眺，“那要是我親爹在，會不會也是考官？”

  江謹言拍拍江清野的肩膀。

  笑著說道，“你爹才不會管這些，對他而言，坐在這裏整整半個月看著你們這群孩子打打鬧鬧，還不如讓他去喝壺酒來的自由自在。好好考，不能給你爹丟人。”

  江謹言看著江清野的眸光有些複雜。

  若是侯爺還在。

  估計這孩子十歲的時候，就得跟著老子上戰場了。

  到時候軍功一立，直接封官。

  不像是現在。

  就算是小墨武侯，也要跟著白丁們一起殺出一條路。

  最後若是進了軍營。

  遇到好的還行。

  遇到不好的，很有可能三五年也沒有機會上戰場。

  江清野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用軍功給自己的墨武侯名頭添磚加瓦，可不上戰場，怎麽能來軍功？

  來往的考生越來越多。

  秦九月讓江清野先回家。

  “你呢？你要不也一起回去吧，我得去孔小姐那邊了。”

  “我先去趟大理寺，交代一些事，然後回家收拾行李。”

  “那我就不回去給你幫忙了。”

  “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快去吧。”

  “嗯嗯。”

  夫妻倆分開。

  分別轉過身。

  秦九月邁出去一步。

  “九月。”

  “哈？”

  她轉身過去。

  就看到江謹言正一臉正經的看著她，她快步走過去，“怎麽了？”

  江謹言忽而一笑，

  唇角微勾，“沒事兒。”

  秦九月抬起胳膊，捏著江謹言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然後一臉嫌棄的說道，“你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到底想說什麽呀，不要婆婆媽媽的好不好？”

  江謹言失笑。

  搖了搖頭。

  然後綴著一抹清淺的笑，微微俯下身，“每年的春闈當中，都不乏許多的有誌者。”

  秦九月狡黠的眼珠子滴溜溜轉動，一瞬間就覺得自己理解了江謹言的心思。

  她湊近江謹言，夫妻倆貼在一起，她壓低聲音，“你是不是想讓我瞧瞧有沒有可以收入囊中的有才之人？”

  江謹言一怔。

  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她會把事情想到這樣的境地，“不是。”

  秦九月更好奇了，“那到底是什麽？”

  江謹言忽而覺得有些難以啟齒，拍拍秦九月的頭發，“沒什麽事情了，我先走了，也不耽誤你的事了，你快去孔小姐那邊吧。”

  話未落。

  就被秦九月抓住了衣袖，“江、謹、言！”

  後者無奈。

  有後悔自己心血來潮。

  而今卻不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隻好說道，“我想說的是，參加春闈這些人難免有些想走歪門邪道的，你歲數也並不大，很容易成為他們的目標。”

  秦九月眯著眼睛，“你不要告訴我，你是怕他們對我使美男計？”

  江謹言：“……”

  秦九月嗐了一聲，“你瞎想什麽呢？”

  江謹言異常的嚴肅，“他們都年輕，小小年紀。”

  秦九月眨眨眼，“江大人的意思是承認自己老了？”

  江謹言挑眉，老神在在，“那倒不是。”

  秦九月不和他虛與委蛇，“你方才一開始明明說有許多有誌者，後麵有說歪門邪道之人，這兩種人分明是兩種極端，你在敷衍我？江謹言，你怕不是我會看上某些才華橫溢的年輕人？”

  江謹言默然。

  秦九月哭笑不得。

  抬腳去踢他，“你有毛病，我家大兒子都參加春闈了，這群小屁孩在我眼裏都是兒子……呸，都是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