汙垢在水中漂浮。

  一張臉終於洗幹淨。

  除卻眼角那一片小胎記，小少年長得也是麵冠如玉。

  招呼了一下站在遠處的麥芽。

  要離開。

  然而就在此時，又一個小男孩直接撞上了秦九月。

  秦九月沒有摔倒，瘦弱的小男孩確實摔了一個人仰馬翻。

  而這正好讓身後追他的人抓住了他。

  大漢惡狠狠的說，“還想跑？老子花錢把你買了，你還想跑？你再敢逃跑一次試試，老子把你腿打斷！

  原本看你長得還成，想把你賣到大戶人家賣個好價錢，結果沒想到你如此的不識抬舉，老子告訴你，要是再有下一次老子就直接打斷你的腿，割了你的舌頭，折掉你的胳膊，把你扔在路上討飯！”

  那瘦弱的像小雞子似的小孩子被大漢拎在手裏，瑟瑟發抖。

  嘴裏發出一些刺耳難聽的聲音。

  那大漢冷哼一聲，“小啞巴說話真難聽！”

  那大漢拎著小孩要走。

  那小孩看著秦九月，一雙像黑玉珠子般澄澈，透徹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睛裏充滿了渴求和期盼。

  薄薄的唇瓣微微掀起來，似乎在說，“救救我，救救我……”

  錢月適時地按住秦九月的手，“他們不是正常的賣家，不要給自己惹禍上身。”

  她帶秦九月來的這一家，隻是正兒八經的牙子賣小廝賣丫頭。

  而有的牙子，是專門往京城裏送人的，男的女的都要，專門供給一些富貴人家做難以言喻的醃臢事。

  小孩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一直在秦九月的眼前閃爍。

  讓秦九月心裏就像梗了一根刺一般。

  從郊區離開。

  秦九月和錢月道了別，趕著驢車要離開。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

  秦九月再一次看見了，當初沒有伸出援手救的小孩。

  一看就是跑出來的。

  鞋子跑丟了。

  十個腳趾頭都磨破了，鮮血淋漓的。

  膝蓋也跌了個血窟窿，血順著小腿流著。

  秦九月心裏一滯。

  動作先於大腦思考一步，一把拎起小孩兒，塞進了給郭大叔家的驢買的糧草裏，然後趕著驢車迅速跑。

  麥芽抿了抿唇。

  身後響起了一群壯漢粗裏粗氣尋人的聲音。

  秦九月按捺住即將要跳出來的心髒，終於跑出了城門口。

  跑出城門口還是不放心。

  一路趕著驢車，不知道跑了多久，總之距離城裏應該是十萬八千裏了。

  秦九月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江麥芽擔心的問道，“嫂子，那小孩一直沒出聲，不會是有什麽事情吧？”

  秦九月停下車。

  同江麥芽還有小少年一起把小孩從糧草堆裏抱出來。

  果然，那小孩已經暈倒了。

  江麥芽趕緊拿出水葫蘆，“給他喝點水吧。”

  將水倒在手帕上。

  捏著手帕一滴一滴的擠在小孩的嘴邊。

  那小孩似乎感受到了滋潤的水滴，幹裂帶血的唇瓣抖了抖，然後拚命的開始吞咽。

  過了會兒，小孩兒才虛弱地睜開眼睛。

  秦九月揉了揉他的頭，“別怕，已經跑出城了，他們不會追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