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月站立住，“大哥，有沒有家境清白的小廝？”

  那位清瘦的大哥點點頭，“你幾位來的剛剛好，昨天剛剛來了幾個十三四歲的小夥子，還有一個孝順的，賣身葬父來的，你們進來看看。”

  錢月拉著秦九月和江麥芽進去。

  同外麵郊區的新鮮空氣不同，房間裏麵湧上來一股濃厚的黴味。

  就好像幾百年不見天日一般。

  秦九月皺了皺眉頭。

  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裏麵用鐵鏈拴著七八個小男孩，從七八歲到十五六歲的都有。

  各個小男孩都乖乖的蜷縮在角落，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看到來人，都忍不住抬起頭，眸光亮晶晶的盯著，似乎都想要讓買家選自己。

  這場景難免讓人有些心酸。

  江麥芽第一個沒忍住，轉身跑了出去。

  秦九月深吸一口氣，打量的目光落在幾個孩子臉上。

  老板連忙到角落，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就是賣身葬父的孩子，長得挺白淨的，今年十四歲，看上去小了些，不過力氣是真大，要是想找個年輕孩子做力氣活的，這孩子準沒錯。”

  秦九月走過去。

  蹲了下來。

  同小少年平視，“叫什麽名字？”

  小少年微微的蠕動一下嘴唇，小聲說，“江州。”

  姓江……

  可真是巧了。

  秦九月又問道，“家裏沒人了嗎？”

  小少年點點頭，說話的聲音沒有那麽顫了，“剛出生的時候，母親因為難產去世，和父親相依為命十幾載，父親得了癆病，把家裏的房子賣了也沒能留住父親……”

  秦九月輕輕的嗯了一聲，“那你願意跟我走嗎？我提前跟你說，我家裏的家庭情況也不是很好，去我家得幹活的。”

  小少年迅速的重重頷首，“我願意的，我願意。”

  秦九月：“抬起頭我看看。”

  小少年緩緩的抬起頭，長的果然挺精致，隻是臉上糊了一層亂糟糟的灰色塵土，讓人看著有些狼狽，而且，眼角處有一塊大拇指蓋大小的紅色胎記。

  秦九月扭過頭和老板說，“就要他了。”

  老板端著賬本，說道，“死契，五兩銀子。”

  錢月哎呦一聲，“老板，我在你這可是買了幾個小廝丫頭了，今天我可是特意帶著我表妹專門來奔你家的，你這價格可不地道。”

  那老板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那行吧，看在都是老熟人的麵子上，四兩銀子，少一文錢都不行了。”

  秦九月看向錢月。

  畢竟她不太懂這裏麵的行情。

  而且要不是錢月跟著，秦九月覺得五兩銀子也劃算了。

  可萬萬沒有想到五兩銀子竟然也是抬高價。

  可見人有多麽不值錢。

  錢月微微的頷首。

  秦九月就知道這個價格可以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就在這時候，房間裏其他的孩子們紛紛跪地，“夫人，求求你把我們也買了吧……”

  秦九月抿了抿唇，“抱歉。”

  說完。

  就帶著小少年走了出去。

  和老板借了一盆水，讓小少年洗洗手洗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