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月看都沒看一眼，“挖就挖唄。”

  宋秀蓮笑嗬嗬的說，“這倒也是，大家各憑本事賺錢。”

  江清野拿著鋤頭，哼哧哼哧的隻顧著埋頭幹活。

  三寶和小姝兒背著小背簍，在地裏穿梭著，找最嫩的小草去喂胖胖。

  宋秀蓮告訴他們說，估計胖胖這兩天就能生了，所以每一頓都得吃飽飽的。

  兩個小家夥銘記於心。

  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給胖胖找嫩草。

  忽然。

  老周家的瘋媳婦兒又跑出來了。

  後麵跟著兩個人在追她。

  她一直跑到了秦九月家的地頭上，看著三寶傻乎乎的笑。

  三寶被嚇的毛骨悚然。

  立刻跑到秦九月身後躲起來。

  瘋媳婦兒笑了一會兒，又起身開始往東邊跑。

  嘴裏不停的喊著兒子，兒子。

  宋秀蓮不忍心的收回視線，“也是個可憐人！”

  忽然——

  老王家地裏，正在挖魚塘的那群人一起尖叫了一聲，拿著鋤頭就往地頭上跑。

  似乎是出事了。

  秦九月翹著腳尖看了看，距離太遠，又因為視野盲區，也沒看到什麽。

  緊接著。

  就聽到又有人喊，“快點救人，老周家的瘋婆子跳進去了！”

  江清野扔下鋤頭，“我過去看看。”

  秦九月：“我也想去看看。”

  宋秀蓮無奈的笑了笑，“都去吧。”

  都是愛湊熱鬧的孩子罷了。

  秦九月和江清野一前一後的跑過去，魚塘已經挖了一半，隻看見在魚塘的正中間，挖出來了一具屍體，也就一米多高，看身量就是個小孩子。

  瘋婆子被人死死地按住。

  她瘋瘋癲癲的又咬又罵，又打又撕，“兒子，兒子——”

  秦九月心裏咯噔一聲。

  這難不成就是老周家丟的孩子？

  “都愣著幹什麽？快去找村長，快去呀——”

  “哎哎哎。”

  一個年輕的後生踉踉蹌蹌的跑著去找村長。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著實是被嚇壞了，直到現在有的人雙腿還在發抖。

  王安蹲在地頭上，一言不發。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村長氣喘籲籲的跑過來，目光往地裏一瞧著，狠狠的吞了吞口水，“老張，去找個席子，來幾個膽子大的跟我一起下去把孩子先抱上來。”

  人人紛紛後退。

  誰也不敢下去抱。

  畢竟還不知道死了多長時間。

  江清野自告奮勇的說道，“村長，我和你一起下去。”

  秦九月：“……”

  她一把把江清野扒拉到自己身後，“村長，我去吧。”

  她做殺手的時候，這些場麵簡直是小意思。

  他們小時候的訓練，其中就有和腐爛的屍體共處一室，還要在房間裏當著腐爛的屍體吃飯，早就已經產生免疫了。

  村長怒喝一聲，“一群頂天立地的大老爺們，關鍵時刻還不如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你們好意思的嗎？”

  王安反應過來。

  立刻起身，“村長，我去吧。”

  村長和王安一起下去魚塘，用席子把小孩子的屍體包裹起來，抱了上來。

  瞬間臭味彌漫，腐爛的味道飄散在空中，人人紛紛掩住口鼻，有胃淺的小媳婦兒已經捂著肚子幹嘔起來，趕緊回家了。

  瘋婆子就要撲過來。

  村長示意人按住她，“周家媳婦，你可不能動，你要是動了屍體，可能就找不出來凶手了，保護好現場，我現在就去隔壁村裏借驢車去報官，王安，這是從你們家地裏挖出來的，一定不能讓人隨便碰。”

  王安點頭。

  村長急急忙忙跑著去借車。

  看官群眾議論紛紛。

  “這個不會真是老周家的兒子吧？”

  “要是老周家兒子，會不會是咱們村裏的人幹的？”

  “誰和老周家有仇呀？”

  “也沒聽老周家有過仇人，老周家人都挺好的。”

  “真是可憐了，那個孩子當年也就三四歲，怎麽舍得下去手的呢？”

  “唉！”

  “……”

  周家媳婦兒撕心裂肺的吼聲響徹蒼穹，聞者震顫。

  秦九月和江清野回到自家地裏，告訴了宋秀蓮。

  宋秀蓮半天沒有說出話，最後咬牙切齒的道，“喪心病狂！”

  那麽小的孩子怎麽下得去手的呢？！

  然後又囑咐三寶和小姝兒，“你們最近不要出門了，就在家裏陪著二哥和你們爹，不管是認不認識的，都不要跟他們走，也不要吃他們給的任何東西。”

  三寶和小姝兒乖乖的點頭，“我們知道啦。”

  ——

  傍晚

  縣太爺才帶著官差和仵作到來。

  地頭上圍滿了人。

  有膽子大的好奇的，都想看看縣太爺到底是怎麽斷案的。

  包括江清野。

  宋秀蓮一眼沒看住，江清野就跑了出去。

  秦九月和宋秀蓮道，“我去找找江清野。”

  說完，跑了出去。

  宋秀蓮：“……”

  仵作先用浸泡在蒜末和陳醋中的布料捂住口鼻，這樣可以阻擋住他們對腐爛腥臭氣息的吸入。

  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木箱，打開，裏麵瞬間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小器械。

  他一邊對屍體進行檢查，一邊和縣太爺匯報，“死者年紀大概是四歲，是窒息而亡，左小腿骨被打斷，腦骨凹陷，受到過重擊，體內沒有中毒痕跡，手掌舒緩，推測死亡時間大概是戌時（19：00-20：59）。”

  縣太爺點點頭。

  周家的所有人都被帶來了，唯獨瘋婆子沒有來。

  縣太爺看著周老大，“我記得你，兩年前你們家孩子丟了，你去報過官。”

  周老大眼框紅著點點頭。

  他寧願自己的兒子是被拍花子拍走了，甚至寧願自己的兒子被拍花子賣給有錢人家當小廝，也不願意相信，麵前這具腐爛的屍體就是自己的兒子。

  他雙手搓了搓眼睛，“青天大老爺，肯定是搞錯了，這肯定不是我兒子……”

  仵作起身，手上的鑷子夾了一隻鞋子，虎頭鞋，沾滿了汙垢。

  仵作拿給周家人看。

  周家老太太忽然尖叫一聲，翻了個白眼，直挺挺的向後倒。

  那是她給自己的小孫子親手做的鞋子。

  別人家孩子的小虎頭眼睛都是繡的，但是周老婆子疼孩子，就給用了兩粒黑豆子，圓咕隆咚的，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