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有趣的獵物
作者:清歡渡      更新:2022-05-02 10:25      字數:2248
  母蠱繁衍極快,還是來自蠱人體內,源源不斷的子蠱孵化,產生價值何止一百兩黃金。

  南宮仲冷哼一聲,“等你能活下來再說。”

  這人既然懂得這麽多,便是對蠱和毒都頗有了解,自視高人一等,更篤信,自己也能如那大焱人一般,成為唯二活下來的試毒人。

  一番對話下來,燕今隻覺手腳發麻,血液都如同逆流了般。

  顫抖的指試了幾次,都沒辦法蜷曲起來,她感覺一呼一吸間都充斥著濃濃的腥味,以及翻天覆地,想要血染這宮殿的恨意。

  他們竟將預止泡在毒物池中煉成蠱人。

  七七四十九日,排除路途時日,預止至少被丟在毒物池中有十日了。

  想到心心念念的男人如今正忍受著非人的折磨,燕今被激的眼眶猩紅,根骨都在繃斷邊緣,可她不能失控。

  眼下隻有她,能救預止,已經站在這裏,她不能功虧一簣。

  長殿裏頭有一扇隔開的鏤空的雕花金屬門,裏頭還有一間隔間,一群人站在隔間外頭,燕今隱約可見,裏頭紗幔飄然,如仙似霧,而飄渺中間,有一抹嬌懶的身影掬臥在軟榻上,妙曼豐姿若隱若現。

  南宮仲上前,不複方才的冷傲,恭敬甚至有些卑怯地叩了叩門,裏頭隻懶懶說了一個‘進’字,聲音輕噥微啞,好似沒睡醒般,透著幾縷惺忪的風情。

  門被推開,第一列的人全都進去了,門就被即刻關上。

  留在外頭的人忐忑不安地等待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打開,所有人仿佛都受了感應般,集體往旁邊一側,侍女抬著五六具屍體從裏頭魚貫而出。

  被抬在最前的便是方才秀了一把智商,一臉蜜汁自信鐵定能成為唯二存活下來的兄弟。

  如南宮仲所言,麵貌安詳,甚至還帶著絲笑意,若不知道他們是試毒人,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到你們了,進去吧。”

  剩下的人麵麵相覷,每個人臉上都寫著極致的恐懼和退縮,但事實告訴他們,進退都是死。

  人便是這樣,不見棺材永遠不知道自己就是個普通人,天賦異稟和僥幸這種東西,是奇跡是神話,不輕易發生,便是發生,也不會降臨他們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躊躇不安時,殿內走出一個年輕的侍女,對著南宮仲道,“祭司大人,陛下說,今日乏了,剩下的試毒人便留到明日再試吧。”

  南宮仲不疑有他地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便安排他們暫且住下。”

  所有人如釋重負的同時,都起了各異的心思。

  既然多賺了一日,這一日便是他們的生死日,晚上不跑更待何時。

  而唯獨不想跑,甚至還想往前送的人隻有燕今了。

  他們被很大方的安排在一人一臥的獨立房間,房間更加靠近山峰,開著窗,外頭隱約可聽見怪鳥桀桀而笑,野獸低咆嗷嚎。

  燕今根本坐不住,但心中越是焦灼她越是知道要冷靜。

  南宮仲不是傻的,從將他們分開獨立房間便可知,今晚留下的人能有幾個活到明早都很難說。

  她坐到床沿邊,不敢臥睡,隻靠著床柱,眯著眼等待並且讓自己養精蓄銳保存體力。

  果然半夜,外頭響起不小的騷動。

  她隱約聽到了有人哭嚎的求饒聲,但很快聲音歸於平靜。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待到人流腳步聲散盡,她還是沒敢起身,又等了一個時辰,才仔細檢查了一番身上帶著的藥和銀針都完好無損,開了窗,利落地翻了出去。

  進房前,她便觀察過了,窗外是一座荒廢的空地,空地連接之處便是方才他們去的長殿側門回廊,這地方四通八達,那南楚女王君非笑既然住在長殿裏頭的隔間,那麽毒物池必定離長殿不遠。

  這便簡單許多了。

  燕今來到長殿側門外,往回廊上一路灑了藥粉,隨即躲進暗處,不出一刻鍾,四麵八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借著廊上的燈籠,看著那一地又紅又黑又綠又紫的毒性物種瘋狂吞食著她的藥粉,險些吐了。

  雖然她也研究毒物,可當密集恐懼交疊時,那畫麵衝擊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吞下一波惡心,她定睛觀察,發現毒物匯聚最多方向的地方在西南側,而爬出的位置便是微敞的長殿裏頭,靠西南的窗戶。

  又耐心等了半個時辰,吞食藥粉的毒物幾乎都翻了肚,不再動彈,燕今這才艱難的尋了能落腳的地方,往西南窗戶而去。

  從窗戶爬進去之後,她才發現,這方位和他方才被南宮仲帶進來的地方全然不同,這長殿看似一目了然,實則別有洞天。

  裏頭黑鴉一片,越是往裏越是伸手不見五指,她沒有掏火折子深怕打草驚蛇,隻能靠聽聲辨位。

  站立不動,閉上眼,盡力讓自己迫切的心冷靜下來,很快,空氣中有極為細小的摩擦聲以及似香非香的古怪味道傳出。

  她緩緩睜開眼,眸色一淩,往側身方向疾步而去。

  聲音越發清晰,她眼底的喜色險些按捺不住。

  不會錯,那是毒物活動的聲音,聲響很小,說明它們被訓化的極好,而那些古怪的味道便是從這群畜生身上發出來的,如果她猜測不假,前方不足十步路,便是君非笑的毒物池。

  再也等不了,她從身上摸出火折子,點亮的瞬間,手中早已蓄勢待發的藥粉揚手揮出。

  是她自己煉製的毒藥,但相比池子裏的隻怕是小巫見大巫,最多能麻醉他們一時半刻,而她能救預止的也隻有這一時半刻。

  藥粉揮出的瞬間,燕今也跟著往下跳去。

  一隻腳已經懸空,她卻生生怔住了。

  毒物池裏,黑紅交錯,觸目驚心,而那正中確實坐著一個全身爬滿毒物的男子,卻不是容煜。

  火折子的光影突的一晃,隨著燕今緩緩抬眸的瞬間,長殿內驀的亮起了通明的燈火。

  一道火紅色的身影從光影的暗處緩緩而來,漸漸清晰。

  那是一種無法用美字來形容的攝人,她打著赤腳,一身短卻飄然的寬袖紅裝,一側拖了地,一側垂肩搖曳。

  白皙的腳踝到小腿肚上印著同色的蛇形紋,白的極白,紅的極紅,妖冶到極致。

  似妖又似純,似魅又似柔,眼前女人就如同一隻琉璃萬花筒,每一步都翻著不同的風情萬種,每一幀又都是極致的妙曼無雙。

  她翩躚而來,輕淺笑聲忽遠忽近,如妖風卷了冷,“許久,沒見過這麽有趣的獵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