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姐，你放心

  時間已近傍晚，一陣微風吹過，窗外的樹葉歡快的嘩啦啦作響，

  遠處，天邊的雲彩像是被畫家用金黃的色彩的渲染過，分外妖嬈。

  握著林豐遞給自己的十二塊錢，林月的情緒久久不能平靜。

  低頭攤開自己的手掌，林月把錢放在桌子上，又仔細地數了數這些錢。

  “十二塊！這錢剛好夠小四的學費，我們這就去學校給把錢交了。明天小四就能去上學了。”

  林月拿著數好的錢，像隻跳來跳去的小鳥，語氣裏都是歡快。

  “姐，跟你商量個事，你信我不？”林豐突然的語氣慎重。

  “信你啥？”林月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豐，想起他之前從自己手裏搶錢的事情，趕忙把手藏到身後，神情有些緊張地問。

  “我隻用七塊錢，就能順利地讓小四明天去學校上學。”林豐帶著商量的口氣與林月說。

  “你別想著從我手裏騙走剩下的錢拿去賭，我也不會留下一分錢給你！”

  “我就要把這些錢都給小四交學費。”林月神色充滿了戒備，語氣堅決地拒絕。

  看著對自己一臉戒備的林月，林豐有些苦惱地抓了抓頭發，

  “姐，錢都放在你手裏，你自己收著，我保證不動剩下的錢。”林豐舉手做投降狀，表示自己不會去碰錢。

  “我的意思是，我們要留點錢家用，還需要留些錢在繼續去收糧不是。”見林月的表情有些鬆動，林豐繼續勸說道。

  “在說了，我要是去賭，我幹嘛還把錢交給你，是不是。”

  聽著林豐的解釋，林月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要是學校老師不讓小四去上學咋整。”林月雖然還是拒絕，但是神情有些鬆動。

  “這個讓我去跟學校主任說，你就在旁邊看著就行，肯定不耽誤小四後天去上學。”林豐拍著胸脯保證。

  林月考慮了一下林豐這次收糧的方法，想到以後確實還需要幫父親收糧，便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林豐的提議。

  達成協議的二人騎上自行車，直奔並城市鐵路機械廠小學。

  去主任辦公室的路上，林月一直緊緊地攥著包錢的手帕，生怕林豐突然從自己手裏把錢搶走。

  到辦公室的時候，教導主任剛收完一個學生家長交來的錢。

  一抬頭就看到並肩走來的姐弟倆。

  “來給林曉曉交學費了，你們錢都湊齊了？了？”

  林月張了張了嘴，剛想開口，想起林豐讓自己在旁邊看著，就閉上了嘴。

  “老師，我們湊了一部分。”林豐一邊說著，一邊趕忙上前恭敬地鞠了個躬。

  教導主任的眉頭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三塊四塊地都不夠還去年的學費的。”

  林豐回頭拉了拉林月，示意她把錢拿出來。

  林月上前一步，趕忙打開手裏的布包，把裏麵的錢拿了出來，遞給教導主任。

  錢不多，兩張兩塊的，三張一塊的。

  七塊錢，剛好夠一學期的學費錢。

  教導主任看著這些錢，眉頭直接擰在了一塊，

  “林曉曉上個學期還欠四塊多呢，再加上書費雜費，還得將近六塊錢呢。”以為他們可能忘掉了，教導主任開口提醒道。

  聽到教導主任這話，林月有些羞愧的準備掏另一個口袋。

  林豐見狀，一把拉住林月的手，再次對教導主任鞠躬，

  “老師，學費您放心，我們肯定會給，不過我家暫時沒有這麽多錢，您看，學校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妹妹先來上學。”

  見林豐態度還算誠懇，教導主任也不想為難兩個孩子。

  至於林曉曉的家庭情況，他也聽別人說過，不過看著這個哥哥還算靠譜，不像是他們說得盲流子的樣子。

  再次上下打量了林豐之後，教導主任沉吟半天沒有開口。

  林月有些著急的拉了拉林豐的衣袖，示意他不行就把錢都交上去。

  “老師，我記得學校應該是有個規定的，本學期的學費交了就可以繼續上學，學年結束之前，把剩餘的學費繳清就可以的。”林豐想起以前自己上學的時候也經常欠費，但是老師說有規定可以上。

  “是有個這樣的規定，不過這個學費什麽時候給，你們還是要給學校一個確切的時間點。”

  “老師謝謝您！”林月趕忙再次鞠躬，“您放心，我們肯定這……”

  “我們肯定這個學期結束之前給林曉曉把錢交上。”林豐趕忙截住林月的話頭開口道。

  “那你寫個保證書吧，這錢也不能一拖再拖。不過，到時候若是交不上，可別怪學校不講人情。”教導主任說著拿出一張紙，示意林豐寫一個保證書。

  還沒等林月反應過來，林豐筆走遊龍的就將保證書寫好了，遞給了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拿過保證書，看著上麵的字體，鐵畫銀鉤，再想到林豐現在的狀態不禁在心裏暗歎一聲可惜。

  “這個我就收著了，”說著教導主任將保證書對折一下，從桌在上拿起一個文件袋，將保證書放了進去。

  “你們回家也跟家長說一下，盡快將錢湊齊了。年年這樣拖著，學校也很難做的。”

  林豐和林月再次對教導主任表示了感謝，並保證一定會湊齊錢。

  教導主任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見黑了，

  路邊的樓房裏，偶爾有幾家已經有煤油燈的昏黃燈光散出來。

  林月捏了捏另一個口袋裏剩餘的五塊錢，心裏還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林豐不知道林月心裏怎麽想，騎上自行車飛快地朝自家方向奔去。

  坐在後座上的林月，拽了拽林豐的上身的T恤，

  “你怎麽知道學校的規定的？又怎麽猜到老師會答應我們就付七塊錢的？昨天還跟我們說必須全部交齊呢。”

  林月驚奇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感歎。

  在前麵蹬車的林豐，略帶得意的解釋道：“去年學校允許我們可以欠四塊錢依舊上學，說明不隻有我們一家，應該是有先例的。”

  “既然有先例，學校也默許，那今年除了書費和雜費，我們再欠四塊也可以啊。”

  林月剛想問書費和雜費怎麽辦，還沒等開口，前邊的林豐接著說，

  “書費，今年不行就先不交了，我先去別人那邊給小四借一套，她先用著。至於雜費，等過兩天我們手頭有點錢了，在給她交上去。”

  “上哪兒整錢去啊，這個用到換糧也不能長幹，小姨又不能一直低價供應我們並城鋼刀。”

  快到胡同口的時候，林月就跳下車後座，順腳踢了個小石子，有些心不在焉的說。

  “姐，你放心，就算沒有並城鋼刀，我也能收到糧。”林豐的語氣充滿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