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黎竹雖然年過四十，可表麵功夫保養的還好，又常在這娛樂場所混跡，趁男人酒醉時該下的功夫她也熟悉。

  男人沒過多搭理她，倒是甩下冷冷的一句話：“貨過些日子就給你，這是之前就定下了的。不過你要是再動這些惡心人的心思，我得重新考慮一下了。”

  說罷，李界直立起身子，直接向走廊遠處走去。

  ——花繁會所外。

  李界徑直走向前麵停的車，坐進了副駕駛。潘青沒喝酒，過來接他回去。

  “誒，沒見過女人，憋瘋了啊？”潘青嘲笑著，剛剛那幕他盡收眼底。

  “是啊，憋瘋了啊。”李界也自嘲著。

  潘青不知道，他這些夜裏，有多痛苦。來到這座城市，這個她曾經成長的地方，這個她曾多次和他談起的城市。

  她曾和他講起過她喜歡這裏的哪家小飯館，她的學校，她小時候住的地方。身處這座城市，好像就又能觸碰到她的身影。

  “誒，喝了多少，還能聽見我說話嗎？”見李界頭靠著窗戶，閉著眼睛，潘青有些擔心。

  “沒多，你說事吧。”

  “你讓老頭兒查的左小柒，今晚上資料已經到了。”

  一聽是左小柒，李界睜開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更清醒些，生怕錯過了什麽消息。

  “怎麽樣，清楚嗎？”

  “情況比較複雜。她是屬於根不正苗也不紅的。老頭讓你先探探。”

  李界的眉頭微皺了起來：“又讓我去探。這得加錢啊。”

  潘青笑了兩聲，轉頭看了他兩眼，又繼續目視前方：“談錢多俗，回來送你個媳婦兒。”

  李界沒再說話，默默閉上眼睛，安靜得好像睡去一樣。

  這兩個字，像一把匕首紮進他的胸膛。

  他也擁有過熱鬧的婚禮，他也曾用這個稱呼肆無忌憚地稱呼他的女孩，他也擁有過一個幸福的家，而這一切，全停留在一年前的那場洪水中。

  他甚至沒能再見她最後一麵。所有人，都在瞞著他。

  “莊循，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文件夾砸到男人的頭上。男人頭發淩亂，雙手交叉坐在會議室的沙發上，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你現在是教官！正帶著新兵呢就這麽跑出來，像什麽樣子！還當這裏是部隊麽，一點軍人的樣子都沒有！”

  “為什麽沒一個人告訴我。如果有人能提早告訴我，我還能再見她最後一麵。”莊循的聲音很小，小到在這間有回聲的屋子裏都傳不開。他像是在對自己說，埋怨自己沒能陪伴她最後的時刻。

  “你這個樣子，已經不適合再待在這裏了。”

  之後的一年，莊循被分配到一個很偏僻的部區，少有人煙，平日的工作也十分清閑，和先前的高強度訓練有著明顯的落差。

  而就在兩個月前，一輛車突然出現在部區門前。

  莊循前來接待。

  從車裏走下一個年長的男人，麵容和莊循有些相似。而莊循隻是麵無表情地向他行了個禮：“首長好。”

  男人回禮，遞給他一份文件：“再這麽下去，就廢了啊。”

  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莊循受命扮演著李界這個身份。而真實的李界，早在此前半年就在S市被抓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