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焺先是一愣，然後覺得有點好笑，撇過臉去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下去。

  Poker論壇對外一直宣稱是地下，可實際上，完全由公安所監控。對於poker的成員，小柒也都熟悉，大多都是經常和左焺會麵的那幾個人。

  當然，除了這些，poker私下也建立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和網站，不在任何人的監視之下。

  說到底，他們也得為了錢活著。他們不是正規軍，自然也沒有理由完全賣命。

  這些人，是獨立的存在。但存在於法律的範圍之內。

  左焺還說了很多，並且一再強調會有危險，可左小柒的注意完全沒在這上麵，那時的她，隻想逃離現在這個深淵。

  “線人？”小柒似乎明白了些。

  “是，但也不全是。我們是黑色線人。”左焺在提到“黑色線人”四個字時，語氣明顯沉重了些。

  “線人還分黑色白色？”

  “黑色線人，永遠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為什麽？”小柒不解，“又沒有犯法，而且也是給警察做事，怎麽就不清白了。”

  左焺沉默了一會，目光一直沒有對向左小柒。

  “做，還是不做。”

  “做，當然做。”小柒一臉無所謂，“反正現在也決定不繼續上學了，社會閑散人員一個，有被招安的機會為什麽不做。”

  那時的小柒還不理解，為什麽打聽小道消息這麽簡單一個事，左焺要費這麽大勁跟她說這麽多，還有怎麽就證明不了清白了。

  而短短兩年的時間裏，當左小柒真正了解poker時，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進入了另一個深淵。

  不是簡單的打探小道消息，而是深入犯罪團夥內部。

  也不是不犯罪就可以證明清白，有些標簽，一旦貼上，就永遠都撕不下來。

  ——

  一根煙燃盡，小柒的思緒又從回憶拉回現實。

  現實，現實就是今天又要看場子，逃不過上班的命運了。

  舞池中，左小柒拿著麥，聲音妖嬈而嫵媚，隨著音樂的節拍起伏，本就帶有含義的歌詞在她的口中，一字一句都更撩動心弦。

  突然，燈光暗下，音樂也戛然而止，隻剩下一束光從上照射下來。

  光束下，男人戴著鴨舌帽看不清臉，赤裸著上身站立，左小柒的手浮在男人的胸口。熱辣的音樂再次響起，兩人的動作隨音樂舞擺起來。

  左小柒的腰肢隨著舞伴的帶動節奏起來，短裙順著線條搖擺出很好看的形狀。

  台下的人群隨著兩人的舞蹈活躍起氣氛，歡呼雀躍，紙醉金迷。

  人們都說左小柒風情，不脫衣服也能看到的風情。

  ——十一點，T市機場。

  剛下飛機的潘青在傳送帶旁等行李：“界哥，公寓那邊還在布置，今晚先住酒店，明兒一早港口那邊貨也到了，咱直接過去。”

  “好。”李界伸手取下帽子，慵懶地撥了撥頭發，伸了個懶腰又將帽子戴了上去，“早起早起又要早起，來了T市也不消停。”

  即使是戴著帽子，也難掩帽簷下的英俊容貌。

  從他在飛機上開始，就有旁座的小姑娘總是“不經意”地向他那邊看去。而此時，兩個同樣在等行李的女孩也竊竊私語，暗搓搓地笑著。

  這一切全被潘青看在眼裏，心裏暗暗地說道：就他這張渣男臉，別說女生喜歡了，當年還受過男的喜歡呢。

  而李界似乎看出了潘青的鄙視，索性就將這個渣男做到底。“誒姑娘，要微信麽？”

  潘青“......”大哥你牛。

  ——到了市中心酒店，已經是淩晨十二點半了。

  房間是潘青早就訂好了的，兩人住在隔壁。

  進門前李界還一臉困意地轉頭對潘青玩笑說：“我明要是起不來，你就叫客房小姐姐砸我門啊。”

  “明白。我砸不行，得找個小姐姐砸。”

  兩人相視一笑，各自走進了房間。而就在李界進房間插卡後，屋內燈亮的那一刻起，他臉上的困相就完全消失了。

  迅速檢查房間無誤後，李界從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扔在桌上。

  而後脫掉大衣，去床頭取了拖鞋換上，坐在桌前翻看文件袋裏的資料。

  看完資料，李界從口袋裏取出一根煙放在嘴邊，拿著這疊資料走向衛生間，順手從床頭櫃裏拿走一盒火柴。將嘴裏的煙點燃後，將火柴扔進放到洗手池裏的資料。

  待東西燒盡後，李界簡單地清理了洗手池。望著鏡子前的自己，挑了挑眉笑出聲來，好似很有興趣：“poker，這名字，真難聽。”

  ——此時，隔著三條街的RIX裏，正在和閨蜜舒益冰勾肩搭背拚酒的左小柒，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淩晨兩點，這座城市的市中心仍舊燈紅酒綠。在晨夕街上的RIX酒吧、九一會所、花繁會所三家大型娛樂場所中，俊男靚女沉浸在這紙醉金迷裏，煙霧繚繞中充斥著香水與酒精的混合味道。

  看似是夜色下的點點星火，實則在那亂人心扉的霓虹燈下，籠罩著無窮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