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聲稱石縫是他開的時候，男人瞬間肅然起敬：“陌生人，你是英雄。”

  啊？誇張了、誇張了。

  後麵林言才知道這並不誇張，男人帶他回到自己的聚集地時，林言看到了不少臉麵浮腫，嘴唇幹裂的人。

  還有屍體。

  “大家聽我說！”男人在高坡上喊道，“有人把石縫破開了，我們有水了！”

  剛才還似乎是風幹了的人突然爆發出歡呼聲來，他們像螞蟻一樣湧上高坡，手裏都抓著一個水桶。

  “快去接水，剩下的事我們稍後再說！”男人說道。

  這些人迅速排成一列，好像一開始就商量好了這樣的隊伍，他們浩浩蕩蕩地往河流處走去，留給林言一個大大的疑惑。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有點修為的本家人，不然也沒有辦法服眾，更別說把人組織起來了。有不少人因為沒有主心骨，就無節製地去搶水，結果浪費的反而是大部分，撐不到現在。”男人一副經曆過了大風大浪的滄桑樣子，“到現在，連以前的榮華富貴都不想了，就是要活下去，天變得太快了。”

  “就是那些植物的問題吧？”林言問道。

  男人看了滿天的枝葉一眼，回過頭來對著林言點點頭，苦澀塞了一嘴：“這天殺的玩意兒好像是仇家弄出來的，本家的中心人都死完了，剩下我們靠邊的人，在植物的夾縫中生存，沒有食物，沒有水，還要提防地下突然冒出來的新東西。最近它安分了不少，不然我們都不敢聚在一起。”

  “我想毀掉它。”林言很認真地說道。

  “你開什麽玩笑，這種東西可以被摧毀的話，”男人似乎聲音都有些梗塞了，“那為什麽其他世家沒有來救我們！成家呢？我妹妹還嫁了過去，他們都沒有來！”

  林言拍拍這個可憐人的肩膀，作為罪魁禍首，他居然覺得自己真的在拯救別人，甚至在此層麵上，他的思想完全高於成家，對於自我服務偏見的心理滋生，林言並沒有排斥。

  他還不是聖人，當務之急是毀掉蠻種，讓死裏逃生的柳家人可以正常生活，否則，他們這規矩的聚合，領導和不堪的求生，完全就會是一種悲劇。

  “可能會有危險。”林言對男人說道，“但是我不清楚柳家的布局，我要去柳家中心毀掉它的話，需要一個向導。”

  男人歎了口氣：“我願意相信你，可我們如果都出事了，這裏的人都會再次群龍無首，悲劇恐怕會重演。”

  去往密集區需要有點修為的人才好麵對突發情況，這個領導者是最好的人選。

  “等他們回來，我說一聲。”男人說著站了起來，他自己說服了自己。

  破滅的柳家，即使這樣的鍛骨都要獨當一麵，他們聚集在一起，啃食蠻種枝葉的一部分，將難以消化的東西積累在肚子裏，臉麵浮腫，嘴唇幹裂，在艱難地生火後才能發自真心地笑起來。

  林言聽著柴火的“劈啪”聲，眾人的歡樂仿佛在蒸煮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