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追殘寇勇闖蓉妃墓
作者:獨孤笑啞      更新:2021-10-14 10:51      字數:4145
  一直追到一片幽深的竹林間,徐青平才隱隱看見了華青竹的背影,他怒氣衝天,手握玉笛,飛身襲了近來,口中嗬斥道:“孽障,貧道今日定要叫你死!”

  此時,華青竹掐訣已經太遲,隻好慌忙從腰間抽出一把拂塵招架,嘴裏嗔罵道:“你還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木頭人!”話語間,兩人你來我往,已經在竹林間纏鬥起來。

  遠遠看見竹林裏劍氣所向,石破塵揚,勁力所指,葉飛竹碎,陳歡看得心驚膽戰,隻躲得遠遠的。

  忽然,隻見徐青平飛身而起,忽而幻化作三道炫目的影子,仿佛晴天裏驟然出現了三道雷霆,連續擊了下來。華青竹頓時臉色大變,急忙抽身猛退,雖躲過第一擊,又巧妙地以拂塵化解了第二擊,但第三擊卻還是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胸口,頓時被震得暴退開來,她手握拂塵,雙目通紅,恨恨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吐沫,冷然說道:“雷霆三擊!?!終於使出了你的蜀山絕學!”

  那頭,隻見徐青平噔噔噔倒退三步,也嘔出一口鮮血,頓時麵色煞白,站立不穩,陳歡急忙奔上前去攙扶,緊張地問道:“師父,你怎麽樣?”

  徐青平氣喘籲籲,瞪視著那頭,搖頭不語,半晌才沉聲說道:“我不是蜀山人,我也不配做蜀山人!”

  聽得這話,華青竹眉頭微皺,慘然笑道:“既然如此,先前你一直隱藏蜀山絕技,現在卻為何又施展開來?”

  聞言,徐青平一把推開陳歡,咆哮道:“為了除去你這個禍害,貧道顧不得這許多!”說著,他手持玉笛又躥了出去,而華青竹也元氣大傷,來不及逃避,隻得揮舞拂塵與之相持。

  打鬥之間,華青竹一邊退卻,一邊怒道:“臭道士,我已經饒你多次,可你為何還苦苦相逼,非要趕盡殺絕?你可知道,我修為比你高,殺你隻在彈指之間?”

  徐青平冷笑道:“不錯,你的修為確實比我高一些!可貧道也看出來了,你是個由道入魔的孽障,既發揮不出你先前的道家絕技,又沒有完全參透現今的魔道邪功,修為反而大打折扣,兼而又受了我幾記劍氣,你現在就是那傍晚的太陽……快落山了!”

  聽得這話,華青竹狂笑起來,點頭說道:“你說得句句在理!不過,我還要告訴你一句大俗話,那就是,瘦死的駱駝,那也比馬大!”

  說著,她忽然精神煥發,周身勁氣動蕩,刹那之間,徐青平隻覺得呼吸困難,頭昏眼花,審題僵硬……

  而隨著華青竹的手快速掐動靈訣,操控起他體內的金針,他更是麵色蠟黃,渾身震顫起來……

  就在這時,華青竹麵有猶豫之色,忽然抽手,惡狠狠地說:“你這個無情人,我才不讓你死的這麽便宜!那金針……就讓它留在你的體內,即使我不操控,每天你都要疼上一個時辰,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疼痛的時間會越來越延長,疼痛感也會越來越加劇!”

  說著,她瞥眼看了看不遠處的陳歡,隨後貼近到徐青平身邊,將紅通通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我不像你,動輒叫別人死!我要你好好活著,我要你在那份生不如死的痛楚之中記住我,而且,記我一輩子!”

  看見華青竹緊貼著師父,陳歡顧不得修為低微,頓時抽出龍驍劍撲了上去,嘴裏厲聲怒喝道:“妖婦,受死!”

  聞言,華青竹視如不見,騰挪而去,而徐青平則一個踉蹌倒了過去。

  見狀,陳歡隻得前去攙扶,哪知,卻見他絲毫不顧自身,用顫抖的手指著竹林,氣若遊絲地道:“方才那是孽障的盡力一擊,她已經精疲力竭,你快去追,切莫叫她恢複了元氣!”

  見陳歡踟躕不前,不忍離開,他擺手說,“無妨,那妖婦並未傷我要害,為師稍作休憩也就能跟來!”

  聽得這話,陳歡縱身一躍,尾隨而去,耳後依稀傳來了師父的訓誨聲:這女子詭計多端,滿口胡言,千萬不要和她說話!

  陳歡默記於心,腳下生風,果不其然,奔出數裏之後便趕上了華青竹,她其實已經元氣耗盡。

  看見陳歡追來,華青竹無奈地加快了腳步,邊跑邊說:“我說你們師徒是屬狗的吧,我又不屬兔,幹嘛這麽窮追不舍?難不成……小兄弟你也看上我了麽?姐姐看你,也是個小處男,要不,讓姐姐教你怎麽做男人吧?”

  陳歡冷然說道:“師父不讓我和你說話,你就別說這些沒用的了!”

  華青竹一邊飛奔,一邊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幹嘛還說話呢?”

  陳歡目視遠方,冷哼一聲,說道:“哼,我不會和你說話的!”

  華青竹咯咯笑了起來,說道:“你看,你又說了!”

  見她滿口胡說,嬌媚做作,陳歡索性鉗口不語,腳下速度不減,體內《正氣歌》加速運轉,很快,就把窮途末路的華青竹逼得無比狼狽。

  見得此,華青竹嬌笑連連,不斷說些諂媚挑逗的言語來,陳歡不為所動,隻默念《正氣歌》,凝神定氣,腳下毫不鬆懈。

  夜半時分,月華滿地,徐青平也後續趕了上來,見此情形,華青竹轉而向北方一處高聳的山間逃去,最後躥入了一處幽深的洞穴裏。

  望著陰氣森森的洞口,陳歡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一股股涼氣從褲頭躥了上來,他側頭看向師父,問道:“師父,我們可要進去嗎?”

  徐青平眯眼盯著洞穴深處,沉聲說道:“這孽障身受重傷,正是一舉殲滅的良機,若是就此錯過,再叫其恢複過來,甚至修煉成一個女魔頭,那可真是蒼生大禍!”

  說到此,他稍作思索,沉吟著說道,“不過,此處可能就是那孽障的魔窟,前途未卜,生死難測,你就別進去了!”

  聽得這話,陳歡心有不滿,撅嘴道:“師父中了那妖女的金針,身邊需要有人看護,再說了,那妖女也受了重傷,使不出幾成功力,就讓徒兒跟著進去吧!”

  見這個少年徒弟勇敢無畏,徐青平心中大感寬慰,思忖之下,點頭說道:“也好,那你就走在為師身後,事事小心些!”說完,師徒二人戒備地踏入了洞中。

  正在這時,洞中傳來了華青竹幽怨的聲音,道:“這蓉妃墓,乃是世上的陰曹,人間的地府,隻能進不能出,即便徐道長割舍得下外頭的花花世界,也應當為你涉世未深的高足三思啊……”

  聽得這話,徐青平冷笑著說道:“滿嘴謊言,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

  說著,師徒二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初入洞穴,腳下滿是積水和亂石,坑坑窪窪,舉步維艱,不過,雖是晦暗卻也沒有什麽異狀,又深入了十餘米後,隻覺置身於冰窖之中,寒冷刺骨,而四周竟成了雕龍畫鳳的石壁,腳下則是徐徐攀升的石階。

  陳歡兩眼一抹黑,分不清東南西北,隻好一手摸索著石壁,一手抓著師父的衣角,師徒二人沿著石階謹慎地向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隱隱浮起一抹幽光,再往上攀登,石階盡頭卻豁然開朗,眼前竟然是一座空曠的大殿堂,隻見四壁都以巨石構建而成,上頭雕刻著奇形怪狀的獸紋,大殿四麵各有石門,門口塑立著一尊怪異的銅獸人塑像,仰頭望天,麵目可憎,嘴裏正點著長明燈,而身後石階的盡頭恰好就在大堂的中央。

  正當徐青平目光如炬,驚異地探查大殿時,身後的石階入口已經悄然不見,而四麵的石門則“哢哢哢”地自行打開,隻見門後的甬道裏燈火輝煌,猶如白晝。見狀,他不敢多做蹉跎,敏捷地躥進了其中一處甬道,而陳歡則寸步不離地緊跟著,霎時,石門也轟隆隆地封閉了起來。

  前途未卜,回頭無路,陳歡又冷又怕,瑟瑟發抖著問道:“師父,難道我們真是走入了什麽陰曹地府了麽?”

  徐青平眯眼盯著甬道盡頭,冷哼一聲,笑道:“貧道曾經遊曆泰山,登頂昆侖,也曾泛舟太湖,奮楫東海,如果今日果然有幸來到了人人談而色變的陰曹地府,你我師徒二人,又怎麽能不盡情暢遊一番?!!”說著,他手握玉笛,催動劍氣,抬手在石壁上刻了一個飄然欲飛的“道”字,作為記號,然後便豪邁地走了進去。

  見狀,陳歡不由得也熱血沸騰,緊握手中的龍驍劍,毫不畏懼地跟了前去。

  陳歡亦步亦趨地尾隨著師父,時而左轉,時而右行,就這麽穿梭在這仿佛杳無止境的甬道之中。

  也不知走了多久,一側的石壁上多了個刻痕嶄新的“道”字,其筆跡、力度和徐青平所留,竟然如出一轍!見得此,他眉頭緊皺,駐足停步,仔細地校驗著眼前的字。

  最後,隻見徐青平滿臉驚愕,甚至難以置信地搖頭說道:“怎麽可能?難道我們又回到了剛剛開始的那個起點?!”

  聽得這話,陳歡試著說:“師父,既然前路不通,不如我們退回去吧,那個叫華青竹的女人所說的,或許也不全是假話!”

  徐青平心有不甘,踟躕不語,最後他看著稚嫩的陳歡,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來:“也罷!那女人勸阻多次,每次都出於善意,今日,貧道就信她一回!”

  隨後,師徒二人就轉身往回走來,由於石壁上也有長明燈,甬道之中輝光不滅,因此也感覺不到時日流轉,哪知,也不知走了多久,他們卻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原點,望著石壁上那個熟悉的“道”字,徐青平渾身一震,駭然說道:“糟糕,這是一處迷魂陣!其實……我們一開始就隻不過是在原地打轉!”

  “迷魂陣?那是何物?”陳歡初次聽說,不禁好奇地問道。

  徐青平臉色陰沉,眯眼注視著陰森的甬道,臉色凝重地說道:“迷魂陣,乃是封閉陣法中的一類,一旦落入其中,就像迷失在一個構成回路的封閉管道,隻能一直循環,永遠沒有盡頭!”

  聽得這話,陳歡不由得毛骨悚然,失聲問道:“那可怎麽辦?不如,我們就在石壁上打一個洞,說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隻見徐青平立即擺手道:“萬萬不可!”

  他踱步探查著周圍,解釋說,“陣法一類,牽一發而動全身,唯有找到陣眼,才能破陣!我們若是不加區別,粗蠻地破開石壁,很可能就會啟動這座正在蟄伏的迷魂陣,其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陳歡這才恍然大悟,遲疑著問道:“原來如此!隻是不知……這陣眼究竟在什麽方位?”

  徐青平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當今修真界之中,乾坤門一脈尤精於陣法,至於為師,學識鄙陋,於陣法一道可謂是一竅不通啊!”

  說到這裏,他慘然長歎,道,“或許,我們師徒就要葬身在這蓉妃墓之內了!”

  他行走江湖多年,快意恩仇,一向不拖遝,更不怕死,然而此時身處絕境,隻因身旁多了個不涉世事的徒弟,心裏不禁又悔又恨,慨然說道:“看來,華青竹所言非虛,這裏的確是一處隻能進,不能出的絕境啊!”說著,他的臉色忽然變得蒼白,額頭更是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顯然是金針開始發作,隻得盤膝而坐,閉目調息。

  見狀,陳歡緊挨著師父也坐了下來,剛剛閉目不久,卻聽師父悵然問道:“倘若……你我師徒真將沉淪於此,你會怕嗎?”

  隻見陳歡掻了搔後腦勺,憨厚地笑了笑,說道:“能跟著師父,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有什麽可怕的?不過,說實話,我現在就是有點渴,還有點餓哩!”

  聽得這話,徐青平苦笑著說:“唉,如今咱們的小命都快沒了,你倒還想著吃,想著喝……可惜這陣法之中,自成天地,既沒有食物以充饑,更沒有靈氣以恢複,還是盡量凝神定氣,忍著吧!”

  於是,師徒二人就在原地盤膝打坐,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