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群老頭子最後高興成這樣，藏於西海府地下的天缺也是一陣動容。男人在一塊做事兒，有的時候能擦出比男女之間更加耀眼的火花。

  感受著這種熱血的場麵，雖非黑山國的子民，但天缺還是感到激動不已。拋去大勢不提，每一個有使命感的人，都值得人去佩服和尊敬。

  到目前為止，在他看來，如果中間不出什麽大的變故的話，這場起事注定是要贏了。不來不知道，來了才知道這黑山國的有識之士還是多的。

  若非這些人被怒海沉天困在這護城大陣裏脫不開身的話，黑山國就是再亂也亂不成這個樣子。作為龍心山脈裏的老牌王國，底蘊還是厚的。

  想到怒海沉天的不作為，對此人他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從長遠上看，他的所作所為並沒有做錯，能夠審時度勢，順應大時代的潮流，但這樣終歸還是太殘忍了，看得太遠的人，終究是沒什麽好下場的。

  就像西海岐伯對他說的那樣，這世上沒有出世的國主，也不該有出世的國主。在天缺看來，非要說怒海沉天哪裏錯了的話，他錯在身為國主卻沒能履行國主的使命，而是超脫地給了自己一個錯誤的定位。

  他當然懶得管這些，眾生的對錯對他來說結果都是一樣的，最終都是他的子民。作為上位神，他不看對錯，隻看趨勢。為了最終的大局，目前他注定是要站在怒海沉天的對立麵的，黑山國現在還不能亡，在崛起之前，他必須得讓龍心山脈繼續亂下去。

  隻有這樣，他才能渾水摸魚。

  見這群老頭搞定了一切，就等著借匯集而來的群雄的那陣東風了，他便暫時放下此事，著手入城的事去了，還有些小麻煩需要解決。

  為了保證這場起事能夠順利進行，他又以精神力加重了怒海傾城的傷勢，跟著又傷了與厲心望川有關的幾個人，比如默馨飄雨和她的幾位表兄妹等。

  隻有讓怒海沉天這些人麻煩不斷，他們才無暇關注西海岐伯等人的動向，讓一切順利進行。

  等搞定一切，他便回去了，於某個無人的巷子裏裏鑽出地麵，跟著用積雪造出幾位活靈活現的紈絝子弟和他一起去往有上宮桑籬的室友在的一家館子裏。

  大雪紛紛揚揚的。

  “若曦，你怎麽不吃了？”通明坊的一家館子裏兩位花枝招展的少女在靠窗的桌子前相對而坐，見室友明蘭若曦看著窗外出神，瀟月果兒問。

  “我吃飽了，”明蘭若曦回過神笑了笑道：“你慢慢吃吧，我等著你……”

  瀟月果兒點了點頭，見對方眉間有著一絲淡淡的憂色，問道：“又在為桑籬的事情傷心了？”

  “也沒有了，”明蘭若曦道：“傷心倒說不上，我隻是覺著她挺可憐的，碰上這麽個事情。”

  “對啊，”瀟月果兒道：“是誰碰上這種事情都不會好。打早上到現在，她就一直躲在房間裏睡覺，也不跟我們一塊兒出來玩兒了。唉，也不知道今晚會怎麽樣，公主她們還會不會再找過來的……”

  眸中閃過一抹懼色。

  “哎，你們聽說了沒有？公主昨晚被馬踢傷了。”

  “怎麽沒聽說？而且據說還傷得很嚴重，都被打回原形了，沒個十天半月都休想下床。”

  “據說是在厲心侍衛的府上……”

  “……”

  二人正然說話，突然她們鄰桌坐過來幾位白淨的紈絝子弟，到了就議論公主之事，使得她們立馬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談話，等確定公主確實被踢傷了之後，她們二人就再也坐不住了，立馬趕回。

  見她們去了，因為假人支持不了太久之故，加之消失了許久的貉氏三兄弟也在這裏吃飯，為了以防萬一，天缺便隨便找個借口，離開了這家館子。

  等到了無人處，他把假人散去，跟著就趕回臨時居所了。途中想到突然出現的貉氏三兄弟，他心下莫名的有些複雜。這些人，還特麽真是陰魂不散啊。

  準初級弟子裏，像明蘭若曦二女這樣有條件去外麵開小灶的富家小姐並不多，大多數都在臨時居所的食堂內解決一日三餐，破山自然不例外。

  一則撞見了貉氏三兄弟，二則礙於破山的身份，天缺隻得舍棄外麵的館子到食堂裏來湊熱鬧。

  剛打了飯坐下，老態龍鍾的煙雨萌就坐過來了，因為此嫗生前是個粗笨的啞巴，所以利用了對方身份的她也隻得悶聲不吭的，絕對是演技派。

  “你過來做什麽？”

  天缺氣道。

  “咯咯，”煙雨萌把一縷嬌笑送入天缺耳內，反駁道：“這桌子又不是你的，我愛坐哪兒坐哪兒。你不高興可以換地兒啊。”

  天缺語塞，使勁咬了一口饅頭，想打過去的衝動非常強烈。見了此女就來火，她還貼上來。

  “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傳說中的英雄豪傑，居然這麽小氣。”煙雨萌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兒，挖苦道：“我就那麽讓你討厭嗎？”

  “廢話，”天缺道：“如果是有人要殺你的話，我就不信你還能喜歡那個人？”

  “那得看誰了，”煙雨萌道：“如果像你一樣帥的話，別說跟我同桌吃飯，就是跟我在一塊睡覺，也沒什麽不可以啊……”

  “無恥，”天缺氣道：“一國之主居然這麽……”懶得再跟對方多說，收拾碗筷換到另一張桌子去了，耳內響起煙雨萌得意的嬌笑聲兒，塞心至極。

  見天缺居然嫌棄對方，那些同樣也嫌棄煙雨萌的眾人則紛紛笑話過來，“一個醜得令人惡心的人還嫌棄別人，特麽知不知道醜字怎麽寫的？”

  天缺仗義出手勾走了他們心目中的女神，令得他們心下極是不快，便處處給他使絆子。北荒豬犽等人就更不必說，什麽栽贓的話都給往他身上潑過來。

  “特麽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麽德行。”北荒豬犽道：“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呢，才出去一個早上就被人給甩了，醜就是醜……”

  早上天缺二人看日出回後的情形，被他們這起人盡收眼底。跟上宮桑籬從小玩大，對方什麽性子，北荒豬犽很清楚。從當時的情形看去，很明顯，上宮桑籬對此人興致不高，什麽全都寫臉上了。

  “真的假的？”

  有好事者看過來問道。

  “那還能假了，”北荒豬犽十分肯定地道：“別人根本就不拿正眼瞧他。”哼笑一聲兒，“桑籬妹妹跟我從小一塊長大，她什麽性子我可清楚得很。討厭他都來不及呢，又怎麽會跟他這種人一塊玩兒。”

  見眾人看過來，他非常享受這種目光。

  但很快就被打臉了，因為聽聞公主被馬踢傷了的上宮桑籬在到處找尋天缺不見後，等在食堂裏找到他的時候，表現得極是雀躍。人逢喜事精神爽，激動之下都不嫌棄對方醜了，給了他一個很大的擁抱。

  眾人都紛紛瞪往北荒豬犽，這就是你說的上宮桑籬嫌棄對方？特麽你腦袋被驢踢了吧……

  更令得他們氣憤的還是，天缺這麽醜的一個人，居然還對他們心目中的女神興致很低，在對方的熱情中非但沒有受寵若驚，還不鹹不淡地客氣幾句後就獨自離開了。特麽現在的醜逼都這麽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