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說的起勁，營帳門口有人來報。

  “陛下，鬼藤那邊送來的信。”

  周練聽到來信，立馬笑道，“哈哈，定是鬼藤國聽說海國的消息，來寫求饒信了？”

  安稷薇的眼角眉梢也帶上了一絲喜悅。

  莫蕭然卻是潛意識有些不安，將那信拆開。

  看完之後，莫蕭然神情複雜的將那封信遞給兩人。

  “你們也看看吧。”

  兩人對視了一眼，陛下看完了這封信之後，臉上居然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這讓他們對這封信更加好奇起來。

  “天啟陛下，本宮已經命人在你國大大小小的城池水源裏下了巨毒，若是三天內無法解毒，你們天啟全國百姓，包括牲畜牛馬，都將麵臨滅頂之災，樓南，親啟。”

  “豈有此理！沈樓南居然對我天啟所有的百姓都下毒了！他真是活的不耐煩了！”周練看完那封信之後，氣得頭頂冒青煙。

  安稷薇也臉色一變，瞬間煞白無比，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天啟，吃喝用度也都是天啟的，如此說來，她也不甚中毒了？

  這下玩大了！

  莫蕭然這時候看起來依舊很淡然。

  “周相，朕早就和你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這下好了，我們為了殺海國的四萬人，要賠上天啟幾千萬百姓的性命，你覺得你出的還是好主意嗎？”

  周練又氣又惱，但此刻卻無法反駁。

  安稷薇看起來相對冷靜一些，“鬼藤國不會真的就這麽殺了整個天啟的百姓，那這樣十二國的人還不都忌憚他？群起而攻之？並且他要是反正的狠下心來做這件事情，就不會多此一舉的給我們寫信了，此番來，無非是想談判的。”

  莫蕭然點頭道，“恩，原本朕就無意趕殺海國的子民，如此一來，做個交換，算是兩清了。”

  周練又氣道，“那我們這段時間做的努力，不都白費了嗎？！”

  “那你要如何？！”莫蕭然嗬斥道。

  他本來就不想做這件事情，如此被鬼藤一威脅，他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昨天夜裏，他還做了個夢，夢見了他還是莫王時南征北戰的場景，那個時候的他，正義凜然，剛正不阿，在整個璿璣大陸都頗有口碑，在天啟更是受萬民愛戴，可現在？每個國家的人提起他來？都說他卑鄙無恥，手段低劣，毫無人性，在這樣的議論聲中，他忽然發現，自己逐漸失去了自我，也失去了鬥誌和幹勁。

  “微臣……”周相無奈，細想來，他暫時還沒有什麽辦法。

  安稷薇說道，“陛下，您可一邊找鬼藤太子談判，一邊讓禦醫嚐試尋找解毒的方法！”

  “恩。”莫蕭然淡淡的應了一聲，如今他做這些事情，越來越感覺有氣無力，心不在焉，哪怕他自己也中毒了，但他卻仍舊沒太大的反應。

  這也讓安稷薇很無語

  ，現在她眼前的莫蕭然，似乎和當初剛認識的莫蕭然完全不一樣了。

  禦醫很快就被請了進來。

  首先就為莫蕭然把脈。

  來之前他們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可當他們的手一觸碰到莫蕭然的脈搏，就臉色大變。

  直接嚇得跪在了地上。

  莫蕭然似乎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表情，冷然道，“怎麽了？有話快說。”

  “陛、陛下……您……您似乎中毒了！”

  莫蕭然嗤笑道，“不是似乎，是確實中毒了，讓你們來之前，朕就已經知道了，朕問你們，是想知道你們可否能解這毒？”

  兩名禦醫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無奈的搖搖頭，“此毒實在詭異，並且猛烈異樣，臣等還從未見過這麽可怕的毒，暫、暫時還無藥可解，不、不過！臣等一定會想辦法的，還請陛下給我們一點時間！”

  “是啊陛下，我們還得好好研究研究，還請陛下給我們點時間。”

  莫蕭然冷冷道，“那你們需要多長時間？”

  “這……這說不準啊。”

  “少則、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

  這麽凶猛的毒，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說半年都隻是個虛數，能不能找到解藥還是未可知呢。

  周練在一旁嗬斥道，“豈有此理？半年！你們可知這毒隻有三天的時間就會發作，你說半年？！”

  “啊！相爺饒命，相爺饒命啊！爾等實在是不知這毒隻有三天的時間就會發作啊！”

  另外一名禦醫此刻則是奇怪的看向周相。

  “不過、周相你不是大夫，怎麽就知道這毒隻有三天的時間就發作呢？”

  周練將那信上的內容告訴他們，兩名禦醫瞬間就嚇得變了臉色。

  連忙也給自己把把脈，發現周相所言非虛，他們也都中毒了。

  安稷薇提起一名禦醫的領子，眼神陰冷，“所以說，你們要是不研製出解藥來的話，你們也得死！”

  那兩名禦醫原本得知中了這種毒，就已經心如死灰了，還被安稷薇這麽一嚇，更是絕望道，“那我們隻有等死的份兒了，這種毒是直接滲透到血液裏麵的，凶猛異常，中毒之後，幾乎隻需要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完全滲透人的四肢和腎髒，我還奇怪呢，為什麽不當場發作？三天之後發作，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你們，沒用的東西！”安稷薇鬆開那禦醫的領子。

  莫蕭然無奈的歎息道，“你們回去多想想有沒有辦法吧，現在找民間的大夫也已經來不及了，全國各地那麽大，把那些大夫找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多想想吧，想不出來的話，反正你也是要死的。”

  兩人是太醫院醫術最高明的大夫，反正他們也都中毒了，回去之後，讓他們慢慢研究就好。

  莫蕭然心情煩悶的走出帳篷，帳篷就在海邊不遠處，

  他不過幾步路就到了。

  此刻海邊還密密麻麻的圍著天啟的士兵，他們手裏抬著長矛，隻要等海裏的鮫人一浮出水麵，他們就立刻就長矛將他們刺死！

  周相下的毒，可比鬼藤國的烈多了，根本就不需要三天的發作時間，鮫人第一天晚上，就死了三千，今早又死了一千五，現在還在源源不斷的死亡。

  假如他和鬼藤交換解藥，他們天啟的百姓還可安然無恙，但鮫人卻實實在在得死五分之一左右。

  算起來，鬼藤的手段都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轉眼又飄起來幾具鮫人的屍體。

  莫蕭然之前從來不敢到海邊來觀望，因為他心裏一直對這些鮫人愧疚。

  此刻看著那些一排排陳列在海邊的鮫人屍體，他心裏更不是滋味兒。

  尤其還有一人用長矛插著一名婦女拖了上來。

  那鮫人女子看起來很年輕，臉蛋也秉承著鮫人的特征十分美麗，肚子已經高高鼓起，眼看就要生產了，但就這麽死在了海裏。

  還有幾個個頭矮矮的小孩子，也口吐鮮血死在了海邊。

  甚至還有剛出生的嬰兒，也不能幸免……

  莫蕭然順著海邊走過去。

  各色各樣的鮫人，什麽年齡段的都有，男女老少，參差不齊。

  他忽然感覺胸口一痛！

  曾經他打戰的時候，就算占領了他國的城池，也不會放任手底下的人對城裏的百姓奸淫擄掠，更不會濫殺無辜。

  但沒想到如今？

  他這不是濫殺無辜又是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