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虛實
作者:有糖刀      更新:2021-10-14 03:28      字數:3800
  花霧城的城主李承不是個簡單的角色,他早年是某個修真世家的子弟,後來因在一次試煉中被同宗師兄弟暗算,仙根折損,一身修為散盡。

  最後隻好離開宗門回到凡塵中,向皇帝進貢了些長生益壽的天才地寶,被封賞在花霧城當了城主。

  有這麽個遠近聞名的曾經的“修仙者”,李承在蒼佑國的威名不小,修真界也有識得他的人。

  他在來到花霧城的時候,親手種下了一株他在秘境試煉時帶出來的雙生牡丹花花種。懷著心思,他種下花,沒想到一年之後還真就開花了。

  有人曾有幸拜訪過城主府,偶然見過這稀貴的花開花的景象。也才在李城主口中得知這花每逢開花,便會自產一種香氣四溢的清露。凡人食之可以香體淨膚,修仙者食之則有堪有極品洗髓丹的功效!花香亦有同等功效!

  李城主每年按照開花的時間設下百花宴,宴請修真界同好,與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前來。

  然後公然將花產清露送給強大的修士,想借此得到庇護。

  嗅一嗅花香便可清心淨塵,突破瓶頸,花露逆天的說法並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往年的百花宴也沒有傳出過喜訊,前來的也隻有一些低等修真世家,以及不怎麽出名的宗門的低階弟子,反而是湊熱鬧的人居多。

  ……

  酒樓四通八達,關於百花宴的傳聞幾人聽了一下午便得知了經由。

  來到客房中,幾人在著邊說話。江姒兒將想聽到的話,與眾人一說,又將要去百花宴尋仙草的想法告知,幾人頗有興趣。

  江姒兒規矩地坐下來,兩腿屈伸,屁股墩落地。蓬鬆的尾巴柔順地裹在毛色較稀鬆的腹部,狐爪收起,隻露出前肢手舞足蹈,看著倒像個講究的正經狐。

  她喜出往外地坐在玉荼腿上,嘰嘰喳喳的說著:“青丘狐族居住在隱蔽的幻境之中,自有小洞天。小洞天內仙草靈藥奇多,可惜沒有能治療我傷勢的藥。這花霧城我們沒白來,就算是死馬當活馬醫了,我想前去一探究竟。”

  陸仁君聞言麵露歡喜:“就是不知道這百花宴在什麽地方舉行?又可有參與的要求?江娘說的不錯,仙草寧不可錯過。”

  玉荼不發表自己的看法,她低頭看著江姒兒的形貌,心中有感往旁側看去,然後。

  宋天祈在她看來後,收回了一直看著白狐的視線。她聞得眾人言,一張白玉般冷沁質感十足的臉上仿佛沒什麽生氣,唯有一線薄唇壓得低低的,仿若沿水河畔被鄉鄰砸到水底那幾萬斤的鎮水神像,冷肅中竟是充斥了迥異深沉的壓迫感。

  她沉默地又聚神冥思,隨後在江姒兒隱隱透露著期待的神色中,搖頭說道:“此事多半是巧合,即便是有仙草出沒,與花霧城百花宴有何幹係?雙生牡丹花難尋,凡人與修真者趨之若鶩,我們不便參與。”

  是了,她是那個天上的神君,一舉一動皆為了神仙造化,守護天庭。凡塵界發生的事,她哪裏會關心?

  她江姒兒受的傷,她前往也隻是因為隻有她一人識得去蓬萊的路。她是擔心江姒兒的傷,隻是出於故交的情分。

  江姒兒心中憋悶,她不死心地道:“那萬一就是紫蘿仙草呢?你甘心讓我一直散失仙力,就這副模樣虛弱而死?”

  她躍上桌板,露出眥目的爪牙,看上去很凶。

  宋天祈和她對視,福至心靈道:“你不可去。”

  江姒兒被她的話砸懵了,“什麽?”憑什麽她想自己去百花宴看看,還要被製止?

  宋天祈緩緩道來:“你現在是靈狐身,前去百花宴上有修行者在,與你不利。不少人都是奔著仙草去的,人族的機緣,與你有隔閡,你拿了別人的機緣,於因果而言弊大於利。”

  江姒兒想了一瞬,立馬道:“那我可以用我身上的靈寶和靈藥與人族交換啊,憑什麽你就說我是白拿別人的東西,壞了人家的因果?萬一,那仙草命裏就該是我的呢?”

  “還有,我們又不是要去搶,大家歡歡喜喜,各取所取不就好了。”江姒兒知道宋天祈想來思慮頗多,且不喜幹涉人事,但沒想到她會如此固執己見。

  眼見二人要吵起來,陸仁君趕忙發言:“停停,這好端端的吵什麽呢?天祈你也真是,江娘不就是說個提議嘛,你幹嘛這麽黑著臉嚇人?”

  宋天祈聞言傾了身子,看向桌上一身雪白毛發,容光煥發,眸色黑漆的江姒兒。

  江姒兒不怕她看來,心氣頗高地抬起右前肢拍著桌,據理力爭,桌上壓出了幾個顏色淺些的梅花印,疊疊重重,煞是奇詭。

  終是,宋天祈鬆了口,“你非要前往的話,我與玉荼去,你就和仁君待在酒樓客棧裏。”

  江姒兒皺眉,一條有她身子那麽長的尾巴來回搖擺,像是印證著主人在想的事情有多複雜一樣,耳朵也豎得老高。

  “好,成交!”江姒兒拍定。

  陸仁君一看,表情放鬆不少。她笑著說:“就這麽個事情,你們兩還要吵一架,看著是感情真的好,耐得起折騰啊哈哈……”

  搞了這好一會兒,原來江姒兒想要自己一人去百花宴,但宋天祈不想她一個…一隻狐去,所以才阻止。幾句話虛虛合合,兩人愣是吵了起來。

  玉荼聽見宋天祈讓她同往的時候,沒有拒絕,直接應下。對她來說,人界的很多事都還在學習的範圍內,極具參考價值。

  就拿她剛到花霧城裏在城中看到的一幕來說——

  在青樓門口賣妻賣子為換賭資的男人,妻子懷裏的孩子其實不是他的,而趕巧遇上又好心用錢買下他妻兒想要阻止悲劇發生的隔壁鄰居,其實才是他妻子一直偷情的人……幾人的姻緣線亂得理不清,可見情也是分了很多種的。

  婦人會因為相公賣她而傷心,卻不會因為鄰居要買她和兒子而歡喜,反而驚恐哭泣,以為自己暴露了;

  男人會因為鄰居要買下妻兒而酸言譏諷,卻不會趁機索要更多錢財,反而變得猶猶豫豫、不情不願;

  鄰居會因為婦人美色動容,卻也顧忌著家中母老虎回去要如何解釋,開始期待能男人拒絕他昏了頭的請求……

  一場賣妻賣子的荒唐事,終究在男人看著鄰居一副老實像,但自個兒的心裏就是擰巴著的那點不舒坦下,無疾而終。

  世間的姻緣,果真奇妙。

  玉荼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一路上沒多少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她好奇男人回到家中會怎麽對妻兒,還有那誰也不像的小兒子到底是誰的種。

  隨後身形遁入虛空,消失在原地。

  神仙下凡就是這麽點不好,仙法時靈時不靈,體內的禁製也緊得她難受。

  好在找到了這麽個事可做,玉荼心道這可不算幹擾塵緣啊。

  -

  而另一邊,剛分好臥房的陸仁君順著門牌找到了自己的房間,她正想推門而進,然後就看見旁邊的屋子裏推門走出來的耿竹枝。

  兩人麵視,耿竹枝收回自己邁出的腳,冷哼一聲,竟然又回去了。

  “砰——”門前閉合,落得人影空空。

  “哈哈……這叫什麽事?”陸仁君歎叫一聲,推門而入,休息打整自己。

  她們商量好了第二天一早還要去城中先打探百花宴的事宜,找到進入城主府的辦法。

  聽天祈說,城中隱蔽的修士越來越多,花期短暫,若不出所料,百花宴應當在三日內舉行。

  -

  宋天祈與江姒兒的房中。

  江姒兒適應良好,一點也沒有因為和宋天祈孤狐寡女待在一個屋裏而心生忐忑。

  她神采奕奕的站在窗前,踩在小幾往窗戶外頭看。窗外星光閃閃,夜幕如同一張吞噬萬物的巨口,將大嘴張開,亮出屬於噬物之姿的浩瀚星辰,而地上,則是漫長的燈火。

  滿目融火,灼灼晃在江姒兒的眼裏,成了一潭璀璨清河,心情愉快地在嘴裏哼著歌。

  “哼唧~啾卿~”

  宋天祈看著她跟雞腿倒搽似的兩隻後腿,危顫顫地踩在窗前榻上小桌,哪知卻站的穩當。她心裏一動,手沒由來摸了摸白狐伸展著繃直了的背部,一直摸到了敏感的尾巴根部。

  江姒兒驚恐地一腳踩空,然後就感覺到踩到了一個軟乎的地方,冰涼刺骨的寒意從宋天祈的手心傳到她的爪中肉墊上。

  江姒兒驚叫道:“宋天祈!”

  “抱歉。”宋天祈聞言放下她,也覺著自己冷了。當著她的怒氣衝衝的麵就起身去屏風後洗漱,然後走了過來關上窗戶。

  順手將她抱到床榻上,熄燈垂簾,閉眼準備睡覺。

  夜裏,江姒兒被箍在白虎神君懷裏,一隻手臂像極了鐵箍壓得她心胸悶痛。她左右翻身,被自己一身毛毛捂得熱意上湧,最密的那一圈貼在肌膚上的毛毛都濕噠噠的。

  偏生宋天祈仿佛不開竅的榆木,還給她蓋了被子。那沉沉入睡,直如長柱的睡覺姿勢,讓她想用和尚的木槌敲一敲她的頭,看看到底是不是實心的!

  眼看江姒兒動靜越來越大,宋天祈睜開了眼,略帶責怪的意思看向她。

  二人麵麵相覷,江姒兒看出了宋天祈壓根隻想自己好,完全忘了她!

  她決定先發製人,清了清幹澀的喉嚨道:“咳咳,我現在的樣子和你擠在一起,我熱得慌。”

  宋天祈定睛看了她一會兒,然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她坐起身,將自己的外衣脫去一件。

  在江姒兒用爪捂臉但仍心情激動偷著看的時候,宋天祈砰地一下,壓得床板一震。

  “嗯?!”

  她當著江姒兒的麵化為了虎形,但不是完整的形態,而是比她大了兩多圈的宋天祈少時的虎形姿態。

  一頭吊睛白虎重量十足,虎臉肅容,不苟言笑地趴在床的另一頭,和她相距甚遠,剛好不接觸。白毛黑斑,霸氣傾斜,一隻虎爪就足足有江姒兒的腦袋大。

  宋天祈的眼神不乏氣定神閑的疑問。

  江姒兒被眼前的一幕梗得說不出話,看著白虎眼瞳裏熟悉的神色,分明在說:行吧,我知道你熱。

  遲後,傳來宋天祈冷淡的解釋,“這樣可以節省空間。”

  江姒兒狐身驚住,一動不動倒了下去,頭塞到了枕頭上,陷了進去。

  她收起指甲懊惱地抓了抓枕頭,身邊的白虎確實節省了空間,可是一身毛毛比她的還保暖。

  她難道不熱?還是說宋天祈寧可熱,也不想與自己“肌膚相親”?她還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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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劇情節奏太快,讀者小天使們可以告訴我。作者君上本寫了本快穿穿書文,現在後遺症有點嚴重Orz……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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