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送來了凳子，卻不止三張，看著陸續擺滿坪內的桌子凳子，胡小明好奇地打量，“這是準備大宴群臣呢。”

  阮小景接話，“原來應該是慶功宴。”

  悔靈珠在車內嗤笑出聲，胡小明探頭問：“因為你們兩個？”

  今日他算是賺翻了，不但看到了悔靈珠的異相，還有個特大驚喜舒落塵。

  “這幫沒人性的，要不是顧忌老大，真想好好收拾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國家法製的厲害！”有人從他們身旁走過，除了偷偷打量車內的悔靈珠，沒一個人因為他說了這句話而多看他一眼。

  覺得深受打擊的胡小明不服氣地高聲喊道，“堅決打擊鏟除黑惡勢力，保護人民群眾財產生命安全！”

  這句話威力頓顯，坪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整齊劃一地看向了他。

  勢之所以壓人，全在人多矣，胡小明孤零零地對峙著，顯然有些氣短。

  悔靈珠卻突然從車內站了出來，環顧四周，指尖掐算著，“不對，這裏不是母親生葬之地。”

  胡小明抓住了台階，趕緊問她，“何以見得。”

  悔靈珠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他一眼，最後還是對車內的阮小景說話，“這裏風水不對，母親不會選在這裏療傷的。”

  已經從車內出來的阮小景，根本不能忽略自己身上的狼狽，她可以容忍低調，但不能接受邋遢，看著與自己不相上下的悔靈珠，隻想盡快離開這裏，回到熟悉的地方。

  “現在也算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到時你親自去問問他，不就什麽都清楚了。”說完轉向胡小明，“你嗓門大，要他們把我的行李還給我。”

  在車外舒展了身體之後，不但頭是蒙的，骨頭都是酸軟的。舒落塵回鄉祭祖，恐怕要待上好一陣，自己幾天手機不通，還不知道會出什麽狀況。

  胡小明立刻朝著人群大聲吆喝了一句，“將搶人家的東西還過來，麻溜的，一天賺好幾個億呢！”

  正好舒落塵被簇擁著走出來，場麵十分尷尬，看著悄悄往阮小景身後藏的胡小明，悔靈珠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還是阮小景仗義，“吃完飯再還，也是可以的。”

  一直難以展懷的悔靈珠‘噗呲’笑了出來，而後竟然有些收不住，低頭偷笑不止。

  阮小景與胡小明默契地靠在跑車門上，仿佛剛才現世的不是他們兩個。

  舒落塵隻是默默看著他們這裏，臉上沒顯露任何的情緒，之後就在那幾位族中身份顯赫之人簇擁下，坐在了首席正中的位置。

  從所有人對他恭敬的態度可以看出，裏麵的長談成果顯著，大家對他是宗譜上的洛老祖已深信不疑。

  那個舉托盤的人一路小跑，來到阮小景她們麵前，標準的笑臉，恭維地說：“幾位貴客，請上坐。”

  阮小景留意坪內分席而坐的人，始終沒看到霍簡熏，有幾人適時回避了她的眼神，有瘦高個，有壯壯，也有路上看守她們的人，和魔都時在亭子裏和她對過話的兩人。

  明白他們應該是怕自己找他們尋仇，阮小景有些失笑，高居首位的舒落塵坐在那裏，自己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別看席麵開在戶外，但規矩一絲沒亂，阮小景她們三個並沒有殊榮和舒落塵同席，而是坐在靠左的一席。中國素來以右為尊，看來將她們安置在這裏，已經是大大給了臉麵。

  因為無數道眼光還是對悔靈珠最感興趣，惹得她直接皺了眉，任同席的人如何示好，都不願多看一眼。

  阮小景剛端起茶杯，就發現大家也好奇地打量自己，而自己身邊的胡小明，就沒有這樣的待遇，偏頭輕聲問他，“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嗎？”

  胡小明剛想說桌上的席麵不錯，立刻收了嘴，直接搖了搖頭，剛在老大麵前丟了臉，再不能多事了。

  不明所以的阮小景被眾目睽睽弄得胃口全無，與悔靈珠一樣，苦熬著宴席結束。

  不得不承認這些人規矩極好，坪裏不下二十席，卻並不吵嚷，偶有碗筷相撞的聲音，低聲勸酒的聲音都不多。

  除了打量悔靈珠和她的眼光有些放肆，讓人不爽。

  悔靈珠等到席散，又等到舒落塵身邊的人終於少了，趕緊靠了過去，“我想去看看母親。”

  舒落塵看向盛家如今的當家人——盛青南，後者不知何故，眼神閃過悔靈珠，竟然有些遲疑。“也是難得，你們竟能將她母親的屍骨收藏至今，虺蛇向來愛憎分明，知恩圖報，若得她相助，族人所求之事，或可如願。”

  這話說出來，不全盛青南眼神閃亮，就連近處聽到的人，也紛紛側目，眼神中閃著同樣欣喜的光芒。

  “請！”盛青南的神色變幻依舊未讓舒落塵動容，輕邁著腳步，走在殷勤帶路的盛青南之後，悔靈珠撇了撇嘴，跟了上去。

  胡小明望著悔靈珠搖曳挺拔，曼妙的身姿，與舒落塵修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十分登對，“你不跟去看看熱鬧？”

  阮小景搖了搖頭，“今天幾號。”

  得知自己已經消失了將近三天，焦急地說：“還有一堆事呢，不知道有沒有人因為關心我而報警？”

  “我問過老大，他已經在公司交過底了。”胡小明即便如此，老大當時的表情也不輕鬆，已經打算放下心魔，乘飛機去魔都了。後來突然又要他開車來四川，好在他底子厚，熬得住，數千公裏，一天一夜趕到這裏。

  其實他心底還有一個疑問，隻是過於敏感，不好開口。

  途中，老大無數次給他指引著方向，可他手裏連指南針都沒拿，更別論其他的現代儀器，如此精準的定位是如何做到的？

  他一直在等阮小景或是悔靈珠主動開口問他，可惜到現在為止，兩個人對舒落塵如此迅捷到來的前因後果，一個好奇的字都沒有。

  山洞內，悔靈珠看到屍骨的那刻，就一路借力，如履平地的上了虛空之中，撫著屍骸的頭骨，默默流淚。

  盛青南和其他跟著進來的人呆呆望著，就算舒落塵言語間已經點明，悔靈珠和這具屍骸的關係，他們還是有些如陷夢幻之中，一時難以在現實中真正接受。

  舒落塵輕輕說：“陪我去後麵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