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你做得很好。”

  夏清寒倔強地站在校長的辦公桌對麵，非要求一個說法。

  “這樣吧，你先回去，安心學習，我們這邊召開工作會議再研究一下，到時候再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複？”

  再繼續僵持下去也無濟於事，夏清寒隻得無奈地點了點頭，步子沉重地往外走。

  經過年級組教授的辦公室，他無意中聽到幾個教授在裏麵交談。

  “哎，這次校際交流活動，你們藝術係推薦了誰？”

  “自然是江晨曦啊，這個女生外形突出，鋼琴、小提琴和芭蕾舞都很精通，外語口語流利……”

  “得了吧，是她有一個好爸爸吧？藝術係人才濟濟，還非她不可了？大二還有好幾個好苗子。”其中一個教授打趣道。

  “我剛接到一個消息，說江晨曦放棄了這個名額，她好像有自己的人生計劃。”

  “對啊，我也聽說了，有個皇家芭蕾舞學院很早就對她拋出了橄欖枝。”

  “那這個名額會留給誰？”

  “依我看啊，很有可能是體育係的馬濤，聽說，他的父親剛給學校圖書館捐贈了二十萬的維修基金。”

  夏清寒聽不下去了，原來，所謂的隻有優秀生才能爭取的名額，是這樣的“優秀”啊！

  他去了學校的操場，發瘋一般跑了四圈，盡量讓自己的大腦放空。

  出了一身的汗，他覺得自己的青春，真的結束了。

  往宿舍的方向慢慢走，夏清寒深呼吸一口氣，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毫不猶豫的，給江晨曦打了一個電話。

  一直以來，江晨曦都是喜歡他的，隻要他稍微給點反應，兩個人就會感情升溫了。

  聽得出江晨曦聲音裏抑製不住的激動和歡欣，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在寢室裏雀躍的樣子。

  忍一時，才能出人投地，不是很多人都說嗎，找一個好女人，可以少三十年的奮鬥！

  出去交流的這幾年，自己過的這叫什麽日子哦？

  羽翼豐滿，何必繼續寄人籬下，受盡侮辱呢？

  夏清寒將這幾年積累起來的資金帶回家，給貧困的家裏翻新了小樓房，告訴弟弟妹妹可以安心讀書，他會一直供到他們大學畢業。

  父親已經去世，那幾年欠下的債務，他也盡數還清。

  夏家灣的村民們，一提及老夏家的大兒子，無一不豎起大拇指稱讚的，他是村裏後輩人學習的榜樣。

  現在的夏清寒，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廣告公司，隻要他繼續努力，肯定前景十分值得期待。

  他的思緒全部回籠，好日子的畫卷已經鋪展開來，何必糾結著過往不放手呢？

  又撥了一次電話，夢媛還是沒有接。

  以前覺得夢媛很樸素，應該家境中等，自己不算高攀。

  這一次，問了以前的老師，找到她的學籍檔案，特意去河宴區找到她，看見她家的大別墅，他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原來，不顯山露水，就是這樣的啊？

  那個下午，他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趕回來，當他換上清新幹淨的睡衣，躺在夢媛家的客房裏，看著裝修精致的房間，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

  可是，夢媛的父母都不在了，相較之下，也不會有什麽阻力，更不會有嫌棄和羞辱了。

  沒有想到，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夢媛的堂妹過來了，當著他的麵，一絲一毫都沒有客氣。

  夏清寒當時看著形勢不對，內心還在想怎麽幫忙，夢媛卻下了逐客令。

  她竟然沒有示弱，更沒有向他求助，而是十分冷靜地獨自去處理問題。

  這一點，讓他刮目相看。

  有錢人家並沒有外表那麽光鮮，內裏一樣勾心鬥角，所以，見怪不怪。

  如果能夠將夢媛追求到手，那麽，她家的大別墅，他自然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

  還有，她的父親居然是鋼琴家，全國巡演一次，都會有很可觀的收入，那麽，她的家底必然是很雄厚的。

  這麽多年了，夏清寒覺得自己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年紀。

  他突然很想在這個溫暖的港灣裏，安逸地生活下去了。

  這麽久都等了，不需要糾結著一分一秒，既然夢媛沒有接電話，肯定是忙於工作，隻要他回到海清市，經常性地噓寒問暖，何嚐不會舊情複燃呢？

  夏清寒收起手機，將香煙熄滅了，又拍了拍前襟的煙灰，大步回到了會議室。

  這次的合同，還是當年那個穿旗袍的貴婦人介紹的。

  沒有想到，去校際交流之後，有幾年沒有聯係，才回到海清市，居然還打電話過來約他。

  貴婦人說是經過海清大學，突然想起當年的他來，所以打這個電話號碼試一試，居然還能夠聯係上，還笑著說他是一個很長情的人。

  本來夏清寒都進了地下鐵，剛準備買票，電話一響，他的手一驚，頓了頓，還是接通了電話。

  這些客人，他從來都不問姓名，可是貴婦人的電話，他時隔幾年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畢竟，這個貴婦人當年對他的打賞最為闊氣，確實解決了他的很多燃眉之急。

  “寒寒，好久不見你了，出來和大姐喝一杯？”

  在那個昏暗的房間裏，兩個黑影滾做一團，房間裏的溫度升溫。

  夏清寒拋棄了白日裏溫文爾雅的偽裝，他好像一隻餓極了的狼，凶狠地對待自己的獵物。

  貴婦人從嗬嗬地笑著，直到氣喘籲籲地求饒，可是，大汗淋漓之後，是無邊的空虛和寂寞。

  “滿意了嗎？”

  “寒寒，你比當年進步了許多呢。是一直在實踐呢，還是……”

  “一個人哪裏有機會實踐？這一塊試驗田，還不是你開發出來的？”

  貴婦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笑得花枝亂顫起來。

  “最近怎麽樣？應該畢業開始找工作了吧？”

  “是啊，像我這樣的人，還能夠有什麽發展？不過是在這個浮躁的世界裏，苟延殘喘罷了。”

  “怎麽這麽消極頹廢？來，大姐今日高興，給你介紹一筆大買賣。”

  夏清寒拿著貴婦人寫下的電話號碼，一言不發地穿好衣服，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樣的日子，他再也不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