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難忘以恒
作者:棱角刺刀      更新:2020-03-25 00:33      字數:3370
  浙江,太湖島。

  夏末初秋的季節,蟬聲停息,脫殼成蛹,縱願留夏,可……遺憾,時光不從。

  天空再次泛起清瑩的藍,碧麗雲塊寥寥無幾,幾乎可以數清。

  話說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可天空以外的天空,會是心中期待的景致嗎?

  蒼野海風,翻揚著正白旗軍那五彩軍旗。

  莽古對自己率領的正白旗軍與常備軍在海上的戰鬥力感到擔憂,單兵作戰能力不夠突出而不滿意,狠狠責備怒斥一番後,神情肅顏走回主帥帳篷。

  畢竟……

  不是每場戰役都是在馬背上建立優勢。

  軍隊容不下窩囊廢,更不是收容死屍之地。

  隨後……

  一位帶刀侍衛,大步邁進而從軍旗下走入主帥帳篷。

  “奴才叩見貝勒爺。”

  這位正白旗帶刀侍衛走入主帥帳篷,單族跪地,低頭秉公。

  在大船上與梁茂一戰,莽古身上有一定的燒傷,但並無大礙,而一向火爆脾氣的莽古,變得抑鬱寡歡,心事重重。

  而此時的莽古,手中正翻轉著一塊折光的百葉神刀,想著心事而似顧慮重重。

  然而,那名帶刀侍衛緊等不到貝勒爺發話,隻有低著頭,一直單足跪地。

  過了好久,莽古才說:“起來說話吧。”

  “謝貝勒爺!”帶刀侍衛雙手秉公,低頭說:“稟貝勒爺!那名明軍錦衣衛已經醒來,隻是他嘴唇一動不動,好像有什麽話要說卻又說不出來,奴才仔細一聽,他好像叫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莽古納悶冷笑,嘀咕:“一個女人的名字?看來他還是一個癡情種子啊!那你聽清楚那個女子的名字沒有?”

  “好像叫……秦珍莉。”

  “秦珍莉,名字不錯啊!相信她人也一定很美。”

  帶刀侍衛低頭而問:“請問貝勒爺,奴才是不是將他關入囚車以內?以防萬一。”

  莽古舉起右手,示意拒絕,說:“不必了,你先下去吧,等一會我會親自去看他。”

  帶刀侍衛:“這……?貝勒爺,此人武藝高強,不易對付,還請貝勒爺三思。”

  “你被嚇傻了嗎?他現在身負重傷,用得著怕他嗎?”莽古突然露出猙獰本相,無所顧忌言道:“照我說的去做。”

  “是,貝勒爺!”

  如今,莽古再次有機會斬殺梁茂,可以來個新仇舊恨一起算清,但莽古仍然對其沒有殺意,這是為什麽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莽古手中有一件棘手之事,而這件棘手之事,隻有那位曾經的錦衣衛指揮使才能做到。

  海風蒼野,勢不可擋。

  他冷寂的睜開雙眸,雖然有些頭昏眼花,但是從未如此清晰又安詳的回想過如碎片的往事。

  瑩藍天空總是帶給梁茂絕望與孤寂,是像明媚朗照的人生,實在可惜蒙上了黝黑陰影,那麽,如果換一片藍色天空能夠讓那夢想遠去的人如願以償嗎?

  天空意外的天空,會是一片更美麗而又祥和的世界嗎?

  無望的幻想,注定了期望越高,實現如願的希望就會越渺小,也注定了欲望強烈的幻想,隨時隨地都有覆滅的危險。

  海浪咆哮之聲,不斷傳來,那洶湧澎湃的浪花,成為視美過往的感觸,隻屬於欣賞它的人。

  梁茂感到傷口特別沉痛,昏沉沉的握緊拳頭忍痛,這點痛對於他來說其實並不算什麽,而是眼睜睜盯著自己失去少年可漠一生的夢中情人,那份寒心的失去,注定成為人生不舍碎片。

  事到如今,梁茂還能做些什麽呢?除了冷靜看著帳篷以外的藍色天空,再無所為。

  他有種不祥的感覺,自己的命運已不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之前說過的話與承諾,如空空的天空,明天天空會是什麽樣子?一切都隻有天知道。

  也許……

  梁茂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從何時起屬於自己的少年快樂被自己的選擇而無情剝奪,那把割破狂點的殺戒,隻會讓自己深痛寒心。

  如今。

  明軍被清軍打得節節敗退,可以肯定的說,要想短時間組建一隻強大的軍隊,戰勝清軍,已是遙遠的夢,好似消失的昨天,留下的隻有深刻的影子。

  而在北京皇城下,那份超過想象的艱辛追求,如同墨雲翻滾,翻雲覆雨,雷電交加,風雨皆狂,當天平靜下來之時,景仍如初。

  “貝勒爺!裏麵請。”

  此話一落。

  而守候在梁茂身旁的年邁的郎中,趕快跪地迎接。

  莽古一入帳篷,郎中趕快愉迎:“老朽叩見貝勒爺!”

  莽古抬頭挺胸,背著雙手,冷漠寡言:“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莽古貝勒的眼神並不好看,他那張讓人惶恐不安的臉,一見,足讓人心中發慌。

  郎中:“稟貝勒爺,他身體強壯,自然抵抗力強,隻需好身修養,便可在半個之內恢複。”

  莽古走進梁茂床沿,用居高臨下的眼神淋視一翻,說:“所有人全部退下,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喳。”

  梁茂雖然痛得無法動彈,但仍然沒有好臉色,尤其是他那雙明亮的雙眸,居然敢帶著藐視的神態相對清廷貝勒。

  在帳篷中,莽古小小徘徊兩個來回,突然停下腳步,一臉茫然而問:“我很想知道,你們的皇帝給了你們多少好處?讓你在他死後還繼續效忠於他?”

  梁茂輕輕啟動唇唇欲動的幹裂嘴唇,回道:“你想怎麽樣?直接說好了,不要拐彎抹角。”

  莽古:“怎麽?你害怕啦?”

  梁茂冷淡輕笑,說:“我梁茂一生,怕過誰啊!”

  “很好!真不愧是明朝功夫最好的錦衣衛!莽古冷冷一笑,說:“你沒有想到吧?你的命又一次握在我手裏,不過,我仍然不會殺你,因為我的確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所以……,我願意用交易的方式讓你重獲自由。”

  此話讓人糊塗,梁茂半閉眼眸而思,問道:“此話何解?”

  莽古:“說實話,我很欣賞你,而我的要求並不高,隻要你為我做一件事,我還可以答應你從太湖島撤軍,退回岑州,隻要你幫我辦成這件事就好。”

  梁茂疑惑:“什麽事啊?你太看得起我了吧!”

  “當然,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莽古轉身,背對梁茂,說:“可以確定,這件事情除了你可以做到之外,就算冷傾也不能做到,完成這件事情確實困難重重,不過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對了,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我並沒有派冷傾前去一江群島暗殺明軍水師的主帥,而是讓冷傾幫你找到你心愛的女人,至於你答不答應……你先考慮考慮,先好好想清楚,等過幾天,你傷勢稍微好一點的時候我會再來找你。”

  梁茂:“你讓我考慮,得讓我知道是什麽事吧!”

  莽古點頭,說:“你放心,等你傷勢康複以後,我會單獨告訴你,現在你隻管好好養傷。”

  莽古話落,便迅速離去,隻剩下梁茂躺在床上,冷冷閉眼琢磨。

  帳篷之外,莽古的聲音還是傳了進來。

  莽古走出帳篷,大聲說:“你們要好好照顧他,若有半點差池,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們。”

  莽古的拳頭,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是,貝勒爺!”

  梁茂很清楚,莽古所說的這件事情,並不是想象中那麽容易。

  ……

  盛京,禦湖城。

  北方的天氣,比南方的天氣自然更冷,秋風送寒,雖是秋霞九月,可冬天的風雪,那是說來就來。

  一條滿是足印的石階路,這是通往外界的交通樞紐。

  落葉。

  讓秋葉旋轉紛飛,鋪滿石階路的枯竭落葉,足漸遮住了過往的足跡,這條被歲月刻下滄桑的石階路,在風雪天到來之前變得特別冷清。

  曾幾何時,這條路也曾見證過清軍輝煌的起點,他們就是從這條道上出發,在多爾袞的率領下,一路向南推進。

  一望無際的路途,被白霧茫茫的大霧掩蓋了思念的光束,在單薄的青春年華裏,馬雯月有種思念,永遠留在中原。

  石階路不遠處,就是馬雯月的新家,別人搬新家都是向著華貴堂惶而去,可馬雯月一家人,卻從繁華之地遷入破落之地。

  一間破落又幽靜破地,白霧漆漆,馬雯月倚靠窗前,傻不愣登的望著視線模糊的木窗外,傻傻看著被風吹走的朦朧影子,無意淒迷,不知怎樣穩住那份苦思的憂傷?

  是誰?

  給如此美麗動人又溫柔嬌淑的女子帶來了冰凍的寂寞?讓滑落漂亮臉頰的淚珠成為花落江畔淒迷無助的旋律,在苦苦相思的環境中怎樣尋找身在南方的你?

  清風輕吹,那黑發總在眼前擾亂本已迷糊的視線,怎麽看都自己思念的影子。

  他……

  思念的人。

  會與他相遇在需要溫暖的季節嗎?

  一片幹枯的落葉,從窗外飄進,思念苦楚的馬雯月,拿起這片落葉,輕輕在手中轉動。

  馬雯月傻傻的自問自答:“梁大哥!你想我嗎?我告訴自己,要忘記想你,可是我試過很多次才發現,我做不到,你呢?在中原有沒有想過我呢?”

  馬雯月輕輕將那片落葉放出窗外,她輕輕轉身,擦去有些白裏透紅的臉頰上的淚痕,她又看見了南方春容顏老的春天。

  回憶,如此之甜。

  感謝點讀!

  (第17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