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嚴蚩，感覺自己已經不在有希望，夜，不在複夢，月，不在辰美，自己的命運不上交給上蒼，但是，豈能事事盡如人意？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經在十分不情願的情況下開始進入倒計時。

  偌大的槐樹下。

  有一個孤寂的身影懸空在樹幹中間，就連那黑灰的影子都顯得是那樣的悲憐兮兮，他年輕的生命會繼續下去？恐怕嚴蚩自己也不會相信，因為他覺得自己已不能夠熬過今夜，再想看見東方朝陽初起的晨曦照明遠方的路，可能隻有今夜在月下夜幕中淒冷的期盼。

  他咬著牙齒，無奈忍住蚊蟲無情的叮咬，然而，嚴蚩無法掙紮，看見自己孤零零的影子，真感覺有一人在空遊暢的浮力將他的身軀浮起，原來不是，是他被吊於樹下。

  無助而全身痛癢難忍的嚴蚩，看了看巔頂之上的圓月，痛癢之下，他漸漸的閉眼，那是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接受生命中莫大的悲哀。

  銀色月光照透葉片與葉片之間的間隙間，在徐來的晚風下瑩瑩起舞，是那樣的輕柔而涼快。

  夜如簾卷，微光金曜。

  濕潤的晚風，吹過他那可憐兮兮的身境；銀色的月光，斜披半落在他無助的身上；紅痕的血跡，染紅他身，侵蝕他衣，再滴滴霑侵黃灰色地麵；嚴蚩被吊於樹下，幾乎已經筋疲力盡，但，他沒有一句求饒與膽怯之言，或許他很絕望很絕望，也很剛硬強韌。

  此時。

  常備軍軍營外走回一位麵無表情的半百老頭，看他外表，他的樣子顯得極為凶神惡煞，似不滿的內心內隱藏了很大很大的怨氣，而跟在他身旁的隨從大氣也不敢出一下，隻覺得那半百老頭的心似隱藏的火山岩漿，稍不注意，在他稍微不爽之下就會火山噴發。

  此時。

  大營門口走來一位隨從，單足跪地，言：“奴才參見納蘭大人！請納蘭大人入營沐浴更衣。”

  納蘭承德：“嗯！”

  走進樹下，納蘭承德一看，樹下吊著那位白天被抓的明軍，立即轉身問：“這是怎麽回事啊？”

  常備軍統領急急忙忙上前回應道：“稟納蘭大人！他得知他們的皇帝被押往北京等候淩遲處死後突然發飆，掐殺死了送飯的侍衛，所以我就把他吊起來，等候納蘭大人前來處置於他。”

  “哦，原來是這樣。”納蘭承德：“你果然是一個忠烈之士，隻可惜……你遇到了我們。”

  “是你！”聽見一位強勢的老頭之言，嚴蚩在癢痛難忍中睜開雙眸，嬉笑怒罵：“哼！我隻恨自己沒能親手手刃你們……。”

  常備軍統領立即將手中的雁翎刀拔出一半，對已手無縛雞之力的嚴蚩威逼吼道：“你住口！你信不信我立即將你大卸八塊？”

  納蘭承德伸手一擋：“嘿嘿，果然是條硬漢，讓他說好了，他雖然是敗軍，但也有尊嚴，我們總要給他說話的機會。”

  常備軍統領收刀：“納蘭大人，此人的性格如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他……。”

  納蘭承德：“你不必多言，命其全部退下。”

  “喳！你們全部退下。”

  “喳！”

  侍衛與隨從退出院內，嚴蚩直感怪異，納蘭承德繼續說：“一個失去家園，又失去主人，再過不久又將失去性命之人，總要給他說話的機會，你還想說什麽？說吧！”

  不知納蘭承德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嚴蚩咬牙切齒：“你還是殺了我吧！我是不會向一群沒心沒肺的畜生求饒的，總有一天我們會把你們全部趕回去……。”

  常備軍統領：“住口！”

  “讓他繼續說。”都以為納蘭承德知道連灃與嚴蚩的事後會大發雷霆，各處侍衛都心驚膽戰的站在原處，一動不動，生怕寂靜的夜下突然烏雲密布，那位半百老頭會像雷雨天氣一樣，在沉默中突然來臨，甚至爆發世紀災難。

  誰知？

  納蘭承德在嚴蚩身下麵無表情的漫步一轉，背手說道：“果然是一個有骨氣的明軍，這樣的明軍確很少見，我很欣賞你的骨氣。”

  嚴蚩托著疼痛難忍的身軀，咬牙切齒，麵對現實不得不閉眼寒心言複：“不要以為大明的軍隊個個都貪生怕死，告訴你……雖然清軍一路南下，現在我們幾乎已經無法挽回敗局，但大明軍隊裏麵仍然有許多將士忠魂正然，我會拿出軍人應該有的骨氣麵對我的對手，我知道，軍人麵對對手時戰敗，就應該站著死，我這樣……也算有軍人的骨氣，你出手殺了我吧！”

  納蘭承德：“嘿嘿！你這麽希望我殺你？我現在很想想知道，是你心太痛了，不想再痛下去承受？還是全身癢了，受不了了？”

  嚴蚩：“比起國仇家恨，痛癢算得了什麽！我隻是不願意接受大明江山落入賊人之手，既然趕不走你們，那我就應該麵對對手做一個民族英雄，站立而死。”

  納蘭承德冷笑：“哼哼！說得真好！果然有一個軍人應有的骨氣，我問你，你真的不怕死？”

  嚴蚩閉眼：“江山不在，民族受辱，我已經盡到了一個軍人的職責，隻是我們一敗再敗，無臉麵對皇上對我們的期望，你殺吧！我是不會向你們求饒的。”

  納蘭承德冷靜點頭：“嗯！果然是條硬漢，告訴你，你會死，不過不是現在死，不過，你放心，我以後會讓你站著死；來人啦！

  “屬下在。”

  納蘭承德：“請最好的禦醫醫治他，再把他押往岑州天牢，從今往後，他需要什麽食物，一定要提供給他，記住，如果讓他逃了，你們就提頭來見。”

  “喳！”

  “嘿嘿！”嚴蚩對納蘭承德的行為疑惑不解，雙手被吊繩捆住也毫不畏懼的言道：“真是意外啊！不過我要警告你，你今天不殺我，明天就有可能是我殺你，讓你以後悔都來不及……。”

  納蘭承德不以為然：“是嗎？細細想來，我跟隨貝勒爺馳騁疆場已有多年，而我……幾乎沒有遇到過真正的對手，希望你以後會讓我刮目相看。”

  嚴蚩冷笑：“是嗎？你在江南一帶也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

  納蘭承德：“當然。”

  嚴蚩似遇喜事一般嬉笑：“我怎麽聽說在少林寺附近，遼東五大高手中的四大高手慘敗於一位小和尚之手，請問這其中有你嗎？”

  一聽此話，納蘭承德高傲自大的心不在冷靜嬌狂，愈發猙獰，用力握緊嚴蚩的喉部撒氣泄憤，嚴蚩隻覺得呼吸極為困難。

  隨後納蘭承德一想，莽古貝勒訓練的秘密殺手還需要通過與‘高手’過招來檢驗，還是選擇慢慢鬆開五指，嚴蚩隻覺得呼吸一下子特別順暢，原來，這位半百老頭縱橫一方也絕非是所向披靡。

  “咳咳咳……。”嚴蚩咳嗽後繼續說：“是不是……我說出了讓你覺得很糗很糗的事了？”

  納蘭承德怒道：“憑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他絕非是一個小和尚，就算是少林寺的武僧，也絕非是我的對手，而他……，定是明軍中數一數二的大內高手。”

  嚴蚩故意挑逗納蘭承德，讓他陷入雲裏霧裏，直嬉笑道：“哈哈哈……，你知道打敗你們的人是誰嗎？我知道，不過……，嘿嘿，我沒有打算要告訴你，除非你跪下來求我，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你可真能得寸進尺。”納蘭承德：“我來告訴你，他的身份對我來說並不是身份不重要，總要的是……我使出一招雙龍出海，就把他給打敗了……。”

  “就憑你？哈哈哈……！”嚴蚩狂笑後繼續吼道：“他敢在千軍萬馬之中取主帥首級，以達到扭轉戰局的目的，如果換位思考，當初是你，你敢去嗎？”

  ‘原來是他用炮炸傷了豫親王！當初我真該一刀殺了他。’納蘭承德：“當然敢，隻是我沒有那樣的機會。”

  嚴蚩：“錯，你有！應天府現在危在旦夕，清軍兵臨城下，現在你們反觀上說已經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你可以憑借你所向披靡的武功，強行越過應天府城牆，打開城門，即可獲勝……。”

  納蘭承德一笑：“別白費心機了，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現在樓上樓下的雙方將士都繃緊了神經，我去……豈不是要被亂箭攢心。”

  嚴蚩：“是你不敢去吧？不敢就不敢，找什麽借口。”

  納蘭承德果然老奸巨猾：“我當然敢，我也有本事來去自如，隻是……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現在南京城的明軍亦如熱鍋上的螞蟻，可以不攻自破，我又何必去冒險呢？是不是？”

  嚴蚩：“哼。”

  納蘭承德：“把他押下去，好深看守。”

  “喳。”

  嚴蚩被侍衛托走，嚴蚩突然喜悅吼道：“我現在想通了，我可以告訴你他是誰，他以前是北京城的錦衣衛，而且還是指揮使，他被迫來南京，那也是萬戶，我在這裏沒有看見他，說明你們沒有抓住他，我相信他總有一天會把你們從中原的土地上趕出去，哈哈哈……。”

  “那我們走著瞧。”

  “咚呲”一聲。

  原來是納蘭承德氣不過，重重的一掌擊在大樹幹上發泄。

  樹搖葉抖。

  ……

  第二天。

  岑州。

  一個偏遠的鄉村。

  晨曦將起。

  “嗊嗊嗡……”

  雞公迫不及待，早早的在暗處打鳴大地。

  由於擔心馬雯月，夜夢不吉，冷傾早早醒來，光著膀子打開窗戶，透過還是黑影連連的山巔，看見了東方的盡頭出現了一處讓人感覺溫柔的陽光與赤色雲霞。

  夏至朝暮，火煉深炎，炎熱的一天又即將來臨。

  而此時，住在隔壁的楚明燕，傷勢已經康複，聽見冷傾開窗，便早早起床敲門。

  “咚咚咚”敲門之聲非常輕微。

  冷傾：“誰啊？這麽早？”

  楚明燕：“是我，冷大哥！”

  冷傾：“哦，有什麽是嗎？”

  楚明燕：“我聽見冷大哥開窗，就知道你已經醒來，我特意為你泡了我們家鄉的好茶。”

  冷傾手足無措：“你先稍等一會，我先穿件衣服。”

  “好。”

  楚明燕進屋後，為冷傾送來了一壺茶，沒有想到她手中還拿著一片亮晶晶的百葉神刀。

  冷傾一看，臉紅緊張：“謝謝明燕姑娘！你……怎麽穿著內衣就出來了？你還是趕快回房把衣服穿好吧，要不然別人看見了會誤會我們的……。”

  楚明燕不以為然：“在我養傷這些日子裏，我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隻要冷大哥真心待我，我願意跟著冷大哥一生一世。”

  大清早的，女的先白示愛，冷傾卻搖頭晃腦，一臉喜感全無。

  冷傾非常認真的說：“明燕姑娘，我告訴你，我們並不了解，再說你未嫁人，而我……。”

  楚明燕納悶：“你怎麽了？難道說是我不好嗎？”

  冷傾仍然搖頭晃腦：“不是，是我家中已有兩妻……。”

  聽了此話，楚明燕真是難以接受：“你們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個個都是花心大蘿卜。”

  “也許吧。”冷傾：“對不起，明燕姑娘，我說的都是實話，我直接告訴你是不想傷害你。”

  “哼！”楚明燕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生著悶氣。

  冷傾墨跡解釋道：“本來我隻有一妻，誰知道後來，誰知道無緣無故會多出一個女子……。”

  楚明燕將百葉神刀往桌上一扔，傷心的說：“借口，而且這個借口非常非常……勉強。”

  冷傾：“我可以告訴你，大清對大明的江山向往已久，為了早日攻取大明江山，朝廷通過比武選拔，選出了許多大清勇士，得到大清勇士這個稱號，朝廷就會獎勵一個女子最為獎勵，所以……。”

  聽見此話，楚明燕似恍然大悟，大聲說：“哦！原來你是為了一個女子做了什麽大清勇士，家中有一妻你覺得不夠是不是？”

  冷傾覺得很無奈，這個話題也不想繼續下去，立即拿去百葉神刀轉移話題：“這不是落葉刀嗎？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武器？”

  楚明燕：“我是被它傷到了，我剛才仔細想過了，隻要冷大哥給我報仇，我願意……願意做你的第三個妻子。”

  聽了此話，冷傾是喜是樂？苦笑不是？隻有搖頭晃腦。

  冷傾：“哎呀！明燕姑娘，你不要這樣說嘛，咦？你是被落葉刀所傷？難道你是朝廷侵犯？”

  楚明燕翹著嘴唇搖頭。

  冷傾納悶的說：“你知道這落葉刀是什麽人用的嗎？”

  “不知道，是什麽人用的啊？我覺得這種刀很少見啊！”楚明燕還是搖頭晃腦，隻是覺得事有蹊蹺，想知根知底。

  冷傾拿著百葉神刀解釋：“這是明軍錦衣衛使用的秘密武器，這種飛鏢可以單發也可以百葉齊放，所以也叫做百葉神刀……。”

  楚明燕一臉茫然：“百葉神刀？是錦衣衛所用？難怪我躲避不了它的攻擊。”

  冷傾：“就算一般的高手也很難躲避百葉神刀的攻擊。”

  楚明燕打破砂鍋問到底：“這是為什麽啊？”

  冷傾：“因為這種飛鏢不同一般的飛鏢，它是采用快速旋轉後弧線飛行，一般人很難閃躲，就連少林武僧都無法避開它的攻擊，更何況你是一個弱姿女子。”

  楚明燕聽後一片後怕：“難道傷我之人是……錦衣衛？”

  冷傾冷笑道：“誰知道你啊！對了，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刀的主人為何要傷你啊！”

  後悔難堪的往事豈能回首，楚明燕直嚷：“不知道。”

  感謝點讀！

  （第五十九點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