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山的雪，應該很厚了。我心裏尋思著去峨眉山玩的事，就問了大堂副理。這位中年職業經理人，始終保持這得體地笑和得體地手勢，見我說四川話，就很驚訝地問：“你是四川人撒，咋沒去過峨眉山哦？”

  “沒去過呀。”我如實地說道，反倒覺得自己很不好意思。

  “哦，去峨眉山啊，要去北站坐車到峨眉站，兩個多小時就到了。”

  “挺近的。”我心裏想著。

  小雅聽了後就很開心的樣子：“那我們走呀！”

  大堂副理見我們沒拿行李，就多問了句：“你們是打算今晚住峨眉山嗎？”

  我和小雅聽了後，互相看了眼對方，才恍然大悟：“我倆根本就沒想著今晚住哪兒的事！”

  大堂副理見我們這般表情，就笑開來了：“峨眉山徒步上山需要的時間可長了，而且建議你們住一晚。你要覺得不想拿行李，你們也可以把行李寄存在我們這裏，明天回成都了來取都可以。”

  感覺這大堂副理一下就說道了我倆最覺得麻煩的事了——行李。我們聽後就瞬間放輕鬆了，不然到哪兒都拖著兩笨箱子，哎，麻煩……

  “好的，謝謝你啊！”小雅笑得甜甜地和大堂副理說謝謝，一邊拽著我回房間：“我們先退房，明晚再回這兒。”

  我有些懊惱，竟然沒有提前去了解下景點的情況，哎不過想了想前些天的忙得不著地的感覺，也就釋然了些。

  “看什麽看，都怪你。”小雅見我看這她，便要習慣性伸手揪我，電梯裏沒多少人，我輕易就躲閃開了，“都怪你，你個四川人，都不曉得峨眉山需要很長時間？害得我還想著今天下午就可以回來了……好吧，這下時間怎麽夠嘛！”

  小雅很是不甘心，又伸手揪了我幾下，我正在躲閃，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進來的一對男女，男的看見我和小雅就睜大了那雙原本就不算很大的眼睛，嘴巴也是呈現了“O”的形狀。

  真是的昨晚躲著他，今天不早不晚還是得遇見他！真他娘的。

  丁一鳴看了看我，看了看小雅。張著大嘴，憋紅著臉，半天憋不出一個字來。

  我和小雅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還沒來得及鬆開摟在那女子腰上的手，丁一鳴這才嘿嘿地笑著說道：“熊經理，阮姐，阮董……”

  那時候小雅的心裏估計也是十萬個草泥馬在奔騰了，很是無語，昨晚想著法避開這位爺，今天還是撞在了一起。

  “小丁，你在成都來做什麽啊？”小雅的臉上看不出來慌亂，她似笑非笑盯著丁家少爺的眼睛問道。

  “我啊，我……我們西部片區經銷商搞活動，我來湊熱鬧……嗬嗬嗬。”丁一鳴笑著，臉上的笑顯得有些勉強，眼神裏很多東躲西藏。

  “不好好學習，到處亂跑。”我也跟著說道。

  “熊經理，哎，這叫習慣了，熊哥，你們咋在成都呢？”丁一鳴看著我，也似笑非笑問著。

  “哦，我回老家。”我沒有躲閃，老實說到。

  “我來成都玩啊，小熊說可以免費給我當導遊，我肯定得來看看的啦！”小雅一臉誠懇地說道，連上沒有丁一鳴想要的那種信息。

  丁一鳴就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用眼神示意問他身邊那個妹紙是誰？他朝我擠眉弄眼了一番，我想估計這貨應該是早把黃姝給甩了。

  “哎，對了，要不要一起去峨眉山？”我問丁一鳴。

  丁一鳴正了正神色，說道：“算了，我今天還要去參加經銷商的活動，開會。”

  誰知他身邊的女子著急了：“討厭，你不是說今天要陪我去逛街的呀？仁和春天百貨離這兒也不遠的，必須陪我去，我都看好了包包了……”

  小雅就噗呲笑開了，丁一鳴尷尬地說：“我，我是真有會的……”

  我和小雅到達了我們的樓層，丁一鳴可能住得比較高層，電梯門關閉的時候，我明明聽見丁一鳴在哄那女孩子。不對，看起來不像是和我們一般年紀的女孩子，倒像是個少婦。這家夥，真是的，夠厲害。

  小雅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便說：“羨慕了？嫉妒了？”

  我嘿嘿笑著回答：“沒，沒沒，哪兒能呢！”

  正收拾東西，電話叫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丁一鳴。這家夥，要說什麽呢。

  電話裏傳來這位丁家少爺的聲音：“熊經理，雄哥，阮姐真給你拿下了啊？嘿嘿嘿……”

  “滾——好好說話。”

  “晚上一起玩，我請客。”這位公子哥，語氣裏很是玩味。

  “真的啊？”我故意質疑他的誠意，卻有些遺憾地說道：“哎，你不早說。她要回廈門了，我回我老家。”小雅聽我電話裏說到她，就拽開我手裏的電話，看了眼發現是丁一鳴，便也鬆開了手，一臉不悅。

  “不是吧，這麽匆忙呀。那你不是沒盡興……”丁一鳴嘻嘻哈哈地說道，聲音裏都是陰陽怪氣。

  “兄弟，你真是隻泰迪，走到哪兒騷氣到哪兒……那女的是誰啊？”

  “說歸說鬧歸鬧，別罵人啊，塞你母……”丁一鳴在電話那頭叫道，話題轉到他身邊那女人身上，他的口氣又變得輕浮起來：“怎樣？有韻味吧。”

  “那必須有啊，你是誰啊，必須有。”我嘿嘿嘿笑著說，“是哪兒來的啊？”

  “哦，一個經銷商的……”聽他這麽一說，我就驚了。兔子不吃窩邊草，他還專對窩邊草下手。

  “你個鳥人，你不怕麻煩啊……”

  “麻煩？我就是麻煩，誰怕誰。”丁一鳴的口吻很，有那種能日天的牛氣。我聽見電話那頭女人的一聲嬌罵：“討厭啦！”應該是這浪蕩仔毛手毛腳的了。

  我附和著幾聲哈哈哈，結束了和這富家少爺的電話。

  小雅用力拉上了行李箱的拉鏈，發出一聲短促又特別的叫聲，“好了，走吧。退房，存行李。”轉身就拉著行李箱，朝門外走去，我還想著抱抱她，看來這個抱抱隻能留著到峨眉山了。

  成都的火車北站，又大又亂，小雅好像第一次真實地接觸這樣的地方吧。她眼裏多了很多不悅，我問她要不要我們去坐巴士。小雅卻轉手使勁挽上我手臂，看著我笑了笑，很輕鬆地說：“走吧，不走回頭路哦！”說完，我倆穿過擁擠的人群。

  “這些人為什麽喜歡蹲在地上，都帶著帽子？”小雅小聲地問我，“還有，怎麽感覺他們都那麽黑呀……”

  小雅看見火車站廣場上圍著圈紮堆的彝族老鄉，有些不解地問我。

  “哦，涼山的彝族老鄉。”我說。

  “彝族？”小雅有些驚訝，可能她隻是在上學時候的教材裏看到彝族，了解到這個族群。今天第一次見到真人，反而不那麽確認了。

  “對呀，大涼山，海拔高，紫外線很強，當然皮膚就會黑黝黝的。”

  “可是，你看她們，就蹲在地上喝啤酒，還抱著小寶寶呢……”我聽她這麽說，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圍成一圈蹲在地上的彝族老鄉，我看到幾位戴著那種很有特色的有著帽簷的藍色帽子的彝族婦女，她們和男人們一樣的拿著一瓶啤酒，而她們中的一兩個，懷中還有睡夢正香的嬰兒。

  那時候的心裏有很多感慨，想著，要是她們出生在長三角、珠三角，或者更近的成都平原，或許都不一樣的。後來有次，小雅提及她陪她媽媽去普陀寺還願，我就笑話她說：“花錢買心安而已，或者賄賂菩薩求官求財，無非就是心裏安慰而已。如真有那麽靈驗，那這人都直接去求神拜佛得了，哪裏用得著努力爭取呢！還不如，捐錢捐物給涼山的希望學校……”

  當時我也就隨口一說，沒成想，小雅居然就開始遊說她媽媽和她媽媽的一幫姐妹團，組團參加資助大涼山地區的孩子們。後來比較轟動的時候，於海峽導報還做了一篇專訪。於是小雅媽媽拿著這報紙到處晃悠，宣揚她們的先進事跡。

  小雅和我穿過人群，買到了兩張到樂山的火車票，還好有兩張臥鋪票，不然我回很愧疚於讓她擠硬座車廂，擁擠混亂，夾雜著各種臭味。我知道那滋味，當然不想再體驗，更不願意讓她也去體驗，她恐怕從未體驗過這滋味。

  還好的是，這是一輛從北京開往昆明的列車，車況好很多，很幹淨。小雅還沒從對臥鋪車廂的新奇逐步走入無聊和乏味中之前，我們便到了樂山。

  我們隨人流出站，而這人流大多是從全國各地打工回來的老鄉們。小雅好像很是感慨，說道：“以前我看我們廠裏的工人大包小包的從老家來。過年回去的時候，他們也是大包小包的，裝滿了各種他們想帶著的東西。”

  “我也是啊。我大包小包的帶著自己的希望，和一無所知的未來。不就跑你那兒去了，這下我還有個行李箱都裝不下的你呢！”

  “去死——”小雅嗔怒著，“人家說正經的你盡搗亂，討厭得很！”

  “哦，嗬嗬嗬……”

  出租車帶著我們到了峨眉山腳下，出租車師傅告訴我們，要看金頂日出，看佛光的話，盡量住山頂，不過就是貴了些。

  小雅憨憨地看著我：“不管，我要住山頂酒店。不行，多貴都要。”

  “好好好，我們住……”我想其實是那佛光打動了這佛教徒的心，我則是被那日出勾了魂去。我知道這峨眉山還把近4000米呢，今天是鐵定沒辦法完全上山或者上山了再下山的。

  在景區門口售票處聽了好幾對情侶的介紹，他們手裏都拿著打印的一遝攻略，我聽了個大概，小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我想要先玩最想看得地方，於是對小雅說：“乖，我們直接坐車上山吧，我們趁早在山頂玩玩，明早看完日出就一邊玩一邊下山。”

  這家夥不開心的時候，就冷著臉一副無所謂，隨你便的模樣。可能剛剛還熱情似火地叫嚷著要如何如何，此刻已經完全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雙手插褲兜，四處瞅瞅。

  售票處的工作人員提醒我們，山上溫度很低，建議我們穿足夠暖和的褲子和衣服。

  真是的，我忘了這事了，我又拉著小雅轉頭去買衣服。還好，這裏很近就有西南交大，大學旁邊都會有個小商圈，那裏有大大小小的商店，我們買到了加絨的牛仔褲和保暖內衣，還有一件羽絨服，一雙雪地靴。小雅穿上衣服後就開始碰蹦跳跳起來，叫著：“看我想不想熊媽媽啊？哈哈哈……”

  “不像，倒是像熊傻子！”我說道。

  “哼……都不曉得奉承下人家。”

  “晚上好好奉你……”說完我就被她揪了一把，疼得我咧嘴叫了出來。

  大學附近就是好，吃的玩的住的都有，我帶著小雅四處逛著，才想起，這也該吃午飯了，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幾次了都。

  這所大學校早已放假，圍校園而生的街道顯得蕭索了很多，小飯館顯得生意零落。老板見我倆入內，懶洋洋的起身打招呼，有點像今天的太陽，懶懶的，臉上堆著的笑，和樂山話讓我有些感覺樂嗬。

  老板見我和小雅的表情，明白我倆有些聽不大懂，便說起了□□，這愈發讓我覺得樂嗬了。

  老板推薦我們幾個菜，簡單的午飯，我和小雅一邊說峨眉山遊玩的事一邊慢慢吃著飯菜。小雅不時地端起茶杯喝白開水，心疼著她的舌頭，額頭已經是微微出汗了。

  我和老板說：“給你們說了，少辣微辣，哎呀——”

  “我隻放了丁丁辣椒，都沒得辣椒味道滴——”老板也是臉上無奈地堆著笑跟我解釋道。

  “算了，沒事的。”小雅放下杯子，抽紙巾擦了下嘴巴，像小狗一樣吐著舌頭，小手不停地扇著風給舌頭降溫。

  老板娘見狀就笑哈哈地問：“外省人啊？不吃辣，哈哈。”

  小雅紅臉點著頭：“嗯，福建的。”喲，這家夥倒是自報家門，相當愉快的樣子呢。

  “山上這幾天雪很厚了，山下昨天都下大雪了，山上更冷。你們上山要穿得暖和些，不要整涼了，都快過年了……”老板帶著廚師帽一邊說道，拿著拖把放到門口。

  小雅突然打了個噴嚏，又趕緊捂上口鼻，我盯著她眼睛問：“感冒了？”

  “有那麽嬌氣？”說完抓起剛買的衣服，和我一起朝外走去。身後的老板娘笑著說：“慢去哈！”

  冬日蜀地的午後，就像瞬間到了傍晚的樣子。令人感覺光陰太匆忙，心裏自然擔憂著上山之後就天黑了。向工作人員一陣打聽後，我們坐上一輛直接開到雷洞坪的接駁車，在那裏我們可以坐上去金頂的索道。趁著時光還不算太晚，我們可以早點辦好入住，在山頂轉一轉。

  小雅受她媽媽的影響，路過遠遠看見的佛寺，她都會雙手合十輕輕一拜。大巴車圍著山盤旋而上，冬日裏沒有雨季的仙霧繚繞，多了銀裝素裹。滿眼都是白茫茫一片，這時候居然出了太陽，山地和樹映著日光，有些晃眼。

  透過車窗鑽進車裏的陽光，有著冬天的味道，軟綿綿的，我分不清是車裏空調的暖氣還是這陽光帶來的暖意，撒在她潔白的脖頸和下巴上，柔滑又溫暖。我看見她臉頰上細小的毫毛也閃著一層金黃色的光，睫毛跟著她的呼吸俏皮的動了動，我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口。

  “哎呀——討厭！”小雅用手推著我，“別鬧，你看那些樹上的雪好漂亮啊！”小雅看著窗外的雪景，一邊按下相機快門。

  “嗯，是呀，那太陽的顏色，太好看了。”我盯著太陽看了幾秒，就刺得眼睛自己緊緊閉上眼瞼，淚腺就慌忙給出幾滴淚水來滋潤剛受傷不舒服的雙眼。

  小雅見我揉眼睛：“委屈啦？對不起嘛。”我沒吱聲，裝作不很開心的沉默樣子。

  她伸手抓住我手，握住，我卻牽引著她放在我身體的某個地方，很快她感覺到了異樣，狠狠恨了我幾眼，沒有出聲音地說了句：“流氓！”

  我抱著她，她偎依在我身上，將頭懶懶地枕著我肩膀。車窗外是陡峭的山崖，我問她：“害怕不，這公路看起來好險呀”

  “切，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呀。我們安溪種鐵觀音的山，也有這麽陡的，就是山沒這麽高吧。”小雅笑著說，看起來一點都不怕。

  “我恐高，我怕。”

  “那也得必須上到山頂。”小雅命令的口氣說著。

  “那是必須的。”我也樂嗬嗬地說道。

  話說，這名山美景確實不一般，這峨眉山一山有四季。隻是我們來的這個時節，隻能體會到冬天這兒一片白雪的樣子了。

  雷洞坪下車後，我們隨著人流往接引殿走去，纜車站在那兒。開車的師傅告訴我們，遇上猴子不要喂，免得被圍攻。女孩盡量和男同誌結伴而行，看護好自己的包包，不要提口袋在手裏。

  呃，這猴子有這麽可惡？我心裏嘀咕著。小雅還挎著個小包包呢，我們剛在山下買的衣服，下車的時候會已經穿在身上了，頓時覺得暖和了許多。除了她身上的小包包，我們沒有多帶東西，我想不會引起猴子們的關注了。早先聽說過峨眉山的猴子就是股黑惡勢力，還有野生動物法的保護。

  小雅對著山間雪景很是喜歡，蹦蹦跳跳地走著，蹲在路邊捧起一捧雪，捏成一個雪球，扔出去，打在樹上，樹上的積雪也被這一擊打了激靈，跟著嘩嘩啦啦地崩塌而下。那聲響顯得這山間如此靜謐，連身旁走過的行人腳步聲，都像是在耳邊一樣地近，一樣的迫近。

  我拍了幾張雪景，抓起一把雪，雙手一揉捏做成了一個雪球，本來也想扔向山林裏去，卻轉身看見小雅正蹲地上玩雪，朝她打了過去，雪球擊在她右肩背……就聽見她的尖叫——呀！她轉身看我正傻嘿嘿地得意大笑，旋即俯身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朝我扔來，打在我頭上，血散開來，順著我後脖頸滑下脊背，冰涼冰涼的。

  小雅抓住了我，將我拖進厚厚的積雪地，將手裏的雪朝我臉上塗抹。她那一頭青絲早已被擾亂，掛著不少雪，氣踹噓噓地坐在雪地裏，她的紅色小挎包，安靜地躺在雪地裏。

  而她不作聲了。

  我掏出褲兜裏的相機，對著她一通亂拍……嘟著小嘴的，憂鬱迷惘，一汪湖水朦朧神情的，吐舌咬唇欲眼迷離……

  不知何故，那一陣都沒有遊人過往，山林寂靜得很，我和她像是被時間遺留在了這山間。偶爾的鳥鳴，也是那麽輕巧。我看著她的眼，她也看著我的眼，我想說什麽，嘴唇動了下，便也沒說出來。

  我親了過去，小雅輕輕低頭，想要躲閃，可還是被我執著的追逐著，垂下來的散亂頭發半遮掩著臉龐，嘴角邊也是一縷青絲。雙唇相接的瞬間，她不再躲閃，任由我的侵襲，抬頭仰起脖頸由我采摘……

  …………………………………………………………………………

  遠處傳來一陣嬉鬧聲，我和小呀理了理衣衫。站起身來，過來的一堆遊人熱心地告訴我們，前邊有幾隻猴子搶東西，看管好自己的東西。而身後跟著一位著保安服裝的工作人員也跟著說道：”別投食，手裏拿一根棍子，抓幾個石頭在手上。”

  小雅聽了麵露驚恐：“啊，那怎麽辦辦啊……猴子不是可愛的嗎？”

  那保安說道“還不是你們這些遊客給慣出來的毛病。現在就又都討厭這些猴子了。”

  “我們第一次來啊，跟我們沒關啊。再說了，我們沒帶吃的。”我回道。

  “以前的多，現在的亂投食的也很多。”保安自顧自地說著，一邊走著，“我送你們到這裏了，前邊就是車站。別去招惹猴子，如果猴子來搶東西，男同誌拿棍子石頭趕走，女同誌盡量不要尖叫！猴子通人性得很，知道你害怕就會變本加厲。你要給他歪起來，它也就害怕了。”

  保安回頭朝山上走，那幾位遊客跟保安說著謝謝的話。我和小雅就跟著保安朝山上走去，一路聊東聊西的。保安說了很多民間的傳說，和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總而言之：這峨眉山很有靈氣，菩薩很靈驗的。

  小雅冒了句：“師傅，我想知道滅絕師太當年在哪兒啊？”

  保安愣了下，笑著說：“嘿嘿，我也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香港幫我問問金庸？”

  哈哈哈，我和小雅都笑了起來，這保安也挺逗的。

  路上遇到幾隻猴子，小雅很新奇，說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看見野猴子，我也是第一次呀！小雅拿相機拍了幾張猴子。

  保安看我倆的樣子，指著一隻蹲在小路靠山崖一側欄杆上抱著小猴子寶寶的猴子說：“你們站那母猴子旁邊，我給你們拍一張合影吧。”保安見小雅有些猶豫，便說：“沒事，我在，猴子不敢搶東西。”

  我們聽了就開心地站到猴子旁邊，保安師傅幫我和小雅拍了好幾張照片。其中有一張，母猴懷裏的小猴子吃著奶，稚嫩毛絨的手還伸出來放在小雅的手邊，母猴則一臉的警惕盯著我們，很怕我們會搶走她孩子似的。

  保安和我們到了牽引殿後，便算是結束了他的工作，我和小雅朝他說這些鞋，這位年紀不算很大的保安便轉身和幾個同事在服務處聊起天來。

  纜車售票處的大媽瞅了眼我們，頭也不抬地說：“心髒病、高血壓不能坐纜車。”

  “我恐高，有點害怕高……”我不露神色地說。

  “怕高就走路上去。”大媽停下正要遞給我的票，“不過，你走上去一個小時都不夠啊，時間也聽晚了……”

  小雅一把拿過票來，付了錢，拽著我就走：“看你膽小成這樣啊，必須坐，給你破破膽先……”

  “哈哈，怕個屁。我才不怕呢，走，誰怕過！”我老實告訴她，剛才隻是跟那大媽說說而已，卻被小她噌怪著說我浪費時間，故意磨磨蹭蹭，不理我，一個人氣鼓鼓的朝索道入口走去。

  她聽我嘿嘿笑著在身後追趕她的腳步聲漸快，就警惕的防著我了——用手捂著自己的小屁屁，是怕我又會送過去不輕不重不疼卻癢的一巴掌吧。被我追上拽住的時候，她的小臉微微泛著些紅暈，小聲提醒我：“佛門淨地，注意注意啊！”

  “剛才那會怎麽不說注意了？”我故意問道，“在雪地上怎麽沒見有人說停下來啊……”

  “你討厭！不跟你說了。”

  索道很陡峭，有的感覺度快90度直角在向上走得感覺。小雅有些害怕，我就開始嚇唬她，她就使勁忘我懷裏鑽，貼在我胸口。

  外邊的風景真好看，有若仙境般的雲霧繚繞，穿過那一層仙霧，看見一片在雲層上的落日餘暉，仿佛從混沌之中撥開烏雲的感覺。小雅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景象，很是入迷，像極了一隻呆坐在窗戶，盯著樓下一切看著的呆樣兒。

  我用相機拍下了雲海、落日餘暉、發呆的她的側臉，美麗、迷人。可這般美麗的人兒，為什麽我沒有一早遇到？

  我有時候覺得這一切都是偷來的，偷來的時間，偷來的空間，偷來的情感，偷來的靈欲合一。我覺得我們很勇敢的挑戰者世俗和現實，相向而行……對一個女人來說，能走到小雅現在這一步，我覺得已經很難，很不容易了。

  她看完了風景，轉頭發現我呆呆地出神地盯著她看，習慣性的伸出雙手捏了捏我的臉：“花癡啊，我有那麽好看嗎？”

  “有啊！”還沒被她放開的臉，嘴裏用力說著這兩個我很篤定的確信，發出來的音，讓我們都覺得好笑，小雅開心地鬆開了我。

  “要是能和你在這雲上跑一跑就好了。”小雅眼神空洞地想這些什麽似的說道。

  “我還想著在雲上……”

  “流氓，就知道想這個。”

  下了索道，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向工作人員打聽了下酒店的情況，便和小雅徑直朝金頂山莊走去。我想要先住下來，休息下，吃個飯，和小雅抱著看會電視，或者還有其他的……

  酒店前台小姐說，現在淡季，房間價格也便宜600多，你們住一間豪華房吧。我想也是，差不多和五星級酒店一個價了，住好點睡著舒服。好吧，就豪華房了。呃，不過等我倆進了房間，才覺得這也太有點什麽了吧……

  小雅倒是想得開，倒床上望著房頂說：“就知足吧，還有房給你住。要不沒房，你就慘了。”

  酒店的晚飯很貴，幸好我倆肚子不大，算是省下來一筆錢，小雅就鬧著說：“吃飯省下來的錢，要給她，她拿去寫功德……”

  我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虔誠的佛教徒。

  第二天，看完日出。一大早，她就拉著我轉佛廟，我看她見佛就拜，跪在金頂大殿的佛像前，閉雙目，三叩九拜，口中輕輕地念著些什麽。她拉我跪在她左邊，我應付著拜了幾拜，起身卻發現她已淚流滿麵，眼睛還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