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於江湖
作者:哼哈一笑      更新:2021-09-28 15:56      字數:6821
  很遙遠的地方,像是夢裏,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了手機鈴聲。恍恍惚惚地我抓起來手機,門鈴聲也在叮咚叮咚響著。

  “喂——”我還沒多說一個字。

  “熊哥哥,我啊,開門,開門……”

  我明白了,是梁小姐。於是我問:“什麽事啊……”

  “啊,你都睡著了啊!我才稍微空閑下,想著還要給你你的那份啊,開門啊,人家在門口等了好幾分鍾了……”

  聽她這麽一說,我晃晃悠悠地起床開門,隻見她手裏提著一瓶洋酒,還剩小半瓶的樣子,徑直走了進來,邊走邊說:“聊會唄……”

  她見我不作聲,看了看我笑著伸手指了指我□□的矗立,我才反應過來,趕緊用手捂住,穿上衣褲。

  “怎麽不歡迎我啊……”

  “沒有啊……”,我不好意思直接說抽成的事,於是就說:“不著急啊,明早給我也可以啊。”

  “明早啊,明早你們不就退房走了麽?”梁小姐盯著我說,“也不怕我水了你啊,你這人還挺心大的……再說我白天都睡覺的。”

  “嗬嗬,有時候相信陌生人,也還是可以的。”我這麽說著,確實也如此想的。

  “是嗎?”梁小姐從mini bar拿出兩支玻璃杯過來。“啵——”的一聲,她將瓶塞子取了下來,放在櫃子上。梁小姐嫻熟地將酒倒進杯子裏,又彎腰看一眼比了一比兩個杯子誰多誰少,然後將酒多一些的杯子往另一隻少的杯子裏勻了一些,兩隻杯子的酒就一樣多了。轉頭看我說:“姐姐我就不欺負你了,一樣多”說著把就遞給我。

  我沒有拒絕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淡淡的涼涼的。洋酒就這樣,可是醉起來,不好受。

  梁說:“對了,我先把你應得的給你,拿著。”她將一疊錢遞給我,見我沒接,便放在書桌上。

  我有時候想,是不是每一個風塵女子,都那麽難以找人傾訴?

  才得以在陌生的夜晚,找一個陌生人聊著天。我記得梁說過“這歡場裏,沒有真愛的。都是尋歡作樂,逢場作戲罷了。曾那麽讓她心動的人,對她好的人,不過是為了那一時歡愉而演得很好……”

  我沒經曆過太多感情,隻是可能有的婦女之友、知心大叔的特質,說感情那些事,卻說得令我自己都很沉浸。

  梁靜靜地聽著,偶爾被我說到心坎上時,會猛喝一口酒。轉眼便又是那麽雲淡風輕地看淡世事,點上一支煙,也遞給我一支煙點燃了。吐了一口煙氣,淡淡地說:“就這樣吧,我再過幾年,二十七八歲了,我存夠錢了,我就回老家,從新開始。”她說這話的時候,眼裏亮著光,是希望是憧憬。

  我說:“你就忘掉以前的人吧。特別是曾讓你記憶深刻的,痛苦的。深深掩埋,不要再提及,不要再聯係,不要走回頭路。”

  “另外,你離開這行後,不要老晚睡,泡酒吧,那樣會讓你很容易陷入回憶。”我想著大學心理學選修課裏的場景記憶一說,便如此告訴她,她聽著笑了笑不言語。

  梁的眼裏泛著淚,說:“以前,我以為遇到一個人,HD的少董,他每天找我,和我一起。我以為我是他的唯一,還想著和他奉子成婚。可是,他某天帶另外個女人來跟我說結束了……”

  很老套很俗氣的一個故事,一段經曆,梁在那裏久久出不來,或許她以為她遇到了她的真愛,她幻想著要的真愛。可是,隻是她以為的。

  她輕聲哼了一下說:“有錢男人都靠不住。可是,我需要有錢男人。”她的經曆和她的所見所聞,大概給她的就是如此的感悟吧。

  “不是呀,我大學同學,一男的,紡織世家的少爺,除了貪玩電子遊戲,從不亂來,隻一個女朋友。對女朋友可好了。可能你見到的都是來尋歡的人多了吧……”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和如何繼續和梁說了。

  梁聽了,無奈地笑笑:“都是命……”說完,喝了一大口酒,眼神裏是縹緲的虛無、迷離。

  我不知道她已經喝過多少,怕她喝醉了麻煩,便伸手去拿她手裏的酒杯,“別喝了,喝多了身體難受……”

  “你他媽誰啊,你憑什麽管我幹什麽……”

  我被這句話嚇住了,是的,我他媽誰啊,不就和她一起一致對外賺錢分的陌生人而已。

  按理說,她錢給我了,算是兩清了,該走了。她在這裏不走,我心裏也很左右為難,有蠢蠢欲動的跡象,有各種擔心懼怕。

  她手裏的酒杯還是被我拿走了,她嘟嘟囔囔地說著:“我還要喝……”這一幕,我印象很深,以至於後來麗麗也如此一樣的,我就覺得是不是她倆是同一個人。有那麽一陣子,我很違心的以為,因為我對梁做了壞事,給報應到了麗麗身上,所以麗麗才走入和梁小姐一樣的路途。

  梁就倒在床上,蜷縮著身子,看來是酒上了頭,嘴裏說著含糊不清的話。她說我很像她高中時喜歡的一個男生,樣子很像。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我說:“太晚了,要不我送你到酒店樓下打個車,你回去吧。”

  “我沒醉啊——哎呀真囉嗦。”接著又說,“你就真的這麽趕我走,沒一點點動心,一點點沒有想……”梁歪頭看我,她的眼睛很大,脈脈含情水汪汪,很吸引人。

  “不是,我……我”我吞吐著說不清楚。

  “知道了,我不是你的菜。好了,姐姐走了。你是個乖小孩,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別接觸我們這類女子。”說完她起身走了,沒有回眸的一瞬,門砰地關上了。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這是怎麽回事啊?她是感覺到挫敗,懷疑她對我的吸引力了?還是,我自己有問題?不對,我明明有了很多砰砰亂撞的緊張,呼吸都不那麽勻靜了。隻是我不敢,還是我想著無法麵對小雅?……都有,都有吧。

  我呆呆地靠著電視櫃,看著那空酒瓶孤零零的立在棕色的書桌上,酒杯裏還剩著的棕紅色液體,酒。

  我該繼續睡了吧,可這會清醒了。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得很著急,我急忙走過去,開了門,是她。

  梁笑著說:“我借洗手間用下,剛忘了……”醉酒的臉頰泛著些許緋紅。

  我聽著水龍頭聲音的聲響停止了,於是說:“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側躺在床上的我頭像著窗戶,心裏已經沒了那些起伏,卻被她一聲:“嗨——”,我轉頭看見她:脫掉了那好看的衣裳,寬鬆的浴袍包裹不住她姣好的身材。對了,她的樣子不算驚豔不算特別漂亮,可是她的眼睛,我今晚注意看了她的眼,像極了蘇菲瑪索的眼睛——一汪朦朧,像九寨溝的海子裏的水一樣蔚藍著迷蒙著。我看不穿,卻著迷於她這樣的眼睛。如果不是這所遇的時間和地點,我想我會很喜歡,很想和她戀愛。

  那時刻,小雅不知所往了。

  她朝我緩緩而來,我向後退,卻退無可退,她已在我跟前,我看到她眼裏的如水般洋溢的嫵媚,散著誘人的氣息。

  我張嘴想說什麽,可感覺很口渴,喉嚨像是被哽住了似的。

  梁說:“看著我……”那口氣很輕卻很堅決,不容抵抗。我抬頭看著眼前她的臉,眼裏透著光亮,臉上都是誘人的紅暈,嘴唇那麽性感……

  在她嘴唇接觸我嘴的瞬間,我放棄矜持和那些擔心那些害怕,一切都拋諸腦後。她熱烈的回應著我……

  ………………………………

  有些歉疚的,因為剛才的粗暴,於是遞給她幾張紙巾,她沒接,我看見她肩膀在輕微抽搐著。

  “那個,對不起,剛有點……”我忐忑地說道。

  可是她的哭聲裏,含著很多委屈,麵對一個陌生人,或者她此刻更容易釋放自己的情緒吧。

  我有些手足無措,她坐了起來,臀部下的床單,有一些被打濕過的痕跡。她用被子稍微遮住胸口,靠在床頭,說:“不怪你。我知道,我們不就是幹這行的麽?不就是被該這樣對待的嗎?……”

  看著她眼裏紅紅的泛著淚花,我有很多抱歉和憐惜,將她攬在懷裏,說:“對不起,剛才很粗魯……”

  那時我應該是很多情的溫柔著,她似乎忘乎所以的蹭著我胸口,臉貼得緊緊地。曆來多情溫柔的我,見她那樣的令人憐惜的模樣,心裏那自然而然的憐香惜玉就帶這溫柔來了。

  可,偷那一刻溫存,怎能讓一顆滿是滄桑的心得到安寧呢?

  梁繼續對我說著她以前的故事,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睡著了。

  或許她是很久很久沒有對人傾述過,傾倒過她的心理垃圾了吧。我則是她剛好看上的垃圾桶?

  那夜晚,很累,我沒有夢境。

  早晨的時候我還在夢裏,像是在雲裏飄著,又像是被什麽東西緊緊吸住,我睜眼看見,她正埋著頭………………

  …………

  我壓她身上,卻無法親吻,我不喜歡她嘴裏的煙草味,還有,或者她曾給別人做了什麽?她可能感覺到了,便不再眼神裏給我期盼吻的信號。輕輕撫摸著我的脊背,說著:“好美,好久沒這麽舒服了。你真的很像他”她雙手捧著我的臉,繼續說:“謝謝你陪我,謝謝。”

  “那他呢?你再過幾年回家鄉,會找他嗎?”我問。

  “找不到了,他死了。白血病。”她淡淡的說道。

  “哦,對不起,我……”

  “說什麽對不起呢,謝謝你,熊,就叫你熊吧。”她好像沉湎著剛剛的□□裏的美好,隨即推開我,起身去了洗手間,花灑的水聲嘩嘩嘩的。

  我懊惱起來:“小雅……”是啊,我對不起小雅了。

  卻又忍不住回味剛剛的味道,瞬間,又狠狠罵了自己:混蛋!

  水聲停了,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穿上昨夜的裙子,好看,性感嫵媚。

  她朝我伸手,落落大方,我們擁抱了下,我嗅了嗅她的味道,她問我:“記住我的味道。我記住了你的味道。若不是這樣的相遇,我想和你戀愛。”

  咦,怎麽和我想說的一樣。

  我把昨晚她放桌子上的錢還給她,她堅決不要:“我不是賣的。江湖規矩,該你要的錢,你必須拿著。”

  我木訥的看著她對我一笑,扭動著腰肢走出房間,房門砰的關上。我一看手機,早晨八點。我一直記得她早晨離開時對我的一笑,像是說:“再也不見,江湖相忘於此”。

  我很喜歡她給我的感覺和那種性%愛。可是,她是屬於風塵,我是還在青草河邊的白衣衫,我們隻是萍水相逢,且我不願再遇見的尷尬。

  心裏有很多懊惱,懊惱於對小雅的背叛,心裏很擔心早晨沒有戴雨傘,她會不會有病啊,那真是要了我的命啊……

  BRINT電話我,要我起床吃早飯,準備退房出發去中山看工廠了。

  我急跑去洗手間,匆忙洗漱,用很多沐浴露想要洗刷掉剛才、昨夜的那些痕跡那些味道,卻那些味道、痕跡怎麽都洗不掉似的。

  一路上我昏昏欲睡,目光呆滯,BRINT笑話我:“Bear,it seems that you have many times last time,the girl made you exhausted,hahaha……”

  我沒回應他太多,隻是傻傻的笑著。心裏真是五味雜陳,昨晚的確很舒服,很舒服,回味啊回味啊,難忘難忘。可是,小雅啊小雅啊,我要怎麽麵對你啊。

  在中山古鎮,我們看了好幾家LED燈具工廠。簡單吃過午飯,我們便拖著行李,去到東升鎮,那裏很多小家電工廠。BRINT似乎對所有的產品都很感興趣,裝了一大口袋產品目錄冊,於是他的行李箱就沉得跟石頭一樣。

  在古鎮去東升鎮的路上,BRINT和會計師老頭兒打著盹兒。

  我很累,眼裏也是布滿血絲。很沉,很幹澀。可總想起昨晚的她,還有我心心念著的小雅。她們輪番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懷念著昨晚的春宵活色生香,回味著那噬魂。小雅卻總冒出來,擾亂我的回味。於是我,滿心回味,滿心糾葛。

  長長的都是愧疚,小雅,對不起。

  看完最後一家工廠,我眼裏很是焦急,想要趕緊回廈門。BRINT大概看得懂我的心情,開著玩笑說我:“Bear ,I just think you are missing the lady last night.You must be here more days.”

  我們乘出租車,BRINT堅持先送我到城市候機樓,在那裏,我可以買機票,坐空港巴士去白雲機場。他們則要到中山港乘船去香港,然後從香港飛倫敦。

  BRINT從口袋裏掏出一疊鈔票,拿出5張100刀的美元,遞給我:“Mr Bear ,My dear friend,thank you so much .You keep this money.”

  我假裝著推遲:“No no no ,do not like this.we are friends.”

  會計師老頭兒很認真對我說:“Mr Bear,keep that money. You deserve it.We appreciate you for these days apanying us .e you very much.”

  於是我接下了那500美元:“ok,i keep this .”

  空氣裏彌漫著離別的情緒,BRINT一遍又一遍的對我說著:“Mr Bear ,my best friends.It’s so happy to meet you,and kno a gay.”

  我瞪大眼睛:“Of course ,I am not gay.”說完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會計師老頭兒已經開始笑得不行了。

  BRINT笑著說:“No ,man. You knoo help me ,yes”

  我點著頭表示理解和同意。

  “and the led lightings ,Mosaic ,and electronic products,there is a big demands in London.I am going to deal 總算在說正事了。

  我很感興趣他的新的生意計劃,我想插一腳。

  到了城市候機樓,我們在路邊道別,BRINT、會計師老頭兒和我一一擁抱,拍拍彼此肩背。說著保重之類的話,然後出租車繼續在這他們朝碼頭跑去。

  看著出租車消失在馬路盡頭,我心裏湧上些離愁。手碰到褲兜裏的美元時,我那些離愁就非常知趣的消失了。左邊口袋裏還裝著昨夜和梁小姐一致對外賺到的快錢2400塊呢。

  我進入城市候機樓辦好了登機牌,便等著空港巴士發車。我掏出口袋裏的美元,拍了一張照片,短信發給小雅。很快就收到她打來的電話。

  “喂,忙完了?”

  “是啊,剛忙完。我正在中山的城市候機樓等車呢。”

  “客戶給得勞務費?”

  “是啊,英國人給我的。”

  “小熊有錢了啊,回來請小雅吃好吃的吧。”小雅在那頭咯咯笑著說。

  我很開心的答應著:“好啊,你想要吃什麽呢?”

  “回來再說吧。幾點的機票?”

  “九點起飛。”

  “航班號發給我。我和同事們聚餐完了就來接你,時間還比較合適。本來想和你一起的,可是你出差了。不過也好,我可以來接你。”小雅嘟囔著說道。

  “對了,出差好玩不?”小雅問我。

  “不好玩,累死了……”我不假思索的說出口來,腦子裏瞬間想到了昨夜一場偷歡的景色。該死啊,你這是在幹什麽,腦子怎麽回事啊,現在,現在是和小雅在電話呢!又覺得自己那裏很髒,沾滿了各種看不見的爬爬爬蟲。想要找個地方洗一洗,又想起早晨已經很努力地清洗過了。

  和小雅通完電話,我很快便上了空港巴士。一路上起起伏伏,總算已經很累的我搖晃的入睡了。很累,我聽見自己的呼嚕聲。

  巴士刹車了一下,隨著慣性,我身體往前傾倒。瞬間清醒了很多,因為剛才入睡很深,整個人也便恢複了元氣,神清氣爽起來。我看到路邊的指示牌:下一出口佛山禪城,距離5KM。

  昨夜,我遺落在佛山一宿好夢。

  此刻,我看見遠處的叫佛山的城市,在傍晚薄暮中顯得那麽低沉,很像我此刻的心情。假如,我有翅膀,我會飛出車窗,循著昨夜的氣息,找到她。

  可是我沒有。我看不到昨夜春夢曾停留的位置,那座燈火輝煌溫暖的酒店大廈,我也不知在何處。

  好像那城市除了燈光,仿佛其他都很冰冷。冷冷的路,冷冷的牆。我們昨夜隻是兩個還流淌著熱血的人,彼此的慰藉?鋼筋水泥格子裏的我們,證明著自己的溫度。

  可是,我怎麽會想著和一風塵女子糾纏?我不會,絕對不會的。

  昨夜就是夢一場,天亮便不見了蹤影。

  我隻是她夢裏的那個曾喜歡的人的影子,一個替代,昨夜算是了卻了她曾留下的遺憾。

  那些彌漫著酒味的氣息,和著我的回味,就永遠被深埋在心底,至死不提不揭開的秘密,除我和她之外,在無人知曉。

  對不起,小雅,這事無法跟你坦白。

  八點過,我快要登機了。

  電話不停響著,我看了看那號碼,我知道是她,沒接起來。

  電話又響了起來,頓了頓,我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熊,你們走了?”

  “是啊,客人回英國,我回廈門。”

  “那個,嗯,……昨晚,謝謝你。”她明顯停頓了下,想了想,說了那句謝謝你。

  “那個,……嗯,不客氣。”

  是的,吞吞吐吐,我終於憋出了個“不客氣”。時至今日,我想起自己當時的那模樣,那語氣,“不客氣。”還是有些忍俊不禁。

  此刻她已開始上班了,穿梭於紅男綠女間,舉杯豪飲,招徠著生意。或許,她喝了幾杯酒,想探知是否還有合作的機會,要是我們沒走。或者,那酒精勾起了她的回味,勾起了她也覺得美好的一夜春宵。

  沒有過多的話語,我和她結束了電話。我刪掉她的號碼和短信。

  江湖再見,相忘於此,再也不見罷。

  我希望她好,簡簡單單的希望她好。

  如今很多年過去了,是否,她已攢夠錢回到了家鄉,遇到了滿心歡喜的人,從新開始了一切。深深掩埋了那些灰色年月,封閉了那麽些曾在她世界裏出現過的人,有些偷得一夕歡愉,有些給她很多傷害,全都塵封於心底。

  絕不可翻出來,至死不能提及。

  我記得她說的話:“我記住你的味道。若不是這樣的相遇,我想和你戀愛。”

  是的,若不是這樣的相遇,我很喜歡你這樣的眼睛,這樣的風情,這樣的你,我也會要和你戀愛。

  飛機發動機轟隆隆地拽起我爬入雲端,和她越來越遠,遠到不知道遙遠是怎樣的一種距離了。五十分鍾後,我會落地在廈門機場,那裏有我心心念念的小雅在等著我。是啊,小雅,我對不起你了,可是,我不能告訴你。

  我想閉目休息,可始終翻覆不能。想著昨夜,想著馬上會見到的小雅。

  總算聽到空姐提醒的廣播:“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係好安全帶”,我感受到飛機俯身下降的姿勢。

  我從雲端的夢裏,回到這裏,這裏有我想珍惜小雅。

  昨夜,隻是不能提及的過往,無法再相見的人,無法也不能駐足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