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到有人在脫我的鞋子，我實在不想動彈了，便仍由其擺弄

  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聽到小雅講電話的聲音：你今晚還要回來不？又不回來呀，你和黃X還在一起？……

  我睜開眼，看見小雅掛了電話，放在小沙發旁邊的桌子上。

  我睡了多久，你還沒睡嗎？

  不久，不到一小時。看你睡得那麽沉，我害怕你又嘔吐呢，所以就在旁邊坐著玩手機。

  那時候的手機沒啥好玩的，智能手機還沒怎麽出現，手機遊戲大概都是貪食蛇之類的。也怪難為小雅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小雅，不好意思，你快睡吧。

  小雅說，你口渴麽？我給你倒杯水吧……

  說完便起身，出到客廳了。

  我聽見飲水機放水的聲音，便起身走了過去。

  小雅見我起來了，對我一笑，說坐吧。

  我說，你快睡吧，不好意思啊。

  小雅笑笑地說，我們啊，經常很晚才睡。像陳XX和你們小黃總這樣的，經常夜不歸宿的夜貓子，太多了。

  我笑著說，你們精力真旺盛。

  小雅把水遞給我，誰說不是呢。幾乎每天晚上都這麽瘋玩，喝酒，白天還要上班，做事。

  說完，小雅就回她自己房間了。

  我一個人有點無聊，喝完這杯水，也回到了客房。

  可能酒醒了，然後剛補了一覺，這會竟然清醒得很。我閉眼躺床上，正想著這些天的事情來著。關於黃姝會不會告發我，讓我從她家公司滾蛋。還有麗麗跟那個日本人的關係。還有今晚，小雅和我一起唱歌，蹦迪。小陳和小黃跟著服務員們的膩歪……

  手機短信提示音響了下，我抓起來打開一看：睡了嗎？

  恩？怎麽是小雅發的。我想都來不及想，就回道：這會清醒了，沒睡著。

  叮咚一聲，小雅又發來一條短信：那聊聊天吧，我也還沒瞌睡。

  我起身穿上外衣，正要開門出去客廳。

  房門便被打開了，是小雅。

  小雅剛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沒吹幹的水汽。她的娃娃臉上掛這些水珠。穿著一件睡裙，吊帶的，剛好支撐起睡裙的美好曲線。小巧的雙腳上套著一雙水晶色的人字拖，小腳丫還俏皮的動了動小腳指頭。

  她見我的眼睛盯著她看，便笑了一笑，低下了頭。

  我沒注意的瞬間，小雅將她身後的開關按了一下，啪的一聲響，房間燈便滅了。

  小雅貼近我，站在我跟前。

  我就那樣杵著。

  小雅的聲音很低：小熊，抱抱我……

  沒有什麽比那時候小雅的那一句話，有力量。我的腦袋都不經處理，雙手便將她攬入懷中。

  小雅和我一般高，自然而然地，她將下巴擱在我肩膀。使勁地又重新抬頭，又將下巴放上來，像隻貓咪在找合適的睡姿。

  悄無聲息的，我們碰到了嘴唇。柔軟得一塌糊塗，粘住便沒有分開來。我像個第一次吃糖的小孩……

  小雅突然咯咯地笑出聲來，你還是處男？……

  黑暗中的我，點點頭，聲音低到蚊子都聽不清，嗯……

  小雅伸手一推我，猝不及防的我，一下就倒在床上，我趕忙坐了起來。

  我明白了，她是要高高在上……

  我看不見，隻聽見她的急促的呼吸聲，在黑暗中顯得那麽真切清晰，此外一切都寂寂無聲，不複存在。

  小雅很沉浸其中，俯下身來，貼上雙唇。

  我從喉嚨深處發出短短的一聲吼叫——嗷——

  從開始到結束，我一下傻眼了：怎麽，怎麽這麽快！……

  懊惱和忐忑，隨之而來。

  小雅趴在我胸口，一隻耳朵貼近我的心髒，她說，你心跳好快呢。

  沒事的，聽說第一次，男人都會比較快的，不是嗎？說完，小雅咯咯咯地輕聲笑著。

  我們躺在床上，小雅枕著我的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初中畢業，就沒在繼續上學。她家和小陳家是鄰村，也比較認識。就那樣，父母定了，他們就結婚了。

  我問她，小陳這樣亂七八糟的，你怎麽可以忍受呢！

  以前也難過，也要吵鬧，可是父母都勸她要大度，睜隻眼閉隻眼，說男人就那樣。

  我說，也就估計你們這兒風氣這樣吧。所以男人們幸福啊！

  小雅有點生氣地說，你羨慕得很麽？我忍了五六年了，我也要為自己活一次，說完就封上我的嘴。不一會我聽見她的小聲小聲的但很用力地哭泣，有點擔心。

  她停住了哭聲，小熊，我喜歡你。

  聲音裏有輕輕的上揚的歡快，還有來自身體深處的幽遠幽遠地無奈。

  小雅問我，喜歡嗎？

  我說喜歡。

  那以後，你經常來水頭好不？多給我下訂單，你就多來驗貨……

  我問她，你剛才為什麽哭啊，一會說閩南話，一會還說普通話，怕我聽不懂嗎？

  小雅又打我一巴掌，討厭！很小聲地說，人家舒服了，舒服了，我控製不住自己……

  我說陳XX，要回來了吧……

  他呀，我電話問了。經常都是夜不歸宿，誰知道現在和你們黃總在哪裏鬼混呢……說完，就將我抱得更緊些。

  那一夜，我們睡得很少。小雅說我是從監獄裏放出來的色鬼，讓她不得到休息。

  年輕那會，是吧。

  一覺醒來，小雅已不在旁邊。八點了，工廠裏早已忙開，各種機器的噪聲，讓人耳朵疼。

  小雅在辦公室接打電話，我看見小陳也回來了。真服了這幫穿人字拖開S500的，精力咋這麽旺盛？

  小雅見我，眼神裏有那麽一點點的羞澀歡喜，說起來了呀。

  我怯怯的回應，我要回廈門了，你送我到坐車的地方吧。

  小雅和小陳說了幾句閩南話，便拿著車鑰匙和我走了出去。我坐在副駕駛，小雅發現我在看她，笑得燦爛起來。討厭，有那麽好看麽？眼神裏多了些嬌羞。

  是呀，很好看的。可惜昨晚沒看清。

  一串我模仿不出來的閩南語，大概是罵我的吧。她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使勁揪我大腿……突如其來的這一揪，疼得我哇的大叫起來。

  小雅得意的大聲笑著。

  在小餐館，小雅和我吃過了早飯，便把我送到了我那天下車的地方。跟我說拜拜，開車回了工廠。

  我有點迷糊，昨晚算什麽？就這麽完了？

  後來的我，再回想那一晚啊，肯定是天亮就結束了呀！想那麽多幹甚麽？不是自尋煩惱麽，蠢得慌似的。

  我攔下一輛廈獅專線，做了上去。我很快睡著，很沉，一直睡到終點站，被叫醒下車。

  ※※※※※※※※※※※※※※※※※※※※

  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