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歲！

  初一拜年！

  初二訪友！

  在民間，初二及之後的日子裏，百姓幾乎都用於走親訪友。

  而朝廷，自然也有自己的“訪友”方式。

  那便是一年一度的大朝會。

  在這個日子裏，文武百官於天色微亮時就由禮官引領，然後按照品級依次進入太和殿。

  今日便是一年一度大朝會召開的日子。

  宮殿中，到處可見陳列得整整齊齊的旗幟、儀物。

  待到禮官傳言“走”，文武百官這才整齊有序地緩步前行，分為左右兩排走入殿內。

  之後，朱由檢則在一片鍾鼓禮樂聲中，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這個時候，百官會依次獻禮，把精心挑選後認為最佳的那一件禮品呈給皇帝。

  “新年伊始，萬象辭舊，迎接新生！”

  太監輕甩著拂塵，尖細的聲音響起，走流程這種活兒還是得由他們來。

  “各部述職！”

  “去年，國庫之中共收入白銀三億六千八百三十萬五千四百三十二兩，支出白銀一億五千八百萬三千兩，淨入白銀兩億一千四百六十萬零六十萬五千四百兩。”

  洪承疇率先出列，在文武百官注視下，報出這個足以轟動朝野的數字。

  今兒這一年裏，誅豪強、斬宦官、拔貪吏，大家都知道國庫充盈，但沒想到國庫竟然充盈到這種地步了。

  若是國庫的這些銀兩堆在一起，肯定能堆成一座很大很高的銀山！

  淩太保和楊太傅默契對視一眼，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火熱。

  “此外，袁將軍和衛將軍率領一萬將士，拿下虎荊餘孽，誅殺虎荊軍首領黃浩，斬虎荊精銳八萬餘人，俘獲虎荊餘孽十三萬，已將虎荊餘孽盡數剿滅！”

  “去年裏，國朝共收購馬匹約五十餘萬。育有馬駒十三餘萬匹，病死、老死、戰死的馬匹共計六萬匹，較之前年，現有馬匹有了大幅增加。”

  “去年裏，國朝訴狀共十三萬起，均全部處理完畢。其中，處以流型約三萬起，處以徒刑約六萬起，死刑九千一百五十三起，其餘均為仗刑。”

  “……”

  六部各大官員相繼站出。

  今兒這一年他們收獲及其豐厚，眾人匯報之時表情均輕鬆愜意，好不自在。

  尤其是去年後半年之後，在朱由檢的雷厲風行之下，文武百官辦事效率空前提高。加之國庫充盈，行事也比往日容易得多。

  作為各部尚書，眾人自然有足以昂首挺胸的底氣。

  “眾位愛卿辛苦了！”

  朱由檢一開始還有些精神，但慢慢的聽到後麵就有些倦了。

  這種集中時間抓緊邀功的過程，實在是太過無聊。

  但身為皇帝，他總要給臣子們一些邀功的機會，不然平日裏誰還有動力辦事？

  強撐著打起精神聽，就很痛苦。

  “好！”

  “好！”

  “好！”

  朱由檢連說三聲好，笑著說道：“眾愛卿的這些新年賀禮，朕很滿意！”

  終於聽完了，這個環節可以過去了。

  “臣等恭賀陛下，掃虎荊餘孽，擁充盈國庫，享天下承平！”

  文武百官笑著迎合。

  “新年新氣象，望今年眾愛卿各司其職，來年依舊有此等捷報！”

  ……

  承乾宮。

  這是素元居住的宮殿。

  除夕之夜，皇宮到處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田貴妃，夜裏涼，您進屋吧！進屋等著也是一樣的。”

  貼身宮女靈溪將大鼇披在素元身上。

  素元卻搖搖頭，她的眼神舍不得從門口移開。

  嘴上卻還不願意承認，狡辯道：“今夜這雪下得這般好，我想再看看。”

  誰不知道她真正想看的不是雪，而是踏雪而來的朱由檢。

  “娘娘，除夕之夜，陛下理應先去坤寧宮用膳，然後拜見太皇太後，與其守歲的。”

  “我知道，我真的隻是才看雪，才沒有在等陛下……”

  等的時間久了，素元的眼神不免閃過失落。

  “今夜的雪下得的確不錯，不過愛妃還是早些進屋，莫要著涼了才是。”

  朱由檢的聲音傳來，素元的眼神都亮了幾分，猛地抬眸往來人的方向看去，一路小跑過去，連身上的大鼇掉下來也顧不上撿了。

  “怎的如此著急，看你這鼻子都凍紅了。”

  朱由檢將身上的大鼇脫下給素元套上，而後親昵刮了她小巧的鼻子。

  殿內。

  “陛下既已用過膳了，就不必陪臣妾再用一次了。”

  素元簡單喝了一口湯，眼神止不住地往朱由檢身上看。

  “無礙。”

  說著朱由檢又給素元夾了幾塊肉，眼看著她吃下這才放下筷子開口：“今日大朝會上，洪承疇將虎荊餘孽被盡數殲滅一事說出，百官們都鬆了一口氣。”

  “嗯，這很好。”

  素元笑得有些僵硬，喝湯的動作也慢了幾分。

  畢竟曾也算是自己的家國，朱由檢也因此而對素元愈發憐愛。

  起身行至素元身旁，朱由檢環住她的肩膀，輕拍著。

  “素元，你沒有錯，投誠的虎荊之士也沒有錯。被殲滅的，都是些冥頑不靈，他們該殺！”

  “臣妾明白的，在臣妾決定要把布防圖交出來之時，臣妾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陛下不用擔心臣妾，臣妾很好，隻是覺得有些唏噓罷了……”

  ……

  坤寧宮。

  “哐當！”

  上等白瓷花瓶被皇後一甩，碎了。

  “你說什麽？陛下去了承乾宮？又是素元！冥頑不靈！”

  今夜朱由檢來了坤寧宮之後，沒吃幾口飯就走了。

  皇後今日所有的精心準備都付諸東流，這讓她如何不氣。

  “皇後娘娘，今日陛下還將尚大人從並不右侍郎升為兵部尚書了，這是好事！您應該開心，說明陛下心裏還是有您。”

  “可是今日皇上與本宮用膳之時，卻在有意無意地警告本宮，讓我們尚家不要和京城世家走得太。小春你說！是不是爹爹和張家勾結的事情被發現了，不然陛下怎會如此警告與我！？”

  張家，是皇城當中最有名氣、傳承最為悠久的世家。

  自唐朝一直延續至今，其根基可見一斑。

  這也是最令朱由檢頭疼的世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