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初生之土 第九十四章、本是同根生
作者:賞一杯茶      更新:2020-04-24 18:34      字數:3233
  盡管黃帝在苦海劍起波瀾逼退山李山二狗,但如白澤的猜測,苦海失利對蠻荒妖域並無太多影響,甚至忘憂仙子率領妖族再度東進,無憂仙子隻能退守神農山。

  從戰事爆發再到苦海之戰不過十來日,無憂嶺地界盡數淪陷。

  文典和隱山令狐帶著地圖趕來,很粗略,隻標注了一些稍大的勢力,甚至有些地方隱山令狐也未曾去過,所以還有疏漏和錯誤。

  “還有拓本嗎?”白澤問道。

  文典點頭說道:“白大人,準備了兩份,一份在相地。”

  文典小節不拘,大事拿捏得很妥當,白澤問道:“文典,你是不是還準備把另一份地圖給三苗、九黎那些人看?”

  “白大人說得沒錯,我帶地圖來神農山,炎帝帶地圖去四方台再次又說那些蠢貨,但願他們能識趣。”

  白澤點點頭,把文典留在後方是個明智的決定,九頭狐狸可不是白叫的。

  “文典,你也趕去四方台吧,炎帝太霸道,可別弄巧成拙了,”白澤吩咐完文典,又說道,“令狐,你得留下來。”

  文典駕鶴東去,白澤隻能期望炎帝和文典能說服那些人族了,眼下還要趕去和無憂仙子會合,商議戰事才是。

  隱山令狐距離破境為皇隻有一步之遙,倒是不小的戰力,它也是白澤信得過的大妖,留在身邊最好。

  朱鳥特地趕來和白澤說了無憂仙子退守神農山的事情,如今正在當康山下太康部落休憩,白澤沒有耽擱,無憂性子高傲,若是撇下人族拂袖離去恐怕連一層勝算也沒有了。

  當康山隻是當康部落對神農山南部大山的稱呼,文典心細特地標注出來。可惜心細無用,若是人族再多幾尊人皇境戰局就有了戰績,可惜人族孱弱,連人帝境也屈指可數。

  不算無憂仙子和忘憂仙子,初生之土和蠻荒妖域的實力懸殊到比質,差了一個大境界;比量,差得更多了。

  無憂仙子站在一塊春芽萌生的穀子地前,當康部落隨相思搬去相地後這裏完全閑置,穀子和稗子雜糅萌芽。無憂仙子瞥了一眼白澤,忽略了黃帝,指著穀子地說道:“白澤,你看這穀子和稗子,它們小時候長得一樣,長大了卻未必。”

  白澤知曉無憂仙子是以穀子和稗子自喻和比喻忘憂仙子,它還洞悉了另一層心思,無憂仙子會站在初生之土一方,它感激地說道:“謝謝。”

  無憂仙子展顏一笑,她凝視著水田裏的倒影,做出一副孤芳自賞的模樣,可惜臉上蒙著麵紗,她問道:“白澤,你知道忘憂為何要發動戰爭嗎?”

  白澤搖搖頭,無憂仙子俯下身子撚了一枚嫩芽,說道:“她想奪取人族氣運給她兒子。”

  白澤皺眉,忘憂仙子也想造一尊神,隻是和它走了截然相反的路子,可惜相思沒被白竹河淹死,倒是被浩渺西海淹死了。

  “她起先的打算是取你本源陽靈之心,可惜莫說是忘憂,就是我也沒想到你舍得把本源陽靈之心給相思

  。”

  白澤不語,無憂仙子繼續說道:“相思沒了,就是她想找到本源陽靈之心也沒法,所以隻能出此下策,取人間氣運造神,我說的人間可不單單是初生之土。”

  白澤皺皺眉,好大的野心,它忍不住問道:“蠻荒妖域就沒大妖察覺到?我們把一切公之於眾……”

  “就是察覺到又如何?它們心甘情願,蠻荒妖域,始終不如神域,這些妖族誰不想踏足神域?”無憂仙子輕笑道,“當初我父親踏足神域又退了出來,選擇在九萬裏仙魔戰場迎戰仙魔兩界,那些神使不情不願,所以背叛了他,隻有十三神使願意追隨。”

  “神域未必就好了,相叟的做法自然有他的計較。”白澤說道。

  “哼,那是我父親異想天開,想要塑造一個人間,結果弄成現在這個破樣子,就如同一個牢獄,囚禁著我們,”無憂仙子低頭望著水中天說道,“若是他選擇帶領我們踏足神域,而不是把我們遣送回人間,他也不至於隕落了。”

  “無憂,有些事情,是你曲解了。”白澤說道。

  無憂仙子轉頭問道:“那你說說為何他不帶我們進入神域亙古不滅,反而把我們遣送回人間?那你說說他為何囚禁墮落的神使,而不是網開一麵?那你說說他為何妄圖創世,弄成這個鬼樣子?”

  “第一個問題我答不上來,第二個問題,相叟是不是對豐粟網開一麵,結果呢?”白澤反問道。

  “那不是他網開一麵,是他隻有一縷神魂在在人間,無力出手罷了。他倒是好計較,想著本身分身合力創世,隕落也是活該。”無憂仙子有些憤恨,憤恨之餘更多的是悲傷,她的眼睛裏流淌著淚水,再不是也是父親。

  “無憂,我理解你,眼下最要緊的是應付忘憂。”白澤說道。

  無憂素手一揮,蒙在臉上的麵紗消散,她問道:“白澤,以後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白澤一怔,默然不語。無憂仙子洞悉了白澤的心思,說道:“白澤,我知道你想尋死覓活,假如我再交給你一個相思呢?”

  白澤渾身顫抖,嘴角抽搐,急切問道:“相思還活著?”

  無憂仙子搖搖頭,指著黃帝說道:“算起來相思和軒轅少陽有牽連吧,他沒娶妻,我沒嫁人,你不是喜歡主持婚事嗎?今兒倒是個好日子。”

  無憂仙子想嫁給黃帝軒轅少陽!

  白澤一臉難以置信,它徹底震撼住了,無憂仙子笑道:“我是仙,他是人,誕下的子嗣能修陰陽,也能修五行,日後孩子認你為義父,在之後的事情,於你,於我,於人族都有裨益……”

  無憂仙子聲音不似青葉本身並無魅惑之意,一個個字詞如大珠小珠盡數傾瀉在玉盤裏,入耳跳躍成動聽音節。

  “相思有後了。”白澤說道。它見到孟魚肚子微微鼓起,裏麵孕育著小生命。

  無憂仙子一愣,說道:“我會視如己出,以仙格發誓。”

  平心而論無憂仙子的提議很有

  誘惑力,況且如此一來無憂仙子勢必站在初生之土一方,隻是它覺得這隻是無憂仙子一時興起,強調道:“無憂,你可得想清楚。”

  “你放心,我不是忘憂,況且我現在完全感應不到登神長階,或許隻有人間的五行法則才能突破人間桎梏,才能踏上登神長階。”無憂仙子凝視著正和那些四品人族交談戰事的黃帝軒轅少陽,他時而皺眉,時而不解,時而恍然大悟,可惜總不見眉頭舒展。

  “他倒是個值得托付之人,可惜他一直被蒙在鼓裏。”無憂仙子說道。

  “無憂,這件事不是兒戲。”白澤忍不住說道。

  無憂覺得白澤有些嘮叨,白了它一眼說道:“這可不像你的性子。”

  白澤苦笑一聲,經曆相思之死,它變得畏手畏腳,變得優柔寡斷,每一步都小心謹慎如同相思走在荊棘穀時落腳連枯葉也不敢踩。領著相思踏足蠻荒妖域,那一步錯得無可救藥,無可救藥是沒有後悔藥,錯了就是錯了,光陰不會隨意被撥動,再也回不去了。

  相思留下了子嗣,這是唯一的安慰,如果能修行,那就踏上登神長階;如果不能,那就享受世間融化。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黃帝還對一切都不知情,無憂仙子拉著白澤問道:“我覺得應該隆重一些,總得昭告整個初生之土,順便震懾一下那些愚蠢的人族。”

  白澤想了想也是,撇開無憂仙子不提,黃帝軒轅少陽如今的實力縱橫初生之土,總不能含糊了事,況且也可以順便敲打一下隔岸觀火的人族,這場大火可是會降臨在整片初生之土的,想要自保無異於癡人說夢。

  “朱鳥,過來,”白澤喚來朱鳥,說道,“你去告訴文典他們,讓那些人在四方台等著,就是動手也要硬留下,我不信一個炎帝、一個文典還不能留住他們了。再單獨告訴文典,讓他準備置辦婚禮所需物件,越隆重越好,最好能寫進竹書紀年。”

  朱鳥扇動翅膀直往四方台而去,白澤又說道:“無憂,今日不行,要趕去怎麽也得兩日,更何況還要布置,人間總是有些繁瑣的規矩,你多擔待。”

  “好,那少陽那邊交給你了,能辦到吧?”無憂仙子素手一招,一道聖潔之力在臉上匯聚成一道麵紗。

  美麗蒙上麵紗非但不減美麗,反而多了神秘。

  白澤保證道:“包在我嘴上。”

  “要不是你能言善辯恐怕我還在大墟和姐姐撫琴,”無憂仙子感慨道,“本是同根生,何必操戈起。”

  同室操戈。

  人族和妖族又何嚐不是同根生呢?從竹書紀年五卷,撇開相叟那一卷和第一卷,哪一卷不是人族和妖族聯手以身軀為筆,以血淚為墨,以青竹為紙,繪製人間滄桑。

  世界是畫的,有人畫,也有人毀,如同竹書紀年五卷不算相叟那一卷,其餘四卷也被毀去了一卷,那一卷,藏著驚天秘密,不可告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