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荒妖域以東隻有苦水一條大河，苦水妖帝已經戰死，苦海三妖齊力迎戰山李山二狗，朱厭山朱厭帶著大妖小妖與苦海妖物酣戰。

  這是一場實力不對等的戰爭，那朱厭山朱厭體魄強悍，揮舞大棒打得一眾妖物叫苦連天。

  白澤趕到時山李山二狗停下攻勢，兩撥大妖領著小妖分開，苦海三妖退到白澤一邊，望著黃帝說道：“人族竟然也出了人皇境大人物。”

  “白大人，你怎麽還活著？那相思和帝子鶯歌都死了。”山李山二狗嗤笑道。

  黃帝橫眉望著白澤，白澤知曉沒法逃避了，說道：“相思和鶯歌，是我害死的。”

  黃帝身形踉蹌，相思和帝子鶯歌，一個是他的義子，一個是繼承人。

  禍不單行。

  “鶯歌應該還活著，相地氣運還在，老龜敖玄沒死，有它守護著鶯歌。”白澤說了個不算好消息的好消息。

  鶯歌應該還活著，言外之意是相思死了，鶯歌也不一定活著。

  “抱歉。”白澤慚愧至極。

  山李山二狗譏笑道：“怎麽？白大人還隱瞞了相思和鶯歌的死訊？也難怪，畢竟這場戰爭本就是因你而起，你想活下去，隻能讓人族這些弱者替你賣命。”

  黃帝閉目，兩眼流淌出濁淚，涓涓落在地上，汩汩流進苦海。

  月牙山白洛解釋道：“黃帝，不是二狗說的那樣，相思和鶯歌不是白大人害死的，這場戰爭本來就是忘憂仙子蓄謀已久，要不是白大人周旋，恐怕早打來了。”

  “小白洛，你也和那白葉一樣處處護著白澤？可惜白葉能讓忘憂大人忌憚三分，你就隻會丟丟蘿卜。”山李山二狗說話間暗暗凝聚巫力大狗，趁其不備想要一擊斬殺黃帝。人皇境總是很棘手，它想永絕後患。

  大熊擋在黃帝麵前，左前腿泛起金光，仗著一身體魄強悍硬吃了山李山二狗一記攻擊。當年人間淪陷時軒轅大帝賜大熊一塊腿骨，也是一場機緣，所以幾乎淪為尋常野獸的大熊成長到五品體修的地步。

  大熊推搡黃帝說道：“這二狗是動搖你的心智，你別著了它的道。”

  “軒轅劍，出。”黃帝沉吟。

  妖族晉升妖帝境祭煉妖軀，人族步入人帝境祭煉帝兵。

  “軒轅劍，秋風掃落葉。”這一劍是當初黃帝晉升人帝境觀看秋風蕭瑟萬木枯敗領悟的一劍。

  山李山二狗召喚巫力大狗與劍影糾纏，朱厭山朱厭則帶著大妖與苦海三妖苦戰。

  黃帝的加入無疑讓戰局逆轉，隻要他能托住山李山二狗，苦海三妖、月牙山白洛和大熊練手足以斬殺朱厭山朱厭。

  妖族先鋒隻有山李山二狗和朱厭山朱厭兩尊妖皇棘手一些，其餘妖帝也隻有兩尊。

  “軒轅劍，劍蕩四野。”這一劍是當初黃帝在野地靜坐修煉時偶然領悟。

  苦海三妖同根同源，硬是將另一尊妖帝趕出苦海，到苦水占據山水氣運，那苦水妖帝先前和朱厭交戰被斬殺，若不是白澤帶著黃帝趕到恐怕苦海三妖的下場與苦水妖帝無異。

  黃帝與山李山二狗淩空禦風，在苦海上對峙，朱厭山朱厭叫苦不迭，先前帶著兩尊妖帝抖擻威風，這會兒麵對苦水三妖、大熊和月牙山白洛的圍攻很是吃力。

  “大熊，白洛，你們托住那兩尊妖帝，我們兄弟三人斬殺朱厭。”苦海三妖仗著是五行屬性相克能和山李山二狗打得有來有回，遑論實力遜色山李山二狗的朱厭山朱厭了，況且這朱厭山朱厭也是火屬性，還是體修，更是落了下乘。

  “吃老娘一個大蘿卜。”月牙山白洛最是痛恨吃肉大妖，丟出巫力大蘿卜砸向黑豺妖帝。

  “死兔子，你的肉肯定很好吃，你那顆巫石我也很喜歡。”黑豺妖帝境界不如妖帝巔峰的月牙山白洛，但這月牙山白洛是妖族出了名的怪胎，除了丟蘿卜一無是處。當初在仙魔降世時竟然好運活了下來，後來又搬去氣運匱乏的月牙山，靠著種蘿卜竟然將月牙山氣運溫養得有聲有色，這才引得荊棘之主的覬覦，隻是忌憚無憂仙子的手段，所以出手溫和些。

  “怕你牙口不好，吃個蘿卜簌簌口。”月牙山白洛再丟出一個大蘿卜擊退黑豺妖帝，她實在缺乏攻擊手段，更缺乏戰鬥經驗，隻是當初好運在仙魔降世時活了下來，也不敢在大墟附近爭搶一座山頭的氣運，終年待在月牙山侍弄蘿卜。

  “熊的力量。”大熊本想和朱厭山朱厭較量，被苦海三妖搶了去，它隻能咆哮一聲，把怒火撒在另一尊妖帝身上。

  那尊妖帝是也是朱厭，兩者都是體修，大熊是土屬性體修，朱厭妖帝是火屬性體修，妖族體修中以金、土兩屬性居多，火屬性體修倒是罕見。

  體修之間打鬥無疑比起巫修更為直觀，也更為震撼。兩尊五品體修大妖交手，兩方小妖唯恐避之不及，哪裏敢插手。

  朱厭妖帝周身泛著妖火，赤手空拳與大熊搏鬥，大熊仗著防禦出色與朱厭妖帝以傷換傷，不要命的打法讓朱厭妖帝忌憚不已。

  兩方小妖也沒閑著，苦海小妖自然以苦海三妖為尊，單單是為了庇護苦海氣運也不得不出手。

  盡管贏麵在初生之土一方，白澤依舊目光凝重。隻是一個小小的苦海戰場，隻是在蠻荒妖域排不進前五的山李山二狗，就拖住了人族最頂尖戰力黃帝加上無憂仙子麾下大半大妖。

  苦海一戰輸贏，對人族來說直觀重要，關乎著初生之土是否會被山李山二狗踐踏在腳下，更重要的一層是人族頂尖戰力黃帝是否能在首戰中立威。

  士氣二字，同氣運一般縹緲。

  苦海一戰對妖族無關緊要，忘憂仙子單單派遣山李山二狗、朱厭山朱厭和兩尊妖帝，明顯不重視苦海，隻是能越過苦海直搗初生之土更好。

  白澤不免擔憂無憂仙子，她身邊隻有青丘狐和神農山三尊妖帝，就算再算上蠻荒妖域東部大妖也沒多少，至於貪狼帶去的人族四品戰力實在難堪大用。

  蠻荒妖域東部氣運不比大墟，實在沒多少大妖。

  神農山有妖帝騰蛇、搬山猿和貪狼。

  苦海有苦水三妖。

  苦水有苦水妖帝，最先戰死。

  隱山有令狐，還在相地和文典繪製地圖，那青鳶也是妖帝。

  竹海白葉死在天劫下，帝子鶯歌墜海青葉殉情。

  月牙山白洛和妖帝黑豺交手。

  朱厭山一大一小兩尊朱厭轉投忘憂仙子手下。

  荊棘之主恐怕也轉投忘憂仙子手下了。

  最北孤竹河畔山李山二狗早投在忘憂仙子手下，恐怕這個先鋒也是它自薦的。

  五隱山三隻老狐早表明了立場。

  青丘狐算是蠻荒妖域東部最強戰力，勉強算是安慰。

  至於人族，人皇境隻有新近破境的黃帝軒轅少陽，人帝境算上黃帝部落圖騰大熊也隻有三位，文典，炎帝。

  一成勝算，還是仰仗無憂仙子出手，隻是無憂仙子未必會真正守護初生之土，隻是目前還有回旋之地，她賣個人情。

  若是戰局當真發展到無憂仙子拂袖離去，恐怕蠻荒妖域東部大妖也會臨陣倒戈，加上人族本就四分五裂互相提防，恐怕到時候孤立無援隻能被各個擊破，然後消彌。

  大難臨頭，還抱著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心思，活該。

  但願黃帝能帶來奇跡，經此一戰，那些還持觀望態度的九黎、三苗和東夷恐怕也坐不住了。

  人人自危，但願他們能放下成見聯手抵禦這場危機，但願黃帝能帶來奇跡提升人族士氣，但願蠻荒妖域大妖不會盡數投在忘憂仙子手下。

  算盡種種可能，初生之土才有一層贏麵，人族才有一線生機。

  可惜他們不懂，恐怕那三苗帝君妘斯還高枕無憂在九嶷山下喝酒吃肉。

  苦海不可失，苦海一失，神農山完全暴露在蠻荒妖域眼皮下，就是苦海三妖和那些小妖氣運也得受牽連。

  戰局正酣，大熊和朱厭妖帝利爪尖牙碰撞之間摧毀成片樹林。

  月牙山白洛靠著大蘿卜硬是拖住了黑豺妖帝。

  苦海三妖仗著屬性克製，又有苦海氣運加持壓著朱厭山朱厭。

  就是苦海三妖斬殺朱厭山朱厭除了贏下小小的苦海之戰也無濟於事，關鍵在黃帝。這位人族頂尖戰力是否能一戰揚威，既關乎到無憂仙子的態度，也關乎到人族的態度。

  若是勝了，還有希望；若是敗了，一敗塗地。

  號稱蠻荒妖域年輕一輩天賦第一，山李山二狗能迅速成長甚至超越一眾老一輩，豈是浪得虛名？敢挑釁妖皇巔峰白葉，山李山二狗豈會沒有倚仗？

  盡管山李山二狗的攻擊手段很拙劣不堪，比起月牙山白洛也好不了太多，但不可否認六隻巫力大狗不弱。

  甚至這六隻大狗不單單是巫力凝聚，恐怕還和它吞噬的親眷有關。

  六隻大狗已然如此，它吞噬的可遠遠不止六位親眷。

  白澤幫不上忙，隻能期望黃帝能帶來奇跡，勝過山李山二狗，甚至斬殺它，永絕後患。

  黃帝輕誦大道之音，在磅礴巫力和大道之音的雙重加持下，軒轅劍更鋒利一分，身下有苦海死寂沉沉，一連痛失兩個他視為己出的孩子，黃帝心如死寂苦海，盡是苦楚，喝道：“軒轅劍，劍起波瀾。”

  黃帝輕輕歎息，苦海無風起波瀾，軒轅劍平掠而過，四隻巫力大狗盡數潰散。

  山李山二狗怕了，一劍擊潰四隻巫力大狗，若是再有一劍……

  山李山二狗生性謹慎，否則刺殺相思如何會經營許多時日？它驅使兩隻巫力大狗迎上去，再擊退苦海三妖，喝道：“走。”

  朱厭山朱厭一把抓住和大熊酣戰的朱厭妖帝緊隨山李山二狗退去，麾下小妖士氣大跌，使出渾身解數逃命。

  月牙山白洛被黑豺妖帝屢次挑釁，暴怒之下凝聚一個巨大的大蘿卜，把黑豺妖帝砸進地裏。黑豺妖帝爬起來時山李山二狗早逃之夭夭，它萌生退意，月牙山白洛再丟出兩顆大蘿卜把它砸得眼冒金星。

  大熊一把按住黑豺妖帝，苦海三妖再圍上去，黑豺妖帝告饒道：“白大人，別殺我。”

  當初相思說他貪生怕死，天底下誰不貪生怕死？當初相思說他貪圖享樂，天下誰不貪圖享樂？當初相叟說人虛偽又貪婪且墮落，豈止是人。

  相叟終究沒抹去人間，沒有再創一個人間，反而托起人間，妖族說相叟自私，他是為了庇護相思才選擇托起人間，否則何至於降下仙魔妄圖毀滅蠻荒妖域？

  “黑豺，我不殺你，離去吧。”白澤歎息一聲，就是沒有了本源陽靈之心，它還是善，世間至善。

  苦海三妖有些不悅，也沒違背白澤意思，大熊鬆開爪子，黑豺妖帝朝白澤謝恩後離去。

  走了幾步黑豺妖帝又返回，說道：“白大人，如果我留下你會收留嗎？”

  “樂意之至。”白澤開口。

  初生之土本來就勢單力薄，少一個敵人，多一個袍澤，白澤哪會拒絕。

  盡管苦海之戰對大局沒有影響，但結果總是好的。

  苦海沒有淪陷，黃帝一戰立威，黑豺妖帝投誠。

  這是最好的結果，黑豺妖帝投誠更是意外之喜。

  戰事落下，白澤知曉該麵對黃帝了。它斟酌過無數遍措辭，總也開不了口，索性當個懦夫能瞞多久瞞多久。

  可惜瞞不住了。

  黃帝坐在地上，刻意避開相思和帝子鶯歌的事情，說道：“那一擊我耗盡巫力。”

  心照不宣，白澤很是愧疚，它寧願黃帝大發雷霆，甚至殺了自己。

  若不是還心存僥幸，它已經追隨相思去了。

  相地氣運還在，老龜敖玄還活著，帝子鶯歌也許無礙，況且他是有大氣運之人。

  相地氣運還在，相思也應該無礙，畢竟他是相地之主。白澤知曉這是自欺欺人，老龜敖玄不是蛟龍龍蠡，它與相地氣運相連，與相思隻是心念相通。

  黃帝在苦海上領悟劍起波瀾，一劍逼退山李山二狗，終於傳回相地人族大軍耳裏。文典停下繪製地圖，說道：“炎帝，你我派人將苦海之戰的經過傳遍初生之土，如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