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為嫁人，念到大二下半年就被迫輟學，根本沒享受過無憂無慮的大學時光。

  食物香味勾得人饑腸轆轆。

  薛凝漫無目的穿梭在不同的小攤前，尋找那種可以免費試吃的攤子。

  占小便宜的僥幸心態，多少讓她感覺羞愧難當，很是無地自容，白淨的麵皮一陣陣發燙。

  不過晃來晃去，並沒有找到。

  辛辣的太陽明晃晃曬著，沒一會兒汗水就浸透了衣衫。

  薛凝放棄貪小便宜的想法，擠出人群，隨便尋了處僻靜陰涼的大樹，站在下頭避曬。

  她思考著要不要去找個發傳單的工作，至少能掙個飯錢，買點吃的填飽肚子。

  “嗚……”

  正想著，旁邊突然一陣細碎壓抑的抽泣聲。

  薛凝下意識尋著源頭側目。

  她過來的時候淨顧著想事情，並沒有注意到，原來大樹底下還停著輛三輪車，上麵擺放著擦洗得非常幹淨的黑色鐵板，並各類調料品，支著個硬板小紙牌，上麵寫著“鐵板煎豆腐”五個毛筆字。

  三輪車下頭擱著兩個大木桶，蓋著白紗籠布，想必下頭就是豆腐。

  四腳小板凳上坐著位中年婦女，約莫四十歲左右，正愁眉苦臉抹著眼淚，兩隻眼睛腫得像是金魚泡。

  怎麽看，都像是沒有開過張的樣子。

  撞破別人的困窘，薛凝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該走還是不該走。

  恰好有兩個結伴出來覓食的女學生路過，嘰嘰喳喳的。

  其中一個瞟了眼攤子，扯扯對方，“噯，有鐵板豆腐，吃不吃？”

  另外一個連忙拉住她，語氣充滿嫌棄，“快走快走，這攤子你是不知道情況，原來是個大叔在弄，味道還挺好，後來換了個大媽，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麽病，手上長著好多泡，瞧著怪嚇人的，而且弄出來的東西也難吃得很，我反正吃不下。”

  “我們換個地方吧，前麵也有兩家煎豆腐的攤子，味道還行，你實在想吃，我們上那邊去。”

  不得不說，話聽著格外刺耳難聽。

  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大到企業，小到攤販，不管在什麽地方，有生意就少不了競爭壓力，尤其是美食行業，沒有製勝的獨家優勢，最終肯定會被市場淘汰掉。

  中年婦女聽到兩人的對話，頓了頓，眼淚掉得更凶了。

  薛凝莫名有些不舒服，她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上輩子，她也是被嫌棄的存在，是被淘汰下來的無人問津的“豆腐”，誰都可以瞧不起，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薛凝瞬間起了好勝心，想幫一幫。

  她打好腹稿，朝著婦人走過去，未語先笑，“老板娘，多少錢一份？”

  婦人本名叫王娟，認識的人都親切地管她叫王嬸兒，隻當是來了生意，聞言眼前一亮，三兩下擦幹淨眼淚，利落地站起來張羅，“五塊錢一份，小姑娘，你要來一份嗎？”

  自從丈夫腦溢血住院後，差不多半個月時間，她僅賣出去幾十份，孩子在外地上學要打生活費，醫院也得掏治療費，錢跟流水一樣大把大把往外花，光出不進，入不敷出，掏空了本就不多的家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