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開棺救人
作者:世紀風雲      更新:2021-09-17 23:03      字數:4373
  胖子單位要舉辦追悼會,我也去參加了。聽著家屬們悲戚的哭聲,我鼻子也是酸酸的。

  站在院子樹下,我遠遠看著。省裏市裏都來了很多大人物,各部門各戰線都有來人。作為胖子的朋友,我就是個邊緣人。

  這些各單位的人我也不認識,所以就在院子角落站著。

  胖子走過來,給我遞煙。我說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兩人就在院子樹底下抽悶煙。

  胖子心情很難過,他在單位幹了一年多,以他的性格,整個單位的人都相處得熟透了。

  現在整個局就剩下他,還有倆學生兵。雖然會從其他地方調人過來,但是到底不如自己的老部下熟悉。

  “這次我雖然扶正了,但是踩著戰友的屍體爬上來,我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胖子別這樣想,你們戰線是比較危險,這次碰到聖靈會的重量人物,損失是有點大。但是更需要你去維護人間的正義。”

  “維護個鳥,那個麥玟鼎別讓我抓到,被我抓到,就算違反紀律,我也要弄死他。”

  “那逃跑的十幾人,有消息了沒有?”

  “現在我們部門聯合警方和軍方,信息共享,總算找到一點眉目了。有消息說他們逃經貴州進入四川了,現在四川那邊正在大力排查。”

  “有需要幫忙就盡管開聲,我也算軍方的人。蔣鳴就調查局和軍方雙重身份,到時候我們三劍客一起把這個惡魔打敗。”

  胖子苦笑了一下說:“這邊縣局建製打沒了,我要下放到縣局一年,再回來任職。這邊市局先來個副局領導工作。對了,你那邊還有人手沒?”

  “要什麽人手?你仙湖觀不是有嗎?”

  “我那邊隻有一個師弟還可以,不過讀書不多,初中畢業吧!隻能帶到縣局做一個辦事員。”

  “我想想啊!我觀裏也是有幾個好苗子的,過來做辦事員的話,我隻能給一個你。剩下倆,我想讓他們進樂安的調查局任職。”

  “一個也行,你叫他過幾天到浦北縣局找我報到。”

  和胖子商量好了人選,我把煙屁股一扔,用腳踩滅,就打算回去。結果那邊跑來一個小年輕,問是陳大恒先生嗎?

  我說是,他說領導想見你。領導?看了一眼胖子,胖子點點頭,我就跟他去了。

  在一個辦公室裏麵,坐著幾個人,調查局,警方,軍方的人都在。我一進門,三方領導都站了起來。調查局的領導很熱情,和我重重地握了一下手,就讓我坐下談。

  這個姓覃的老頭,六十多歲,顯得很精幹。覃老頭和我客氣了幾句,就給我介紹軍方和警方的人,我和他們一一點頭,叫了一聲領導好。

  覃老頭就開門見山講了,他說非常感謝我的浦北一戰,扭轉了乾坤,讓省行動隊保全了有生力量。然後他問我願不願意加入調查局?

  他說找胖子打聽過了,我是江西一個道觀的道士,希望我能出仕為國家效力。

  這話,怎麽和那個中將白發老爺爺說得那麽像呢?事實上,我是不想任職的,困身,不自由。

  所以我為難地看了他一眼,心裏在琢磨著怎麽拒絕,才不至於傷了這位領導的麵子。

  旁邊軍方的人和警方的人都在看著我,場麵有點尷尬。警方的人抽出一根煙遞過來,說小陳同誌,來,抽根煙。

  我雙手接過煙,旁邊軍方的大校就‘啪’一聲把打火機點著。我趕緊叼著煙湊了過去,雙手護著火,說謝謝倆位領導。

  吐出一口煙,我把目光投在覃老頭臉上。胖子沒有和外人提我是龍組的人,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我們加入龍組的時候,就簽過保密協議,不得在外人麵前提龍組的事情。

  “覃領導,我有倆朋友都是你們調查局係統的,我一直都沒有加入調查局,其實是不想太困身。所以......,我不能答應你。”

  “嗨!不困身!就掛一個閑職都行,可以做我們省局的顧問,不用上班,有事電話通知就行了。”

  警方和軍方的人相視一眼,眼睛裏麵好像也有話。

  “其實領導需要幫忙的話,讓吳輝生給我打個電話就行。這次過來助拳,就是他給我打的電話,掛職就算了吧!”

  覃老頭臉上有點掛不住,不過也沒有辦法,總不能把人抓起來吧!

  軍方和警方的人好像看到了希望,紛紛出言讓我加入他們。原來他們三方都想要我啊?不過我是一個都沒有答應,讓辦公室裏麵的氣氛一度很尷尬。

  我說軍方、警方、調查局需要我幫忙的話,我肯定會出力,到時候給我打電話就行。

  很尷尬地逃離了辦公室,走到樹頭,胖子說省局要招攬你是吧?我點頭,說太尷尬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然後胖子說要送我上車,我口袋的電話就響了起來,電話是蔣鳴打來的。

  “大恒,你還在欽州啊?那個長得很像高杳欣的女人,我在鳳凰那邊查到了。”

  “真的是高杳欣?”

  “不是,是高杳欣的姐姐,叫做高恬韻,是小時候過繼給了高杳欣的大伯。”

  “怎麽會過繼女孩的?過繼的不都是男孩嗎?”

  “高家大伯家庭條件好,生了四個兒子,一直都想要一個女兒。而高杳欣家裏是三個女孩一個男孩,所以就過繼了。”

  原來這樣,男孩多了,就想要個女孩。他說後來他們一家搬到了深圳,家裏在深圳開了個加工廠,挺富裕的。

  蔣鳴後麵的話,讓我大吃一驚。他說這個高恬韻高中畢業後就出國了,還參加了美軍的空降師五年,現在混到綠卡了。

  美國?綠卡?那她回國和聖靈會混在一起是什麽意思?蔣鳴說,她離開美軍空降師之後,就加入了藍德公司,現在是藍德亞太地區戰略研究中心專員。

  這樣啊?那這個高恬韻其實是美國間諜?他說間諜算不上,她有合法的身份。不過她有美軍經曆,拿了綠卡又加入藍德,所以得小心這個人。

  蔣鳴說,上麵查到麥玟鼎在四川出現,已經派了行動隊過去,問我要不要去。我說你和胖子去嗎?他說胖子去不了,他會過幾天再去。

  那我就先過去看看吧!

  告別了胖子,我坐飛機去了四川蜀城,找到省調查局,簡單報了個到。因為我是蔣鳴給弄進去的,算是江西派來的觀察員,所以屬於邊緣人。

  這邊行動隊開了個會議,說從當地袍哥會內線得到消息,從廣南過來的麥玟鼎,已經和袍哥會上層接上頭了。

  而且他們還和一個藍德公司亞太女專員在一起。但是見到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所以這次把行動隊打散,三人一組,到各個袍哥會地盤找一找。散會之後,我和另外倆個人分到了一組,前往都江堰市的龍池鎮。

  四川在曆史上,曾經有‘湖廣填川’的說法。四川的曆史底蘊是很深厚的,人口也曾經有過很大的凋零。

  來到龍池鎮,我們一停車,就聽到遠處有悲戚的嗩呐聲。定睛一看,前麵有一支送葬的隊伍,正抬著烏黑的棺木往這邊走。

  開車的小王罵了一句晦氣,就把車開進了旁邊的小巷。我們下車,看著抬棺隊伍從我們跟前走過。我這組帶隊的人叫做楊桉澤,是京城過來的,另外一個叫做小李。

  楊桉澤掏了一包煙出來,每人分了一根,然後說死者為大,我們讓讓,不能衝撞了他們。

  楊桉澤五十來歲,為人沉穩,話少。所以我們這組,他是組長,小王是當地人,是司機兼向導。小李和楊桉澤在京城是同一個部門。

  在國人眼裏,‘死者為大’。一個人死了,過往的東西都一筆勾銷,然後就是入土為安。所以在路上遇到送葬的隊伍,無論是誰,都得繞道走。

  因為生者走路,有大把的機會,人家死者,就這最後一次機會了。所以要尊重死者,開車的靠邊熄火,默默等待送葬隊伍走過去,然後再走。

  這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一個人的品行,農村老話叫做‘出門逄死莫逢生’。就是說出門碰到死人不可怕,這都已經你死我活了。

  但是早上出門,看見路邊有人生孩子,有可能比看到棺材更晦氣,這一天就要注意言行,也許就吵架了,也許就打架了。

  婚車偶遇送葬隊伍,如果路窄的話,就應該主動靠邊停車讓行。結婚那天,新郎新娘也是最大,但麵對死者,死者就更大了。禮讓反而會對新郎新娘更有利。

  畢竟人生一世,隻死一次,尊重死者,活人就會得到更大的尊重。一個人從出生到老死,每一個人都逃不過生命的輪回,和時間的逝去。

  看著長長的隊伍走過去,我們剛想上車,突然聽到‘嘭’一聲響。等我們看過去,原來是棺木的繩子斷了,棺木跟著落地,送葬隊伍大亂。

  嗩呐聲戛然而止。有話說‘沒有二胡拉不哭的人,沒有嗩呐送不走的魂’。這回,嗩呐真的送不走了。

  我們吃驚地看著遠處,這八個人抬的棺木,就這樣斷了繩子,真是活久見啊!

  古話有說,‘慈棺落地為不舍,凶棺落地為不甘’,在送葬的過程中,棺木落地,無論什麽原因,都是不吉。

  “走!我們看看去!”楊桉澤說道。

  我們跟著楊桉澤走向送葬的隊伍。那邊已經亂成一團,聽著四川話的各種咒罵,我就想笑。

  我在粵語區,偶爾會到北方去。平時就是客家話,粵語,普通話。北方各省都有自己的方言,但是跟普通話還是很像的。而四川話聽著很舒服,那個音調聽著就想笑。

  原諒我的不厚道,我是強憋著笑走過去的。很多年之後,在影視片上,那些警察說,我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一般不會笑,除非確實忍不住。

  而我就是屬於忍不住那種。楊桉澤回頭冷冷看了我一眼,我馬上把笑容收起來了。

  來到棺木旁邊,我看了一眼烏黑的棺木,周圍送葬的隊伍在對著八個抬棺者破口大罵。

  什麽‘砍腦殼的’,‘篩車子滾滾的’,‘日你仙人板板’,‘你個短命娃兒’,‘管我錘子事’,這些罵人和反罵的詞匯真豐富。

  最後有一個老頭罵一個年輕人,‘你龜兒瓜娃子,黑老子一跳。’我在旁邊聽到,確實是忍不住笑了。捂著肚子彎腰大笑起來,眼淚都笑出來了。

  在我們廣東,罵人的詞匯並不豐富,聽習慣了反而覺得不文明,但是在四川,他們的話太好聽了,太富有喜感了。

  所以我確實是忍不住了,我的大笑引起這一百多人的不滿。等我直起腰擦幹眼淚,發現一百多人都怒視著我。

  “你笑個鏟鏟!”

  “虛錘子,弄他三。”

  “老子一杆杆奪死你。”

  這些人都對著我大罵,然後年輕的,用抬棺的棒子對著我就捅了過來。有個老頭大叫一聲,你們不要愣個嘛!弄死他!

  呼啦一聲,一百多號人就追著我打。我一邊跑一邊躲石頭,後麵跟著一班老少爺們,跑了一大圈,老的都跑不動了,就剩下幾個年輕的追著我。

  跑了一圈回來,把幾個年輕的累得直吐白沫。那些老的都在花圃邊上躲太陽,抽旱煙鍋。看到我回來,就找泥塊石頭砸我。

  我一邊閃一邊往棺材邊上跑,我聽到棺材裏麵有非常微弱的呼吸,用意識掃描之後發現裏麵是活人。

  有個中年人看到我跑到棺材邊上,掰下半塊磚頭砸了過來,我一閃,‘哐當’一聲,磚頭砸到了棺材蓋子上。裏麵就傳出更明顯的抓撓聲了。

  現在不單是我聽到,我旁邊的其他人也聽到,然後就是一陣的騷亂。不過大中午的,根本沒有鬼魂敢出來。所以有年輕人就找來東西撬棺材蓋。

  送葬的隊伍對我再也沒有興趣了,年輕的都幫忙掰棺材蓋。那些哭得悲戚的婦女,也是瞪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慢慢打開的縫隙。

  突然,一個蒼白的手掌從縫隙裏麵伸了出來。

  周圍的人一聲‘媽呀’!全部都倒退幾米,盯著手掌不出聲,都嚇壞了。結果大家夥一放手,那棺材縫一夾,把那個手掌夾住了。

  裏麵傳來‘啊’一聲痛呼,是一個年輕的女聲。

  楊桉澤帶著小李小王跑過去,幫忙把棺蓋給掀開了,棺蓋‘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一下坐了起來。楊桉澤帶著小李小王也是嚇得不住後退。

  這不會是詐屍了吧?還是變成了僵屍?周圍的人都議論紛紛。

  這個女人很漂亮,是個典型的川妹子,她環視了一周,看到一個中年婦女,就定定看著她,叫了一聲‘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