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我安排的晚宴和住宿都還不錯吧，亨裏克先生，你意下如何？”

  “在下真的是受寵若驚了......明明是在軍營裏，還對我這樣平凡的使者給予了如此優厚的待遇，真的是萬分感謝。”

  胡浩博所言非虛，這種軍營裏的狀況，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本就是有什麽吃什麽，就連很多貴族都不能免俗；但是在條約簽訂後的晚宴上，居然牛、羊、雞、鴨肉都來了一遭，還配上了“古代版”的燒烤醬汁，再加上不少的葡萄酒，簡直讓連吃了好幾天硬麵包、奶酪皮和幹肉，借著斯特凡尼婭受傷的“東風”才吃到一點麵條的胡浩博有點樂不思蜀、流連忘返的感覺了。最終，喝葡萄酒都居然能喝得醉醺醺的少年，甚至都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的，被誰搬著的，反正最後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的差不多了。

  “我都已經說了，你對於我來說，是替我的家族複仇的恩人；對於我的國家來說，是來簽訂條約的使者。我如果虧欠了你什麽，作為國王的臉麵，又能往哪擱啊？”

  “很感激您這樣說，但是我現在必須要離開，並且向我的王匯報了。”

  在檢查了一下自己條約的副本沒有遺漏之後，胡浩博覺得，已經是必須動身的時候了。

  “我祝願您在接下來與騎士團的戰鬥中能夠取得勝利，懲罰那些假借神之名行惡的騎士們，就如同在格倫瓦爾德一樣。”

  “也請你代我向馬蒂小姐問好，對於波蘭和匈牙利這兩個偉大的國家之間能夠達成共識這件事，我也感到很開心。”

  “那麽，在下先行告辭了。”

  在最後的頷首示意之後，胡浩博的雙腿輕輕一夾，他胯下的馬匹便向著來時的方向奔跑了起來——在他回頭再看已經快要落到地平線之下的波蘭營地的時候，他依稀地能夠看到，象征著王室的白鷹旗幟已經被舉起，隨著密密麻麻的隊伍一起，朝著北方的故土開拔而去。

  “你到底和卡齊米日怎麽說的，他真的撤兵了啊？！該不會是你真的去拿武器挾持了他，逼他接受了你的建議吧？！”

  “怎麽可能，他比我要壯得多好吧。”

  在胡浩博麵前的女青年的眼睛瞪得圓圓的，比之前馬蒂得知他成功勸說了斯特凡尼婭的時候還要邪乎——就算是他這次真的出了奇跡，讓波蘭人不戰自退，也不至於擺出這副看上去要一口吃了他的表情吧。

  “在你回來之前，好幾個前線偵查的士兵都已經向我報告了波蘭人撤退的消息......你肯定是和他簽訂了什麽條約吧？”

  “對啊。”

  胡浩博拿出了自己簽訂的條約，遞到了斯特凡尼婭的手上——不出少年的預料，讀著讀著，她的臉色就變了。

  “我是用匈牙利幫你換回了摩爾達維亞喲，可要記得感謝我喲。”

  “你你你......你都簽了些什麽啊？！”

  斯特凡尼婭頓時麵紅耳赤了，甚至比親自“賣國”的胡浩博還要激動，不知道究竟是真的為了胡浩博簽下這樣的條約而生氣，還是因為太過於感謝，或者說......傲嬌了？

  “是啊，我之前是和你說過，我這次一定要奪回公爵的位置，向彼得·阿隆複仇，但你也不能這樣......這，這樣的條約，你回去之後，馬蒂小姐肯定不會放過你的啊，到最後該不會反倒是她把你砍了吧？”

  “......啥？”

  胡浩博忍住過分的好奇和想笑的欲望，憋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了這麽一個字。

  “不是，斯特凡尼婭小姐，你這麽說的話就說明你壓根不了解馬蒂啊......我敢向你保證，等我們回到佩斯之後，我把這份條約給她看，她一定會開心壞了，並且罵卡齊米日是個腦殘，居然能被我給騙到。”

  “為什麽......”

  “不為什麽。”

  胡浩博擠眉弄眼地做了個鬼臉，但由於他不是妹子，這個鬼臉與其說是讓人發笑，不如說是迷惑。

  “也許你會想明白，如果想不明白的話，那你就回去以後再去問馬蒂咯。”

  “我之前中午問你的問題先不說，你是怎麽讓卡齊米日放棄眼前的這塊肥肉回撤的？要知道，他的部隊很可能有將近兩萬人，而我們隻有三千，他大可以先謊稱撤退，然後實際上進軍把我們一網打盡，也花不了他多長時間......”

  “我們的部隊隻有三千人這件事情，你覺得他真的知道嗎？哦，你可能不知道，你昏昏沉沉地病著的時候，我可是在北麵增添了斥候的數量，波蘭的傳令兵不可能探查到這裏的具體情況的。”

  “但是，就算他的偵察兵沒有獲取到信息，可還有彼得·阿隆手下的人呢......他向卡齊米日求援的時候就算沒有提到我們有多少人，隻要那個波蘭國王回信問一句，就可以了解到我們的現狀啊？”

  “你真的覺得彼得·阿隆會實話實說嗎？”

  “為......啊！”

  斯特凡尼婭就像跳出浴缸還喊著“尤裏卡”的阿基米德一樣，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顯然，她也想明白了，波蘭人為什麽不知道自己手下的軍隊如此之少。

  “如果是在平常情況下，哪怕冒著挨罵的風險，彼得·阿隆肯定也會說出真實的情況——但現在，波蘭和立陶宛的軍隊正在北方為了那場一時半會結束不了的戰爭而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如果真的說出了我們軍隊的數量，一定會被卡齊米日回信斥責說‘隻有三千人的話就自己解決，哪怕是三千魔鬼，你領土上能征召到的士兵也足夠解決了’這樣的話吧。因此，與其說挨一頓罵還沒有部隊的支援，他也隻能選擇隱瞞情況就是了。”

  “......說實話，這次我真是有點對你刮目相看啊，原本我以為你是隻會襲胸的那種人呢，沒想到，你真的是有勇有謀的人，還救了我的命，謝謝了......”

  “嗨，這有什麽可謝的，這是......”

  被傲嬌的女生說了“謝謝”，正要說出“這是我應該做的”這樣標準的二次元男主角言語來拉高好感度的胡浩博，卻又一次被急匆匆趕來的傳令兵打斷了。雖然在沒有蠟燭或者任何其他照明用品，被黑暗籠罩的營帳外，胡浩博依舊能看到對方臉上的神色混雜著焦急和欣喜。

  “怎麽了？慢慢說，不要著急，這麽有活力，是有什麽好消息嗎？”

  “是......斯特凡尼婭小姐，亨裏克先生，剛才在今天最後的一波炮擊之後，蘇恰瓦城這邊的城牆，居然被轟出了一個很大的缺口，然後整麵城牆都倒塌了！”

  “啥，你說真的？！”

  “是的，不信的話，您們可以去看......”

  擦了擦汗之後，傳令兵繼續馬不停蹄地說到。

  “如果您們想要組織大家去進攻蘇恰瓦城的話，那麽就趁現在吧！現在城內的守軍大部分肯定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也來不及緊急修繕，應該是我們發動進攻的最好時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