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補充：“我哥說他怕你舍不得他，就不來跟你辭行了，哦還有樂天，他說跟你不熟，就不來跟你混熟了，不過有時間他一定會再來黎園小住的。”

  瞧瞧，這都是些什麽氣人的小崽子啊？

  黎霑白眼直翻，也沒放心上，隻說：“告訴慕容那小子，若沒有你娘親，雲瑾早該在二十年前就被萬氏整死了。”

  萬氏就是當初常常與慕梓靈作對的那一位慈母皇後，聽說龍孝南繼位後，她就被貶進了最淒慘的一間冷宮，現在是生是死無人得知。

  其實對於雲瑾夫人的事，龍孝羽早就釋懷了，但慕梓靈還是會把這話帶到：“我知道了，您還有什麽要交待的沒？”

  黎霑直接揮手趕蒼蠅：“走吧走吧，一路順風。”

  懂禮貌的丫頭還朝他鞠躬：“謝謝。”

  最後再來一鞠躬，湊個三鞠躬：“您也多保重，再見。”

  黎霑抓狂，抓了一把藍花楹砸她。

  ……

  雖然黎霑那一張嘴硬得說不出什麽好話來，但他的好都表現在了行動上。

  他早早就讓人安排好了馬車，還有物資，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還有兩個隨行伺候的侍女。

  總之，照黎霑吩咐給他侍女的原話就是：一定要風風光光，鞭炮齊鳴送這一群在黎園白吃白喝白住了那麽久的小崽子走，走得越遠越好。

  在鞭炮齊鳴的歡送下，一群小崽子終於起程走了。

  走的有三輛馬車，龍孝羽和慕梓靈一輛，慕梓夜和慕容星一輛，樂天自己一輛，他坐的是敞篷馬車，車上運著雲瑾夫人屍身的冰棺，樂天是個孤獨又淒涼的車夫。

  慕梓靈他們的馬車裏。

  慕梓靈第一時間就把黎霑給的錦囊拿出來給龍孝羽：“剛剛黎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她和黎霑告別的時候，他就在花海另一處和樂天商討光複羽宮的計劃，以他的耳力應該是聽到了。

  “聽了。”龍孝羽沒接錦囊：“你先收著。”

  “怎麽了？”慕梓靈不解，她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外麵並行運著冰棺的馬車：“你不——”

  龍孝羽知道她要說什麽，他言簡意賅：“宮裏那個老頭子想見母妃很久了，也該讓他見見了。”

  老頭子，他在外一直是這樣稱呼太上皇的。

  慕梓靈了然。

  這是要讓雲瑾夫人睜開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太上皇啊。

  她家妖孽可太有心了。

  慕梓靈將錦囊又收好，然後對上龍孝羽的眼睛，眼裏帶著笑：“其實在你心裏，你也把他們當成親爹娘了吧？雖然外麵一直在傳你跟太上皇的關係不太好，但你一直很關心他的對不對？”

  他不語。

  她不依不饒：“對不對？對不對？”

  “不對。”龍孝羽糾正，卻沒有解釋。

  除了對她，他從未表露過任何別樣的感情。

  因為不會產生，便也就不會懷揣。

  早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的心隻會裝她一個，情也隻許她一人，至於其他的身邊人，用行動關照一下就行了，他不會上心，也不關心。

  奈何，一個人就把他心占得滿滿當當的小女人，毫不自知，還在一個勁的給他普及：“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愛要大聲說出來，別人才會明白，不過還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愛你在心口難開，我猜你肯定就是第二種——”

  龍孝羽被她念得不行，輕喊了她一聲：“慕兒。”

  她頓了音。

  龍孝羽把她撈進懷裏，握著她的小手，輕輕地摩挲她的掌心：“手是不是不酸了？”

  “……”

  慕梓靈瞬間靜音，想找個地縫鑽。

  沒有地縫鑽，她鑽他懷裏，不想跟他說話了。

  臉藏住了，耳朵沒藏住，他從善如流，纏纏綿綿的嗓音不斷往她耳朵裏鑽：“慕兒，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沒有大聲說，但每一個字都用心在說，一字一字像羽毛在撓心，酥酥的，癢癢的。

  她被撓得臉紅耳燙，往他懷裏埋了又埋。

  ……

  馬車一路安安穩穩地行駛，在剛行駛出中央盛世的時候，被人攔住了去路。

  外麵有好一陣馬蹄馬嘶鳴。

  慕梓靈聽到動靜，掀開車簾。

  攔路的有三個人，是主仆三人，皆騎著馬。

  為首的可能是個傻子。

  是的，一個傻子。

  一個看到她，就突然笑起來，還笑個不停的傻子。

  傻子一身風塵仆仆，一個勁地衝著慕梓靈傻笑：“小狐狸，你沒死啊，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沒死，哈哈哈……”

  這傻子可不就是歐陽飛宇了？

  當初慕梓夜把半生不死的他從冥獄扛回來，可並沒有將他安置在黎園，隻是稍稍把他的命從鬼門關裏撿回來，然後就讓人把還昏迷不醒的他給送回北寧去了。

  按時間來算，歐陽飛宇被送回北寧的那會兒，差不多就是他們北寧繳械投降於加洛的時候，沒想到現在居然還能在這兒看到他。

  北寧都拱手給了加洛，這人居然還笑得出來。

  魔怔了吧這人！

  慕梓靈不跟魔怔的傻子多話：“你有事沒事？沒事別擋道。”

  歐陽飛宇不是魔怔，而是看到活生生的小狐狸，他由心的高興，嘴角都合不攏了：“我說小狐狸，你這是什麽態度呀？有你這麽對待債主的嗎？”

  哦，不是來擋道的，是來討債的。

  慕梓靈表情更加不友善了。

  這個債有點大，她個人負擔不起，她扭頭用眼神詢問她家當家的：‘這人有點煩，你要怎麽還？’

  當家的龍孝羽把她要探出馬車的身子拉進來，車簾放下，朝外丟出一句話：“回去等著。”

  四個字，清清冷冷，又帶了點兒漫不經心的慵懶，不像是欠債的，更像是讓臣下回家等恩賞的君上。

  這個臣下有點叛逆，他不想回家等賞，就想跟著。

  他翻身下馬，攔住了在給君上和君上夫人趕馬車的車夫兼侍女：“姑娘，你去騎我的馬，這車我來趕。”

  這侍女可不是一般的車夫，她可是黎霑養的人，善不善茬不知道，就是特高冷，她理都不理歐陽飛宇，揚起馬鞭，準備繼續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