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宛芸覺得，自己應該幫襯一下二叔。

  可問題在於，周衡和周毅一樣，覺得經商是不勞而獲，不是大丈夫所為，更重要的是，周衡也不是經商的料。

  沒辦法，她隻能放棄這個想法。

  但是，除此經商之外，她也想不到有什麽辦法幫到二叔。畢竟她遠在西北，有心無力，很多想法都沒辦法實現。

  要不然，就直接給錢吧？

  周宛芸想了想，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直接給錢是下下策，是最不可取的辦法。

  她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什麽好辦法，決定去找別人問一問。眾人集思廣益，說不定有什麽好辦法呢。

  不過，這件事不必著急。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父親周毅的事，趕緊想辦法給父親洗脫罪名，才是頂天的大事。不過，刑部和大理寺正在審江家的事情，還沒時間和精力來審周毅，她還有時間可以想辦法。

  吃過午飯後，她坐在凳子上歇息，準備消消食再離開。

  這時候，周衡從屋裏走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竹簡，以及一個很眼熟的東西，紙張，正準備出門。周宛芸連忙叫住周衡：“二叔。”

  周衡停下腳步：“還有什麽事嗎？是不是今天下去還要去找誰？”

  “不是，”周宛芸連忙否認，指了指他手中的紙張，“二叔，你這是哪來的呀？”

  她和珠紅合作，珠紅幫她賣紙。可珠紅是個風月場所的女人，二叔為什麽會有這個紙？

  周衡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紙，提起紙張，笑著說：“你說這個呀，這個東西叫紙，是京城最近才出現的新鮮物件，特別好用，就是還沒有賣的。”

  “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問你從哪裏來的？”周宛芸問。

  “這是一家賣毛筆的店裏贈送的，”周衡興致勃勃地說，“你不知道，那家店不賣紙，隻是贈送給買了毛筆的顧客，買的毛筆越多越貴，得到的贈品就越多，那些有錢人為了得到作為贈品的紙，把店裏的毛筆都買光了，一個個爭得臉紅脖子粗，都快打起來了，一點也不體麵。”

  周宛芸鬆了口氣，她還以為二叔去逛風月場了，幸好隻是自己想多了。

  不過，周衡也反應了過來：“小芸，我聽你的話裏的意思，你是不是知道這個東西呀？”

  被猝不及防地問到這個問題，周宛芸一時間沒想好承認還是否認，便猶豫了一下。最後，她還是承認了：“我確實知道。”

  “那你知道紙張是哪裏來的呀？在哪裏能買到？”周衡急迫地問道。

  周宛芸回答道：“二叔，你別著急，再過幾個月就能在京城買到紙張了，要不了多久的。”

  “出產紙張的地方，距離京城遠嗎？”周衡問。

  聽到這句問話，周宛芸就意識到，二叔問這句話的意思，肯定是想親自過去買紙，所以便實話對二叔說：“二叔，這就是我製造出來的。”

  “那你快告訴我，紙到底是怎麽做出來的？”周衡十分急切地問道。

  “二叔，製作紙張很費體力的，而且需要很長的時間，”周宛芸看了看二叔並不強壯的身材，“你想要造紙的話，隻能雇人。”

  周衡沒有說話，似乎在考慮。

  周宛芸繼續說：“而且，製作紙張需要非常寬敞的房間，還需要大量的優質炭火。”

  “聽起來，紙張的製作並不容易，那到時候價格會不會很貴呀？”周衡說。

  “二叔，你在擔心這個嗎？”周宛芸完全沒想到，她還以為，二叔在考慮自己製作紙張。

  看來，她和二叔這種文人的想法真是天差地別。

  周衡被她的反問搞得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但又很理所當然地說：“當然啊，不然還能擔心什麽？價格不就是最重要的嗎？如果太貴的話，我可能就用不起了。”

  “二叔，你就放心吧，紙張的價格不會很貴的，”周宛芸信誓旦旦地保證，想了想，又改變了注意，“到時候我讓人給你帶回來，不用你去買。”

  不過，周衡的這番話也讓她再次意識到，想要完成推廣紙張的任務，價格非常重要，絕對不能太貴。因為很多讀書人都不富裕，價格太高的話，他們無論如何也買不起。

  “那就太好了，”周衡沒有拒絕，欣然接受了，“對了，那家毛筆店，和你有什麽關係呀？”

  “我們是合作關係。”

  “原來如此。”

  周衡拿著竹簡和紙張離開了家。周宛芸休息了一會兒，也起身告辭，準備去找珠紅。

  她按照珠紅給的地址，來到了萬春樓的後門，伸手敲了敲門，然後就耐心地等待開門。

  過了一會兒，院子裏響起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隨即院子門被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小姑娘，八九歲的樣子。

  “你有什麽事？”

  “我找珠紅。”

  “你跟珠紅姐姐是什麽關係？”小姑娘打量她，很警惕地問道。

  周宛芸如實地說：“我們是朋友，她現在在這裏嗎？能不能帶我去見她？”

  小姑娘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判斷她的話是否可信，但是最後還是讓開了門的位置：“進來吧。”

  周宛芸進去後，小姑娘立刻關上門：“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找珠紅姐姐。”說完便走在前麵帶路。

  周宛芸跟在小姑娘，穿過了萬春樓層層疊疊的走廊和房間，來到了最前麵的大堂。

  大堂裏，許多年輕漂亮的姑娘正聚在一起聊天，時不時爆發出陣陣笑聲，看起來還挺歡樂的。

  珠紅也在這堆人裏麵。

  “珠紅姐姐，她找你。”小姑娘走到珠紅麵前，對珠紅說道。

  珠紅看到她，很明顯是有些意外的，臉上的笑容都停頓了一下，但隨即又浮現出更燦爛的笑容，站起來說：“你來啦，我們去屋裏聊天吧。”

  “喲，這是誰呀？”

  “珠紅你在哪裏拐來的良家婦女？”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起來，也沒有什麽惡意，隻是嘰嘰喳喳的，有些吵鬧罷了。

  珠紅用手絹輕輕地拍打了一下：“這是我剛認識的好朋友，跟你們可不一樣。”然後拉著周宛芸往樓上走，“不要理她們，我們去樓上。”

  周宛芸跟著珠紅，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

  進了屋之後，珠紅趕緊把門窗都關好，招呼她坐下：“快坐吧。”自己也坐下來，倒了兩杯茶，其中一杯遞給周宛芸，“你回來，是為了你父親的事情嗎？”

  “你怎麽知道？”周宛芸很驚訝。

  周毅被抓，連周衡都不知道，可珠紅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