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敢把他當成睡覺的工具。

  理智告訴他應該立刻把路晴推開，或者一腳踢在地上，但是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沈曳不自覺垂眸，她黑發垂在白皙清透的麵頰旁，脖頸是玉色的白。

  她沒再說話，真的睡著了。

  沈曳內心窩著火但又不能表現出來，畢竟人家已經跟沒事人一樣睡著了。

  他黑眸暗沉，控製不住地想掐死她。卻突然想起開學第一天，她向他介紹自己。

  少女麵頰還帶著幾分嬰兒肥，膚色雪白光潤，她眸子很清澈，一望見底。

  她說：“我叫路晴，路過的路，晴天的晴。”

  她說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找她的時候眼神真誠，讓人信服。

  可後來，她竟然是個表裏不一的女生，會撩，情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可現在她睡著了仿佛又回到了最純潔無瑕的模樣。

  很快就有人看過來了，陳漾遠遠地就看到了，少女靠著長發男生睡著了，兩個人關係親密。

  他突然開始擔心，一轉頭就看到江述白也往那邊看了。

  少年的額頭出了汗，汗順著臉頰流到脖子裏。他沒說話，眼裏的光漸漸散了。

  “述白。”陳漾拉住他，“下課一起走吧。”

  “好。”少年裝作若無其事地笑笑，可眼神騙不了人。

  尤其是陳漾跟江述白同學了幾年，他知道江述白傷心了。

  又看看坐著的那位，風一吹長發飄飄，他的臉過於精致，美的不切實際，那長相是隻要是女孩都會喜歡的模樣。

  正如第一天見到沈曳的時候，陳漾就不得不承認他好看。

  那江述白還有機會嗎？陳漾眉頭一皺，深深歎了口氣。

  “路晴你給我滾起來。”沈曳偏過頭也不看她，壓低聲音說。

  路晴睡得麵頰嫣紅，又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小模樣被沈曳看在眼裏。

  “沈曳。”她正兒八經地叫他名字。不是沈拽，也不是沈大美人。

  她剛睡醒看起來乖的不得了，她眨眨眼睛，“我好困啊。”

  昨天晚上接單給人家寫作業，結果太晚了沒睡好。

  這男人身上又香又舒服，她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哦。”沈曳麵無表情地把她推開，“困了就回去睡。”

  也不管她會不會倒，他連忙站起來。也快下課了，大家都運動累了停下來休息。

  他再不起來就會被更多人看到的。

  路晴撅了噘嘴，再靠一會兒又死不了。不過這男人竟然沒把她一腳踹出去。

  誒，有希望啊。

  看來是個男人都抵不過女人撒嬌的。

  怪不得大家都說會撒嬌的女人最好命。

  下課了。沈曳走回教室。

  衣服上還殘留著一股淺淡的清而甜的香味，有點像蜜桃，又有點像葡萄。

  肩膀那裏的香味最濃。

  他一開始很厭惡這種味道，沒想到路晴整天在他麵前瞎晃悠，他竟然有點習慣了。

  沒有立刻把校服外套脫下來扔掉。

  他垂下眼，視線落到路晴靠過的位置，眼睛仿佛又看到路晴用口型說：“我喜歡你。”

  其實她早就說過了。正因為她一直說，那麽自然，那麽隨意，就顯得沒心沒肺。

  沈曳不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

  路晴第一次說喜歡他是在溫初禾追他最狠的那幾天。

  溫初禾不知道從哪裏得知了沈曳住在嘉樂小區的消息，每天早上都去小區門口等他，為的是一大早就能見到他。

  她並不奢求和沈曳一起上學，也不要什麽回報。

  沈曳讓她別再跟著他了。

  她眼裏閃著淚光，委屈巴巴地說：“我隻是想早點見你。每天早上能見你一麵，我就很滿足了。”

  要是一般男生聽到一個女生如此真情地表達愛意一定感動不已，早就答應了。

  但是沈曳不是一般人。

  他不會感動，隻會覺得這女人想入侵他的平靜生活，他是萬萬不許的。

  “滾”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回，說的沈曳自己都想吐了。然後他幹脆看也不看，說也不說。

  他隻是在做好他自己，他不願意的事沒有人能強迫他。

  他討厭那些自作聰明的女人。

  按道理說，他要想談戀愛，優質的比溫初禾不知道好多少倍的一大堆，還都是名門千金。

  她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同樣自以為是的還有他那個前桌路晴。

  說實話沈曳很期待換位置，這樣他就不用一抬頭就看到她的背了。

  這天中午沈曳回教室時，老遠就看到自己座位上坐著個人。

  他微微皺起了眉，走近後，桌上趴著的女孩正好迷迷糊糊從臂彎裏抬頭。

  好，很好。她不僅私自坐了他的座位，還趴到桌子上睡了覺。

  明明她自己的位置就在前麵，距離一步之遙，她是坐錯位置了嗎？

  不，她可沒有那麽糊塗，一定是故意的。

  沈曳站著，垂眸居高臨下地看她，目光沉靜。

  路晴隻覺得那眼神像是要吃人，隻能從他座位上起身。眼睛眨呀眨看起來被嚇到了，還有點委屈。

  又覺得不甘心，她慢慢湊過去，踮起腳，附在他耳旁輕輕道，“我和你商量個事兒。”

  少女清淺的呼吸，濕潤，還帶著莫名的甜味。

  沈曳冷冷看過去，這女人又要幹什麽。

  隻聽她說：“你做我男朋友吧。”

  沒有表白，隻是一句簡單直白的話。

  沈曳不明白為什麽路晴非要找他，明明她想的話，江述白也可以。

  “理由。”他麵無表情。

  “因為我喜歡你呀。”

  沈曳微愣，他聽到這話本該是厭煩的，他不止一次聽到過女生的表白。

  但是麵對著路晴一雙清透天真的眼睛，他隻覺得頭疼無奈，她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他輕輕呼了一口氣，“我沒時間陪你玩。”

  路晴一副告白被拒，少女心被傷透的模樣，無辜地眨著眼睛，“我是真心的。”

  她差點就哭的梨花帶雨了，本來剛睡醒不久，睫毛有些潤濕，情緒再一上來就有點想哭。

  眸中閃著淚光，“你相信我。”

  “我對談戀愛沒興趣。”

  “那我就讓你，喜歡、上我，我不會放棄的。”她還帶著哭腔，有些哽咽。

  可那眼神可憐又堅定，至死不渝，海枯石爛。

  好像死了都要愛。

  沈曳歎了口氣，隨她吧。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他又不能把她腦子挖出來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麽。

  結果下午真心的·至死不渝·路晴就跟江述白討論題討論的很開心。

  完全沒看沈曳一眼。

  這個戲精。

  就知道她隻是說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