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新做的淡青色唐裝，柳青為此還特地去修建的頭發，清理掉多餘的碎發，顯得整個人幹淨了不少。

  “我這樣，還可以嗎？”柳青有了幾分赧然，問道。

  “爸，吳女士，不會是你當年暗戀的人吧？”瞧見父親這幅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呢！柳紅鯉忍不住吐槽道，被柳青無奈地瞪了一眼。

  “你說什麽呢！”柳青理了理衣襟，解釋：“我這是為了彰顯我的鄭重。”

  畢竟二十多年未見，柳青不希望自己在吳鬆茹的而麵前的是一個頹唐的中年人。

  “約了十點鍾？”看了眼手表，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分鍾，柳青望了眼榮寶齋重新裝修的牌匾，有見到被擺在正中央的幾件玉雕和五帝錢，鬆了口氣。

  雖然暫時隻有這些，但是不會隻有這些。

  “柳青小子。”在秘書的攙扶下，吳鬆茹出現在了幾分的眼前。一身永遠不會出錯的黑色香奈兒套裝，脖子上是一條愛馬仕限量版絲巾，笑了笑，說道：“很久沒見了。”

  吳鬆茹臉上出現了很多條皺紋，看得柳青有幾分眼熱，抿了抿唇，他張口，卻沒有冒出一點聲音。

  “怎麽了，不會認不出我了吧？”吳鬆茹觀察著柳青的模樣，與那些意義風發的人相比，他身上的鬆弛感格外明顯。

  這一種氣質不是僅憑著幾周的鍛煉就能夠獲得的，而是一種長年累月的積累。

  “哪會……”柳青歎了口氣，說：“茹姐……這些年……”

  抬手製止了柳青接下來的話，吳鬆茹開口：“你這幾年的事情，我也略知一二。既然自己已經想開了，那就不要囿於過去的情緒之中，你還沒到知天命的年紀，還要大把的時間呢。”

  自嘲道，吳鬆茹笑著說：“我這種一隻腳邁進棺材裏的老太婆都沒有你這麽苦大仇深，我都快叫不出你的名字了。”

  玩笑話讓柳青找回了一些往日的感覺，他笑了笑，身上到底多了幾分穩重，說道：“茹姐很久沒來榮寶齋吧，我給你帶路。”

  “陳凡，紅鯉，幫忙介紹介紹。”柳青背著手，走到吳鬆茹的旁邊，說：“這裏的東西，除了我當年留下的幾件的，基本都是陳凡和紅鯉找出來的……”

  “不過日後，若是還有機會的話，我一定將晉代阮籍的字帖找出來。”柳青想到自己年輕時答應吳鬆茹的豪言壯語，忍不住說道：“就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人比我更先一步了。”

  “你還有進取心？”提到阮籍的字帖，吳鬆茹愣了一愣，隨後嘴角向上勾起，說：“放心吧，沒人搶了你的活！”

  無論是世上隻剩下五套的五帝錢，還是《水邊的阿芙羅》，乃至於陳凡剛剛得來的青釉尊，都讓吳鬆茹感慨萬千。

  “你女兒女婿，更勝於你當年的風采。”輕笑了一聲，與柳青坐在會客室中，看著手中的鐵觀音，吳鬆茹說道：“看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是我老了。”搖了搖頭，柳青說道：“幸好我當初將榮寶齋交給了紅鯉，不然……”若是真的隨了柳老太君的心願將榮寶齋給了柳塵，那就是糟蹋了！

  “這十幾年來，倒是你唯一做對的事情。”吳鬆茹也不會口下留情，直接指責了柳青的過去的頹廢行為。

  “是，”柳青自嘲道：“現在時代變了啊……”他錯過的時間，不知道要怎麽樣才能彌補。

  “我這裏……”吳鬆茹昨日聽說柳青重新振作起來便有了打算，隻不過她打算今日重新見一見他再做決定。

  很明顯，柳青現在的精神狀態，屬於讓她滿意的那一掛。

  “有一張古玩交流大會的入場券。”吳鬆茹轉頭看向柳青，一字一句地問道：“怎麽樣，要不要去試一試？”

  古玩交流大會，十年舉辦一次。是全華夏性質的活動，上一次，柳青因為妻子的去世頹靡不振，根本沒有去參加古玩交流大會的報名。

  經過十年的評定，榮寶齋因為過去的表現，根本沒有拿到入場券的資格。就算柳青想要參加古玩交流大會，也隻能通過嘴普通耳朵報名方式，跟上萬人去競爭十張寥寥的入場券。

  “要！”沒有猶豫，柳青立刻就答應了下來。這是郭柔的執念，也是自己的……

  現在機會送到了門口，他沒有理由拒絕！

  古玩交流大會！陳凡心中一驚，他也曾經想靠著自己的《紫極寶術》去參加，不過他判斷古玩行，對於其身後的典故，就有些相形見絀了。他本打算隻去見識一下瞧一瞧，等到他的學識配得上《紫極寶術》之時，再去參加下一屆的古玩交流大會。

  沒想到吳鬆茹竟然直接就將入場券交給了嶽父，還希望他去參加……

  見到柳青這幅模樣，吳鬆茹嘴角的笑意擴大，總算有了當年那副恃才傲物的氣魄。

  “茹姐，你這次到寧海來，不僅僅是為了看你當初修建的希望小學吧？”柳青問道。

  “沒錯，其實我接到了古玩交流大會的邀請，是本次的裁判之一。”有錢有權，又是華夏頂級的收藏家之一，吳鬆茹接到邀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與其到時候到寧海來麵對著無數的參賽者的眼光和不經意間製造的偶遇，她選擇先來一趟，瞧一瞧故鄉和故人。

  至於柳青的重新振作，對於吳鬆茹來說，就是意外之喜了。

  對於這個與自己投緣的小朋友，吳鬆茹一直很為他惋惜。她對於自己的丈夫並沒有這麽深厚的愛情，他們更像是戰友。

  柳青因為郭柔喪失生活的熱情，吳鬆茹勸過幾次，就當做是他自己所做的決定。

  人，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無論是好還是壞。是她一直奉行的準則。

  “不過你不要太高興，我可不會對你放水。”吳鬆茹輕笑一聲，提醒道：“如果你看錯了，我還會更加嚴厲……”

  “茹姐這你就放心。”柳青拍著胸脯保證道：“我一定讓你刮目相看。”

  這才是當初的柳青！

  與身後的陳凡和柳紅鯉對視了一眼，互相都能共感受到對方心中的欣慰，吳鬆茹開懷大笑：“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