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裏了？”鄭乾沉著臉，坐在屋裏頭看著推門進來，紅著眼的鄭如焉，捏緊了茶杯。

  此時，他心中一團火。

  若不是鄭如焉亂跑，又怎麽會發生那種醃臢事？便宜了季彬。

  “爹，我在村子裏走了一圈，透透氣，累了，回房休息了。”鄭如焉瞥了眼他，麵無表情的想走回房間。

  對於這個爹，她失望透頂。

  以前覺得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鄭乾都會棒到她麵前；並且還給她單獨請了先生，教書認字。

  曾經她覺得她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孩，如同高高在上的金孔雀。

  可如今她什麽都明白了。

  在鄭乾眼裏，什麽都比不上利益跟金錢重要，哪怕是她這個親生女兒，為了縣城的鋪子，連替女兒討回公道都怯場了。

  以至於現在對鄭乾，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站住！”鄭乾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竹籃子，一掌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又跑去莊家，見那bai麵書生了？”

  說到這個，鄭乾氣不打一處來。

  他家跟鄭家是死對頭，對立麵。

  倘若不是莊家，鄭嬸就不會發生那麽多事，在村子裏鬧出笑話，讓他丟盡臉麵；他女兒就不會跟出去，更不會發生後頭的事情。

  “爹，事到如今，你還想操控我的人生嗎？你覺得憑我現在的缺璧之身，縣城的哪個高門弟子敢娶我回去？”鄭如焉太陽穴的青筋暴起，無息的流著淚。

  “這件事就我們知道，隻要你不說……”鄭乾看著頹廢的她，咬牙切齒的氣憤道。

  “嗬嗬。”鄭如焉譏諷的笑了笑。

  事到如今，還在自欺欺人嗎？

  “季彬什麽性子，我相信爹爹在清楚不過，你覺得女兒我被毀清白的事，他能藏得住口？”鄭如焉捂住拳頭，哽咽的控訴著。

  現在隻要想到季彬油膩肥胖的臉，她就一陣幹嘔。

  疾病風。流成性，好賭愛喝酒，什麽事喝酒了都會吐露皮。

  讓她的人生掌控在這種人手中，生不如死，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鄭乾看著她顫-抖的身子，到底是親生的女兒，沒感情是不可能的，他壓製心裏的火氣，調整情緒。

  “如焉，你先坐下來，爹跟你聊一聊這件事。”

  季彬什麽品性，他當然清楚。

  不過季彬家大業大，哪怕不是權貴家庭，可家裏富裕，跟不少有權勢的人都是兄弟相稱，哪怕他想讓季彬付出點什麽。

  也得暗裏來，需要時間。

  “沒什麽好說的。”鄭如焉冷漠的拒絕了。

  這件事就是她的傷口，再次提起無疑就是在傷口上撒鹽，她已經夠難受了，不想身邊人在反複提醒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如焉！”鄭乾氣惱道。

  鄭如焉一直是乖乖女，這是她第一次反駁他的話。

  有什麽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討論出路嗎？而且作為一名父親，以為他不心疼不難受嗎？

  他的心也是肉長的。

  “爹！我沒什麽好跟你說的了，我是真的累了，要回房休息。”鄭如焉提高聲音，握緊拳頭。

  這一刻壓抑了許久的情緒，頃刻間爆發了。

  鄭乾皺眉，“哪怕關於褚南玹的，你也不想聽了？”

  本要往房間裏走去的鄭如焉，停下腳步，回過頭緊緊盯著鄭乾。

  “爹，你想對南玹哥哥做什麽？南玹哥哥是無辜的。”

  她擔心因為鄭婆子跟自己的事，鄭乾新仇舊恨報複莊家，報複褚南玹。

  鄭乾的權勢，想要處置一個人沒錢沒勢的人太容易了。

  鄭乾嗤笑一聲，不屑道：“誰說我要對他動手？”

  鄭如焉所想沒錯，他要處置一個人很簡單。

  不過老莊家現在的地位，加上褚南玹是童生榜首，想要隨便處置並沒那麽簡單，而且他也沒想處置褚南玹。

  “爹，你什麽意思？”鄭如焉不解的看向他。

  鄭乾手敲了敲桌子，示意她坐一旁。

  事關褚南玹，鄭如焉哪怕不願意麵對有這麽一個爹爹，但還是聽話的坐了下來。

  “褚南玹的試卷我看過了，很不錯的一個小夥子，有我當年的風範，將來考中秀才不是困難的事情。”鄭乾忽然開口。

  對於自己女兒喜歡的人，他怎麽可能沒有了解？

  隻不過以前一直覺得他的女兒能配得上更優秀的人，能嫁入高門，而不是一個酸臭書生，還得用他扶持。

  如今不一樣了。

  鄭如焉完璧之身遭受缺角，嫁入高門恐有困難，他隻能退求其次。

  他打算做兩手準備。

  第一手，繼續對著縣城的高門子弟，看又哪個適合鄭如焉的，若有適合，且能在暗中幫助他一把，繼續往上爬一步的，他會促成這門婚事。

  第二首，他打算不在阻止鄭如焉跟褚南玹的發展。

  褚南玹的起-點是差了點，但勝在年輕，依照褚南玹的學識，將來考中秀才不在話下。

  鄭如焉要是跟褚南玹在一塊，將來他身邊有個自己的人，成為得力助手貌似也不錯。

  “爹，你是什麽意思？”鄭如焉看著他，越發聽不明白了。

  聽著爹的話，對南玹哥哥的態度有所改觀了，她內心有些抑不住的欣喜，不在愁眉苦臉，隻要爹爹能讚成她跟南玹哥哥在一塊。

  她心裏麵的坎就能過去，不在繼續像以前一樣，隻能偷摸跟褚南玹發展。

  以至於現在南玹哥哥生氣，跟一個粗鄙的獵婦好上！

  當然，她相信隻要鄭乾不在阻攔，依照她的才華跟美貌，褚南玹會對她動心，仍然是她的男人。

  “嗯，如你所想，不過要是他不努力，別怪爹爹狠心。”鄭乾朝她點了點頭。

  要說鄭如焉有多恨鄭乾，這一刻就有多麽開心。

  爹終於同意她跟南玹哥哥在一塊了！

  “爹，謝謝你，南玹哥哥會努力的。”鄭如焉激動道，擦幹眼淚，立馬給鄭乾倒了一杯茶水。

  老莊家。

  莊靜初晚上坐在炕上，看著耳朵一直紅彤彤的褚南玹，忍不出調侃。

  “奶跟我說過耳朵紅，不是有人在背後罵，就是有人在背後疼，你說你耳朵紅了一個晚上，應該是有人在念叨你吧？”

  她腦海閃過鄭如焉的臉，沒看成褚南玹的笑話，倒是把自己氣到了。

  褚南玹看著她雙手環胸嘟噥的嘴巴，好笑的搖搖頭，“如果有人念叨我，那人一定是你，隻能是你。”

  其他人，他不給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