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太們自成一派，雞蛋的事根本不用媳婦們。

  此刻，她們一個個掛著笑容正在小門口排隊，井然有序的等著雞蛋上稱，輪到孫大娘，她目光往院子瞧去，看到牆角邊上綠油油的一片。

  “李姐，你家收蘆薈？”

  “是。”李語琴正要跟這群姐妹們說這件事呢，“你們家誰有多的蘆薈都可以來找我賣，價錢不會虧待你們的。”

  市價買多少，她就給這些老太們多少錢。

  “啊，這感情好啊！”

  “李姐，俺家蘆薈多，要多少有多少。”

  老太們聽到她的話，一個個都激動的紅了眼睛，就知道跟著李姐準不孬。

  這時候，孫大娘笑道：“是，俺們都曉得李姐你為人，隻不過這蘆薈有多少收多少嗎？”

  上次黃豆她們出手太遲了，走了好幾家親戚都鮮少有願意賣的，都是聽聞了黃豆能榨油能換成錢。

  甚至為此事，一些小老太還走破了一雙鞋子，去更遠的地方收上來一些黃豆。

  若是蘆薈能換錢，這次她們一定早早行動。

  李語琴拿著賬本在上麵寫了幾筆，這是專門記雞蛋的賬本，支出多少，支出給誰，然後算總和，之後找能快速的找到，不會亂七八糟。

  她聽聞，抬頭看了一眼眼巴巴的老太們，道：“目前是。”

  說話時，手中的活沒落下。

  給孫大娘稱好雞蛋，拿出一袋銅錢放在桌麵，數出應給孫大娘的，“一共十個，三十文，拿好咯。”

  處理完，她才又抬起頭補充：“不過俺家隻收根莖完整的，純葉子的不收。”

  蘆薈不是雞蛋，隻要有根在且活著，扔地上蘆薈葉子都能長出來。

  孫大娘聽到她的話，心中的小算盤瞬間被打翻，暗自嘀咕：這李氏果然夠聰明，真不讓我們多賺些錢啊。

  “俺們都是農村人，心眼實，不搞那種虛的，而且俺們什麽關係？別說錢了，就算白給李姐你也中。”

  李語琴抬起頭瞥她一眼，笑笑不說話。

  客套話聽聽就中，永遠不能當成真的，不然弄得大夥兒都尷尬。

  這一眼卻給孫大娘看語塞了，咋的啦，怪滲人的呢，感覺李姐剛才的目光仿佛能將她的心思看穿。

  這會兒她突然有些後怕，真怕李語琴會應下。

  所以她將錢藏在褲子裏麵縫製的兜哩，放好錢拍了拍感覺到踏實感，道：“那李姐俺就撤啦。”

  得虧她來得早，是第一個。

  她得早點回去張羅蘆薈的事，將家裏閑著的媳婦們都使喚起來，待會兒吃完飯就給打發回娘家。

  對，還得讓自家兒子跟著，不管用啥辦法都給她收上幾十斤蘆薈。

  小老太們本是想跟李語琴寒暄幾句的，可看到孫大娘貓腰就跑的背影，一個個都長話短說。

  拿了錢就趕著往家跑，身子骨都比平時好使了。

  一刻鍾後雞蛋就全部稱完，用時比以前要少半個鍾。

  莊靜初將雞蛋放好，笑看著這些小老太們，道：“奶，你看她們，仿佛一個個後麵有狼才虎豹追著。”

  李語琴眼皮子都沒抬起，這些老太們的心思她再清楚不過。

  “不是狼才虎豹，是錢。”

  甭管啥時候，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在前麵吊著呢，能不使勁跑嘛。

  事做完，晚飯也做好了。

  一家人齊齊坐在飯桌前，端著飯碗大口的吃飯，隻有時不時的砸吧嘴聲，沒有一個人說話的，就連小豆丁都很懂事的在刨飯吃。

  大家都餓，沒有個不是前胸貼後背的。

  最近鋪子的生意忙不過來，中午下麵條的時間都沒有，隻有實在餓得不行才會啃一個包子在喝一口水，湊合著吃。

  褚南玹看著身旁消瘦的莊靜初，夾了一塊排骨放她碗裏。

  “多吃點。”

  “嗯。”她應了聲，頭都沒抬。

  實在太餓，沒時間去多想跟多說。

  等她吃得差不多飽，拿出方布擦拭了下嘴唇，伸手幫小豆丁拿掉他臉上的米粒，疑惑道：“今兒私塾吃什麽飯菜啊？”

  私塾類似於現代半封閉學校，包午餐的。

  隻不過看小豆丁的模樣，話沒有平日裏多，隻顧埋頭吃飯，這是中午沒吃飽？

  小豆丁喝了一大口排骨湯，咂了下嘴巴，道：“娘，今天私塾的飯菜可難吃啦，沒家裏頭的香。”

  每天私塾的飯菜都不一樣，會有肉，但很少。

  而今天的夥食則是全部都是素菜，說什麽五穀為養，五菜為充，大概意思就是營養得均衡。

  這搞得他這顆小小腦袋很是頭大。

  莊靜初跟吃得滿臉是油的胖虎了解情況，私塾中午吃的有蘿卜丁、白菜葉子、一碗雞蛋湯。

  蛋湯小豆丁都喝了，但另外兩樣菜卻沒吃。

  莊靜初光潔的額頭上擰成一條繩，最近生意太忙時常會忽略關心小豆丁，沒想到他養成了挑食的臭毛病。

  她假裝板著臉，“那也不能不吃，餓著肚子。”

  “好吧，娘親你別氣，下次我一定吃一些。”為了證明說的是真的，他特意夾了一口白菜吃。

  家裏的白菜油是多，但他不太愛吃。

  這沒肉香啊。

  莊靜初一眼看出他寫在臉上的小心思，解釋道：“多吃青菜能補充維生素，增強身體免疫力，知道嗎？”

  “知道啦，娘親。”小豆丁又嗷嗚的吃了一口白菜。

  他以後一定多吃一些，增強身體長高高，這樣就能幫娘親分擔一些力氣活了，他仔細回味著白菜的味道，好像也沒那麽難吃。

  “乖，我買了兩串糖葫蘆，待會兒你跟胖虎一人一串。”

  在逛街采購時，她看到後特意買的。

  古代的東西，小豆丁唯獨喜好這一口，其他的糖果她見過她奶有買過，小豆丁雖一臉捧場，但當她奶轉過身他就吐出來了，能看得出來不大愛吃。

  不過她一次性不敢買太多糖葫蘆，怕小豆丁吃多了牙齒長蛀蟲。

  這裏太落後了，沒有牙膏，沒牙刷，一般都是漱口，要想洗牙的話就用手指沾點食鹽擦。

  有點條件的是去藥店買的牙粉，但味道不好聞，刷得也不太幹淨，她家現在用的就是這個。

  想到這裏，莊靜初忽然想到什麽看了一眼褚南玹。

  他們有沒有可能做出一款牙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