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棚蔬菜長勢喜人，眨眼一個月的時間，就收一茬了。

  這一天，莊靜初站在菜地上。

  她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住了，兩畝地說大不大，但說小絕對不小了，放眼望去，綠油油的一片，很是壯觀。

  “這地伺候得不錯，種出來的竟然不孬。”李語琴感慨道，用彎刀收割韭黃，梱成一綁放在身後的地上。

  譚秀珍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臉上的笑容沒停過。

  “是，對得起大家夥兒的悉心照料，娘，你信不信下一茬指定收成更好。”

  這是荒地。

  如果是肥沃的農田，應該能種出更多。

  這會兒，她已經開始期盼自家的五畝地了，不知道能種出多少，但指定比這裏的多，因為荒地是無法跟良田比的。

  “那是。”李語琴點頭。

  不過抬起頭時，看到譚秀珍跟大房兒媳的動作，臉上立馬閃過一抹嫌棄。

  “手腳利索些，別整得跟我個老太婆似的，半天才這麽點，咋們今個就得把菜全部收割完，放在牛車上讓小初跟大兒運去鎮上。”

  蔬菜之所以能在冬天裏賣得這麽貴，圖的就是一個新鮮。

  “是，曉得。”

  其實譚秀珍跟大房兒媳是除了男人裏頭，最賣力的。

  咋說呢？

  韭黃精貴，李語琴沒讓她倆碰，讓她們去收的大白菜，一個負責扭下來，一個負責把根砍掉。

  聽著是不是覺得慢，非洲效率。

  其實不然，兩人早就甩李語琴一大截了。

  “小初，咋們也得加快速度。”李語琴換口氣，又看向莊懷仁，“老爺子，你快些，這裏你最慢。”

  是的，莊懷仁被李語琴點名，榮幸的成為割韭黃的一員。

  其實莊懷仁是拒絕的，割韭菜得一直彎著腰，他的老腰支撐不住，還不如讓他去收大白菜。

  至少能挺直下腰杆，沒這麽費腰。

  可耗不過李語琴，隻能冷著臉答應下來了。

  此時，聽到這句話，心裏藏著的一窩子氣又上頭了，腰累得不行，索性一腚子坐在地上，顧不得一家之主的形象了。

  “別說話，讓我歇會兒。”

  “你又偷懶，要不是你，咋們這一邊能收這麽慢嗎？烏龜速度！”李語琴嫌棄，可沒叫他起來接著幹。

  莊靜初見二老又要拌嘴，歎一聲，趁著綁韭黃時，伸展了下累得慌的腰。

  “奶，其實已經不慢了。”

  白菜間的距離比韭黃要隔得遠，容易收割，不像韭菜，幾乎都是連載一排的，而且嫩，不能一下子收割太多。

  並且她動作已經十分快了，這裏的氣溫適中，脫掉棉襖子不會冷，但也不會太熱，正常幹活不會掉汗水。

  可這會兒，她光潔額頭上已經汗水不停的冒。

  小豆丁在一旁看著，心疼不已，從衣服兜裏麵掏出一塊方布，“娘親，歇一會兒，擦擦汗。”

  說完，他十分懂事的遞上溫水。

  李語琴本來想說歇什麽，時間不等人，繼續忙才中。

  然而，在看到莊靜初是真的口渴，張著的嘴巴合攏上，沒再吭聲，自個也水壺坐地休息，喝口水緩緩。

  累，實在累得慌！

  秋收時多累，此時就多累。

  小豆丁小心的觀察著李語琴的表情，見收回目光，一雙小肉手這才開始幫莊靜初捏捏手，捏捏脖子。

  “娘親，你辛苦了，等晚上回去，我好好給你捏。”

  現在隻能捏喝水的功夫，太長，太奶奶該說了。

  “乖。”莊靜初笑著捏了下他的臉頰。

  她隻是休息一會兒，就繼續割韭黃了，這些活兒早晚得做，早做玩，之後還能休息喘口氣。

  而且她不想讓小豆丁看到自己疲憊的一麵，讓他揪心。

  不過後來小豆丁實在看不下去了，一家人都在忙，就他站在一旁，什麽都幫不上，他恨自己不是個大人。

  這樣就能幫上娘親的忙了。

  他想了下，不願意在幹站著，所以對莊靜初開啟了一輪糖衣炮彈。

  “娘親，我想幫忙，你答應我吧，我會乖的，我學得也快，絕對不會拖你們的後退，不信、不信你可以讓我試試，試完不合格在拒絕嘛！”

  “娘親，你心底最是善良啦，就答應我吧。”

  “我美麗的娘親，你就答應我吧？”

  說完，圓溜溜的眼睛朝她眨巴眨巴。

  聽著他的小嘴甜的，莊靜初實在沒法，不忍心拒絕，但也不舍得讓他幹重活。

  “好，娘親割下來的韭黃，你負責捆綁，好嗎？”

  “好。”小豆丁這才笑起來。

  ……

  一家人除了褚南玹在上學，全部都出動收割菜了，中午飯都是在地裏頭吃的，嫌回去腳程浪費時間。

  問他們累不？

  不累。

  勞動使她們快樂。

  今天收割完這一茬，就能賣了換錢，有錢拿，這點苦又算什麽？

  以前揭不開鍋，肚子吃不飽，餓幾天那才叫遭罪。

  莊靜初累得慌，可始終咬著牙，一直沒敢抬起頭，怕看到望不到頭的菜地，心態會崩了。

  要是在幹不下去，她就看向一側的二老。

  “爺跟奶都還在幹，我也能行的！”

  至於小豆丁？

  幫了一個時辰，莊靜初實在不忍心，讓他坐著休息了。

  時光荏苒，不知道過去多久。

  在她撐不住時，傳來了小豆丁興高采烈的聲音！

  “哇哦！

  娘親加油，勝利就在眼前！”

  莊靜初下意識的抬起頭，看到近在咫尺收割完的韭黃，清秀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終於快結束了！”

  是怎麽回事呢？

  在大房一家收完全部的白菜後，一人負責搬運去牛車上，剩下的三人全部都加入了割韭黃的隊伍中。

  李語琴看著了沒吭聲，她累得慌啊！

  什麽韭黃精貴，呸！

  一刻鍾後，大棚裏傳來陣陣笑聲。

  “收完了！”

  “是啊，都辛苦了，今個回去後，包餃子，豬肉餡的，殺雞，炒菜時鍋裏多放油，我們一家人聚在一塊，一起大吃特吃！”

  今天還是冬至，李語琴讓大房兒媳跟譚秀珍回去準備晚飯了。

  牛車前，看著眼前一大車的蔬菜，李語琴看一眼莊靜初，“小初，你要不回去，擦下身體，換個幹淨點的衣裳？”

  莊靜初拒絕了，“不用，不髒。”

  髒的在裏頭，被棉襖擋住了。

  李語琴聽罷，沒再多說，隻不過在出發前，讓莊德慶照顧著點莊靜初，別走那麽快，女娃腳力沒那麽大。

  “是，俺曉得哩。”

  “奶，你放心吧，你跟爺回家去，等我們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