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妖孽?
作者:小二甜      更新:2021-09-08 12:59      字數:3432
  說起來,皇帝還真是夠陰狠的,一再挑唆朝臣互撕,把之前跪在這兒的白壟虐得心肝膽顫,敢怒又不敢言。

  要說真心的話,許依諾可一點兒不同情這個白壟。

  為啥?

  瞧瞧之前許爹一開口時,白壟貢獻的怒值記錄就明白了。

  白壟:8

  白壟:18

  白壟:58

  他對她爹的女兒都這個怒,更別提對她爹有多恨了。方才被禦林軍拖出去時,不敢瞪皇帝,就衝著他爹甩了好幾個大白眼兒呢!

  害她屁股中箭的罪魁禍首之一,活該!最好打得屁屁開花,100天都別站起來最好。

  “陛下~~~”

  白天極看著殿下的情形,想要勸說什麽,就被白乾喝住了。白天極一臉的左右為難,最後也隻能拂袖奔出殿去。

  許依諾還正想說“這兄弟情深”,沒想白鉞跳下了桌案,朝大門跑去。

  “哎,阿鉞,你幹嘛去啊?”許依諾還想看後續,又疑惑擔心白鉞突然的衝動,隻得也跟了過去。

  然而,朝堂上的波譎雲詭才剛剛開始。

  這審完兩個南蠻刺客,又提上來兩個被打得麵目青紫氣弱遊絲的小太監,正是那日從皇後隨從裏審出的兩個刺客:白帆和劉傑。當然,他們在宮中潛伏用的姓名並非如此。

  軒轅燁似笑非笑,又問攝政王,“魯王,此兩人乃朕抓到的兩個當晚逃逸的刺客。巧的是,這兩刺客竟然匿藏在皇後宮中,還挑唆皇後欲對救了朕的許美人施以毒手。您看這兩人,當如、何、處、置?”

  這一句話,重點已經不是如何處置兩個刺客,而是明明白白打白家的臉。皇後宮裏搜出的刺客,這事兒說小可小,說大了去,廢了皇後都有可能。

  現場氣氛現次陷入一片冷褻,白乾的目光直直穿過了垂珠,看著歪坐於龍榻上的年輕男子,眉頭深深蹙起。他袖下的手早已經握成兩拳,這麽多年了,今日還是第一次在朝堂上被一個年輕小子逼得這般狼狽。

  看來,這小狼了崽子是耐不住要伸出爪子了。

  ……

  另一方,許依諾不知朝堂上再掀風波,但看到白鉞的行動後,她心裏也起了不小的波瀾。

  她看到,白鉞招了個小太監,就把一瓶她給她的神藥塞了過去,還附耳說了幾句什麽話,那小太監就跑去了殿門前。

  她不敢相信,跟著追過去。白鉞看到她時,便要攔住她。

  她嬉笑道,說要去前殿門看白壟被打的可憐樣兒,躲開了白鉞的手,繞了過去。白鉞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許依諾遠遠就看到那小太監把藥塞給了正站在一邊的白天極。

  到此,許依諾也猜到了白鉞剛才的目的,那是不忍同是白氏子弟受苦,特地送上神效療傷藥啊!

  “諾諾,這兒咱們不能來,快回去。要讓陛下看到了,回頭他肯定不會再讓你踏出紫宸殿一步了。”

  許依諾反問,“阿鉞,你跟這個白壟也是兄妹關係?”

  “不是。”

  “你回得這麽快,不心慮嘛!剛才我可都看到了。”

  白鉞少見的移開了眼眸,“你看錯了,那是我送給白天極的,不是給白壟那個蠢夫的。”

  “哼!那我就去問問,白少將會不會把這寶貝神藥給白壟用,若是他應了是,我便必須把這藥收回來了。我可不是聖母蘇,還要為自己的仇人療傷的。”

  “諾諾~~~”白鉞攥住了許依諾。

  許依諾故意拉長了臉,“阿鉞,你若直說那也是你兄長,我便認了。左右是我送出去的東西,你要如何處置是你的事兒。但你也不能睜著眼說瞎話,當我是傻子騙啊!”

  白鉞咬唇,讓她本便不豔隻能靠口脂撐色的唇,變得淡而無色,滿臉糾結。

  良久,才吐出一句,“對不起,諾諾,僅此一次。”

  許依諾難得看到白鉞有低頭認錯的模樣,以往她都是囂張跋扈的。

  “阿鉞啊,說真的,幸好你跟這白家兩兄弟都不太像,不然,你和皇後也太可怕了。”

  “諾諾!?!!”

  “哎呀,人家就實話實說,怎麽還打人呀!真是的,拿人家的,吃人家的,居然還打人……”

  兩人笑鬧著差點兒撞上人,想躲時已經被白天極發現了。白天極跑過來,看著白鉞伸手就撫上她的頭,“阿鉞,你怎麽在這兒?之前我送到蓬萊殿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白天極看白鉞眼神很溫和,就像大哥哥寵著小妹妹的樣子,明顯有種意外相見的驚喜。

  白鉞退開了那大手,繃起臉,“那種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你拿給皇後便可,給我都是浪費。我扔了!”

  麵對如此的冷屁股,白天極這張熱臉笑意未減,“阿鉞,我是覺得那套頭麵特別適合你,你戴起來一定更好看。至於雪蘿那邊,我自有送適合她的,你不用擔心。”

  “我才不擔心。笨蛋!”白鉞轉過身,一副嬌矜的模樣。

  白天極隻當小女兒嬌氣,“阿鉞,很快就是端陽節,即時大禮,你戴上肯定好看。那是南蠻的貴族女兒家都會打製的頭麵,潑水節時他們都會戴上。這銀器還有避邪去毒之效,你……”

  白天極完全一副體貼兄長的樣子,囉哩囉嗦一大堆。

  許依諾瞧著好笑,又感動。看得出來,白天極是真的疼愛白鉞這個妹妹的,也許獻殷情的法子土氣了些,也是出於真心。她這個前世做人二十年妹妹的,可不會看錯。

  很快,白壟的板子打完,白天極忙去扶人。

  白鉞看著白天極笨手笨腳,便吩咐小太監去幫忙。

  “滾開!老子……老子不需要你們這些閹狗,妖孽多事兒,滾一邊兒去。”

  閹狗能理解,這個“妖孽”是啥意思啊?

  許依諾不解,想要問時,又見白天極打開神藥就要往白壟滲血的褲子上倒,簡直就是暴斂天物啊,她忍不住出了聲。

  沒想這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兒引來白壟的冷白眼兒,一問之下知道她是許執文的女兒,正是之前害他罪狀加一條的魁首之一,更不客氣。

  “嗬,我道是何人,原來是許大人的傻子女兒。嗬嗬嗬,本將便是被打殘了,也不勞娘娘廢心。本將還得勸娘娘一句,想要活命,還是離那些妖孽遠遠的,莫要惹火燒身,還不自知的好。”

  “妖孽,你說誰呢你?你個……”死軍漢沒罵出來,就被白鉞攥走了。

  許依諾不甘心,問了半晌也沒人回答,但白壟看過來的那種厭惡敵視的目光,讓她有疑惑。白天極對白鉞那麽疼惜,眼見不像是假的。要是真假的,那她就真得佩服白天極把斯文敗類偽君子演得太好。

  白天極是真心疼愛白鉞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何以白壟的態度完全相反,簡直跟仇人似的,也不對,那是打從心底裏不屑鄙視的感覺。

  若對照劇情的話,那個南征被黑的軍隊若是白壟帶領的,原因是白鉞不堪侮辱借機報複,倒是說得過去了。

  可是白鉞從小在宮內陪伴皇帝,跟白壟這些軍漢沒多少交集,為什麽白壟要如此侮辱謾罵?

  說是恃寵而嬌的貴妃,但來了這麽久,許依諾隻見著白鉞天天說在治病,氣色是差了些,但平日都是活蹦亂跳的,沒見著有什麽病。皇帝動不動就趕她回蓬萊宮養身子,她們難得玩一會兒就要被催被趕。說白鉞禍亂後宮,真是半點兒沒瞧出來。說她欺負宮妃,橫行霸道搞得後宮雞飛狗跳,還差不多。

  許依諾想問,看白鉞冷肅僵硬的側臉,又咽下了。她怕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也許白壟的娘和白鉞的娘有仇怨,家醜不可外揚,白鉞肯定不想提起上一輩的事兒。

  兩人繞回後側殿時,便聽到李寶瑞叫“退朝”的聲音。

  “哎,不能讓哥看到咱們,快逃。”

  白鉞攥著許依諾,就往後麵的宮階躲去。

  他們剛剛躲到虛彌座下,便看到皇帝從側門走出,隱約傳來“砰咚”一聲重物砸地的聲音,跟隨的儀仗隊似乎被打亂了一刻正迅速調整隊列。皇帝沒有像以往一樣走常走的側翼禦道離開,而是朝後轉,轉向大殿後方的禦道。

  許依諾低呼,“哎,他要過來了!”

  突然改道,要害死人哪!

  ……

  軒轅燁走得很快,他眉眼沉肅,皇冠上的流珠激烈碰撞得嘩嘩作響,緙絲龍袍也因為動作變大,發出沙沙的摩挲聲。

  一路行來,隨後的儀仗也不得不加快腳步,急促的腳步聲讓整個隊列氣氛也變得低沉壓抑。這模樣看起來並不像剛才在朝堂上,主控全場,借機打了龍壟,還狠狠下了皇後乃至整個魯王白家的麵子的勝利者。

  “陛下,陛下請留步。”後方突然傳來叫喚聲,那人邊追邊叫,“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求,陛下。”

  跑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堂上的神助功,幫著皇帝狠涮了白家人一輪又一輪的許執文。

  軒轅燁本不欲理睬,禦林軍都擋住人不讓靠近了,他又回過身舉手示意放人。

  許執文高興地衝到皇帝麵前,施了一禮道,“陛下,小女,呃,許美人養傷已經半月。聽內子說,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下官想請陛下恩準,下官想見見許美人,敘敘家常。下官特地帶了些許美人幼時愛吃的糕點果子,進宮前也已由公公們查驗過了,想親手送上。”

  軒轅燁看著男人行的大禮,言語表情都透露出一個父親的拳拳愛女之心,還有十足的小心翼翼。

  他冷哧一聲,“許大人這五年來,怕是第一次想見見女兒吧?”

  許執文麵容一抽,低下了頭,“陛下說的沒錯,此前都是下官愚鈍。而今下官已經認識到自己的粗陋迂腐,請陛下給下官一個機會,重敘父女之情,也好全了我這份愚父的思女之心。陛下~~~~”

  話著,許執文聲音一哽,便跪下了。

  不遠處,就躲在虛彌座下的許依諾聽得清楚,不免也有一點點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