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律看來，李塗心狠不過三秒鍾。

  不過，陳律作為一個“同病相憐”的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他自己也被徐歲寧拒絕過無數回，能理解李塗這種心情。

  感情的磨合，本來是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總有倦怠期，張喻跟李塗，如今或許隻是一個坎。

  這會兒徐歲寧對他，也是重新到了一個倦怠期了。

  徐歲寧眼瞧著陳律的表情有些捉摸不透，開始心神不定起來，總覺得他在沉思什麽壞主意。至於什麽原因，她心裏有數的。

  “我是不是讓你不高興了？”她主動交流，但是眼睛睜得大大的，顯得無辜，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幾個大字：求放過。

  陳律撫摸著她的背，語氣平緩：“我沒有不高興，也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在想我是什麽地方做得不好，是身材不如以前了，還是看起來……老了。這段時間工作很忙，我也確實沒有很注意這些，是我自己的失誤。”

  “沒有，不是你的錯。”徐歲寧自責了。

  不得不說，李塗要是有陳律這個手段，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拿不下張喻。

  看似陳律是在找自己的問題，但“老”這個話題，他曾經無數次覺得自己三十歲年紀大了，本來就是敏感話題，再加上工作累的“加持”，實際上就是為了激發徐歲寧的羞愧之心呢。

  接下來徐歲寧果然不嫌他纏得緊了，反而要拉著他繼續一次，陳律當然不會拒絕。而徐歲寧為了安撫他，格外賣力跟起勁。

  即便出了力氣，也還是自責。完全沒察覺到陳律這八百個心眼子，愧疚的保證：“陳律，我真的隻是覺得悶，我還是很愛你的，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這樣讓你難過了。”

  徐歲寧的保證，不見得長期有效，但也能對陳律體貼一段時間。

  “是我不自律，我的問題。”他似乎比她還自責。

  徐歲寧腦子裏隻有幾個大字：我這可憐的老公。

  “我對你一點都沒膩。”怕他不信，又說，“要不我們再來一次？”

  陳律擔心影響明天的事情，不動聲色的拒絕：“休息吧。”

  “我真的挺有興致的。”徐歲寧蹭蹭他，“畢竟我老公，資本雄厚。”

  陳律都要替她臉紅，但也不能三番兩次拒絕她，不上真刀真槍的陪她玩了一會兒。

  不過除了徐歲寧以外，陳家人都知道陳律心眼多，就連有錢，偶爾也有點鄙夷自家老爹裝可憐。隻是父子倆從徐歲寧那討好處的方式都如出一轍。

  有錢也是一樣，徐歲寧生氣了，他就故意摔一跤，不痛，但能哭的撕心裂肺，一口一個“麻麻”。

  在陳律麵前，有錢就沒有摔過，這一招畢竟是陳律玩剩下的。

  徐歲寧還一直覺得，是陳律帶娃帶得好，很少會磕磕碰碰，殊不知那是娃娃裝可憐的小技倆。

  “不知道張喻這次什麽打算呢。”徐歲寧分神操心朋友的事。

  陳律道：“你的心思就不能完全放在我身上？”

  徐歲寧就不想著張喻的事了，耐心陪著陳律玩夫妻小遊戲。

  ……

  張喻那邊，睜開眼的第一瞬間，就是去看有沒有李塗的消息。

  結果讓她很失望，沒有李塗的電話，也沒有李塗的短信。

  張喻在此之前，還一直安慰自己，剛剛李塗掛電話，也許是太疲勞了睡著了，或者是有事情忙去了。孩子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呢，他肯定不會不管自己的。

  但是她都睡了這麽久了，這麽長時間裏，他不可能連個打電話給她的時間都沒有吧？

  張喻氣不順極了，覺得他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不管怎麽樣，總應該給個結果吧，哪怕是要她自己決定，也應該說一聲的。

  但她氣歸氣，這事情還是得解決的，張喻不得不再次聯係李塗。

  她還挺擔心李塗連電話也不接的，她不可能一直低聲下氣的去找他。

  不過這一回，李塗接電話的速度倒是挺快，那一句清脆的“怎麽了”傳過來時，張喻難受得不行。

  她的手用力握著，無助又委屈，歎著氣道：“李塗，你也不能這樣吧。不管怎麽樣，你也要跟我說一下結果呀，你什麽都不說，也不主動找我解決，我會不知道該怎麽處理的。”

  她的聲音逐漸小下去，懷孕真的是越來越讓她情緒化了：“怎麽說，我也是個孕婦，孩子也是你的，你負點責任行不行？”

  “睡醒了？”李塗問。

  這簡直就是一句廢話，要是沒睡醒，她還能給他打電話？張喻甚至不想理他了。

  “睡醒了就下樓吃點東西。現在懷孕了，得更注意一點，飲食得規律。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李塗，別岔開話題，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打算的。”張喻道，“還有別光嘴上照顧我了，你要是真在意我，不可能這麽長時間沒個電話。這跟要我多喝熱水有什麽區別？”

  張喻聽見了樓梯上的腳步聲，她不想讓張母知道，她這麽卑微的聯係李塗解決孩子的事。連忙道：“我媽來了，我幾分鍾後再給你打過來。你今天必須要跟我確定你的想法，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張喻說到最後，聲音開始哽咽。

  她就是不滿意李塗的態度，如果李塗在她麵前，她想揍他。他怎麽能對孩子的事情這麽不上心啊？

  張母慌忙掛了電話，鑽回被窩繼續營造她還在睡覺的假象。

  張母都是進來看她兩眼就出去的，這段時間根本就不會吵醒她。

  但今天有點反常，她感覺到張母在房間裏站了很久。也不吵她，就光站著。

  李塗看到她的睫毛都抖了幾次了，終於忍不住拆穿她：“還要裝到什麽時候？”

  張喻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被嚇得一哆嗦，猛地睜開眼睛後，看到的男人可不就是李塗嗎？

  她的心情很複雜，下一刻，把自己重新埋進了被窩。

  張喻怎麽想，也沒有想到李塗會出現在她家裏。

  李塗則是走上前，掀開了被子。

  張喻眼睛很紅，不想讓他看見，偏開頭。

  “要不要下樓吃點東西？我剛剛來的路上，買了一籠趙記灌湯包。”李塗道。

  見她不說話，他又放輕聲音，“我不是故意不給你打電話，是剛剛一直在飛機上。我道歉，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