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喻能聽出，李塗這會兒挺煩躁的。

  換作是她，都特地跑遠了還被打擾，可不止跟他這樣，她可能都得罵娘了。

  張喻也不知道為什麽，麵對李塗，要說懷孕的事，還挺羞恥的，以至於她磨蹭了許久。

  李塗嘲她：“知道你有錢，但沒必要在這浪費電話費。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你沒有聽過？錢浪費在這裏，不如去行善積德。”

  張喻可不覺得李塗想教她人生哲理，他的話概括起來，用四個字來說最為合適——有屁快放。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女人情緒就是特別容易波動，李塗這樣催促她，像是一副很不情願跟她交流的模樣，讓她有些心酸。

  當然，她是不怪李塗的，因為這充其量算是她自作自受。

  張喻說：“之前我都聯係不到你，問你助理，你助理死活不肯給我聯係方式。後來我隻好去問陳律要了。”

  “是我讓他別給的。”李塗甚至不帶一點婉轉，絲毫不客氣的說，“按照常理，你並不應該再來打擾我。在國外要不是你聯係我，我從來沒有想起過你，挺好的。”

  其實李塗這話，也是鬼話。如果他真的不想讓張喻聯係到自己，那麽哪怕她找陳律也沒有什麽辦法。

  相比起來，更像是張喻找他找得晚了，某個人心裏不滿意而已。

  張喻不敢再煩他了，趕緊說正事，道：“我也不是想打擾你啊，我就是想問問，現在孩子你打算怎麽處理。”

  李塗那邊安靜下來了，鴉雀無聲的。

  “李塗？”張喻喊了他一句，又自顧自說，“本來我想著去打了算了，不過我父母說，這事最好跟你商量一下。所以我才想著聯係你跟你說一聲，我想著你應該，也沒有那麽著急要孩子，要不，不要算了吧，你覺得怎麽樣？我養不好孩子的。”

  張喻是為了他好，既然他遠在國外，反正也打算跟她斷了，不要孩子他也用不著再跑一趟了。

  她以後也會做到，再也不打擾他的。

  李塗在聽到張喻“打了算了”四個字時，隻覺得頭更疼了，但想著她對自己孩子的處理這麽輕描淡寫，仿佛處理一樣無足輕重的東西，隨後他就忍不住諷刺道：“你張喻辦事還真是體貼。”

  “我也是為了我們好。”她說。

  “是為了你自己好，可不是為了我好。”李塗聲音挺冷，也罕見的處處跟她抬杠。

  張喻是來跟他商量孩子的去留的，就沒有再回他了，隻是問道：“所以，孩子我去打了怎麽樣？”

  李塗那邊的電話掛了。

  張喻再撥過去，就沒有人接了。

  李塗果然也不怎麽待見這個孩子，不過這也是件好事，起碼她知道結果怎麽處理了。隻不過她還是因為他無所謂的態度有點傷心。

  雖然張喻想要孩子的心不強烈，但是並不是她不想要孩子，她隻是覺得她養不好，倒不如不要了，如果她是一位很負責任的母親，她肯定會想方設法留住孩子的。

  張喻躺在床上，想起的卻是陳律對待他兒子的場景。相比之下，就顯得她挺落寞。陳律肖冉，他們都是對孩子格外重視，所以她理所當然以為，男人對待孩子，都應該是那個態度。

  她又想著哪天去醫院，這幾天恐怕不太行，還得注意私密性，或許她還得聯係一次李塗，去他那邊的醫院，會比較安全。

  想著想著，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而李塗那邊，則是翻天覆地了。很多他原本親自去對接的項目，這會兒都要換人。

  助理在一旁提議道：“李總，要是是暫時回國的話，其實重新約個日期……”

  “不回來了。”李塗道。

  助理愣了愣。

  “有些人哪怕不在一個國家，也讓人省心不了。”李塗自嘲道，”別看我被她逼到這邊來了，回去我還得主動上門去哄人家呢。”

  助理反應過來，他恭維道：“我看還是您和張小姐的緣分沒有斷。張小姐也未必就不喜歡您，這一次回去也許是好事呢？”

  好事確實是好事。

  李塗扯扯嘴角，心情不算壞。如果不是張喻張口一個不要孩子，閉口一個打了算了，他的心情隻會更好。

  另外，職場上還是看人情世故，這位助理接下來的日子，肯定比國內那位沒給張喻聯係方式的好過。

  李塗隻是說了一句不給，真不給那怎麽行？當助理的，還是得學會揣摩上司的心。

  關注張喻李塗事情的，遠不止李塗身邊的人，徐歲寧也關注。

  她剛和陳律運動完，老夫老妻了，她也不愛膩歪，完事了就把他往邊上推，嫌棄兩人湊在一起悶得慌。

  陳律一頓，掃了她一眼，把她往回拽。

  “悶。”她掙紮著。

  陳律淡淡道：“以前都不悶，看來時間一久，人的確是會變的。”

  “幹嘛這麽說，是真的悶。”徐歲寧也有點心虛，感情是沒有變，但也沒覺得他有多新鮮了。因為心虛，她這會兒老實縮在陳律懷裏，沒有再動。

  “沒有你心虛什麽？”

  徐歲寧就煩陳律這種刨根問底的作風，隻能撒嬌的蹭了蹭他，示意他別再追究了。

  陳律果然不再開口。

  撒嬌麽，除了原則性問題，什麽都能行得通。

  “老公，你說張喻這次跟李塗什麽情況啊？”她枕著他的胳膊問。

  “正常情況。”陳律道。

  “他們還能和好嗎？”徐歲寧有些擔心，畢竟李塗都不願意讓張喻聯係他。

  “和不和好，不在李塗，在於張喻。”陳律似乎很篤定。

  “你又知道了？”徐歲寧不太信。

  “一個張喻，李塗都拿捏不住，再來一個孩子，李塗隻有乖乖任由張喻擺布的地步。”

  陳律了解男人，李塗看似要跟張喻一刀兩斷，但他跟他說要把他新聯係方式給張喻時，李塗明顯還是想看看張喻想說什麽，能斷就奇了怪了。

  “那不一定吧，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孩子。”徐歲寧沒那麽樂觀。

  陳律微哂道：“你太看得起李塗了，這會兒他八成已經聯係了張喻父母，也登上回國的飛機了。張喻對他不好又怎麽樣，他自己還不是樂在其中。你放心，當牛做馬他都不會有怨言的。”